这一次在寺中行走,可真像被观赏的猴子了,不仅如此,还有人投喂。

    “两位牛施主,这是今早新采的野果,你们尝尝。”

    “两位牛施主,这是我们采摘的初露,你们留着解渴。”

    “两位牛施主,这是……”

    虽然口上唤着的是“两位牛施主”,但所有的东西都往萧百策手中送。

    面对陈岁揶揄的笑,萧百策弯了弯桃花眼,讨饶道:“娘子是一点都不心疼我啊。”

    陈岁脸上难得浮起羞涩,眸光闪烁着,转移话题,低声说起,“看他们的反应,还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我怀疑可恶大师根本没听清那句话。”

    对此,萧百策点头同意。

    陈岁又对他指了指前面带路的和尚。

    萧百策心领神会,开始套话,“不知这位师傅如何称呼?”

    “贫僧法号悟思。”

    回答的简洁,没有任何多余字眼,一看就是谨言慎行之人,不容易问出话来。

    他们也只能慢慢推进。

    “昨夜我看到贵寺还有位七八岁的小沙弥,你们还唤他‘小师叔’?”

    悟思微微颔首解释道:“小师叔祖是多年前被人丢弃在后山后。我们没寻到他家人的踪迹,寺中上下收养了小师叔,之后太师叔祖收了他为关门弟子。”

    若是旁人,此时定会接着述说着小师叔刚来的时候,身体是如何的虚弱,自己又是被折磨得如何痛不欲生,可悟思解释完身世之谜后,便一言不发,径直在前带路。

    这人就是个闷葫芦,怕是撬不开他的嘴了。

    一旁暗暗嫉妒悟思的悟观也觉得他就是个闷葫芦,怎么能让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悟思,接待两位经隔多年远道而来的香客呢!

    让他领着逛一逛,真的就只逛不说话!

    想了想,他大着胆子,来到几人面前,对悟思双手合十道:“悟思师兄,你的心经还未抄写完吧?这两位施主就交给我吧,你去抄写心经去吧。”

    闻言,悟思原地愣了一会,踌躇片刻,点了点头,“有劳师弟了。”

    其他眼馋的和尚懊恼地捶着石栏,怎么又让悟观师兄抢先了!

    “都散了吧。”接过重担的悟观第一时间把潜在的威胁全部赶走,随后,才带领着两人真真正正地逛一逛整个山寺。

    一开口,便为两人介绍了不能去的主殿。

    “前方便是大雄宝殿,不过自从闭寺后,本心太师叔祖便一直在此面壁思过,所以,万不得已不能去搅扰他老人家。”

    两人连连点头。

    他们有万不得已的理由,不过看悟观脸上凝重的神色,他们是不能来明的了。

    悟观对着大雄宝殿庄重地施了一礼,口中还喃喃着几句经文,但山风呼啸,陈岁根本没听清,她拉了拉萧百策的衣袖,示意两人也一起拜拜吧。

    佛祖若真有灵,就保佑他们这一趟都不会空手而归。

    “……再往前走,便是天王殿,天王殿东侧边是钟鼓楼,每日正午,我们都当敲响它,二位施主若有兴趣也可恶试一试。”

    其实金鸣寺原定敲钟击鼓的时辰不在正午,自从闭寺后才改了时辰,只为告诉方圆之地,他们寺中还有人活着。

    陈岁在记忆地形,萧百策在回忆往事,两人走得很慢,悟观也没有催促。

    他们停,他便停;他们走,他便继续介绍。

    “这里就是放生池……”

    陈岁和萧百策抬眸看望,看到的却是干净透亮的池坑,齐齐一愣,介绍完的悟观也很尴尬。

    一时间他梦回了闭寺之前的景象,那时,放生池中,锦鲤玄龟多得都快盛不住;现在,放生池的水已干,灵物也已往生。

    整个池子被无所事事的他们一日三遍的清扫,由原本的三尺三清扫成三尺六。

    还好,总算熬到头了。

    想到这,悟观露出喜色,不知不觉中,便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再过两月,十五年的闭寺之期便到了,到时候,金鸣寺又可以回到过去人声鼎沸的模样了!”

    萧百策骇然抬眸,压抑到极致的声线重复道:“闭—寺—之—期?”

    哪怕之前已经猜到大概,可听到悟观说得平常,也免不了怒气横生。

    悟观刚回过神,便撞进了幽幽深意的目光中,那一瞬间,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无法呼吸。

    “牛、牛施主,您怎么了?”

    陈岁紧紧扣住萧百策的胳膊,轻轻拍着他的后胸安抚,“闭眼放松,其他交给我。”

    胳膊的痛感让萧百策回过神来,他别过头去,阖上眸中的愠色,只是额角依旧青筋暴起,昭示着他的愤怒。

    他母妃还未康复,金鸣寺上下,居然真的就违背了闭寺时所发的誓言!

    绝不可饶恕!

    “悟观师傅,我也听说过金鸣寺闭寺的缘由,也好奇为何现在开门迎客,难不成……?”

    陈岁没有直接提及睿王妃的事情,而是用极为好奇的面部神情,表达了她想问的事情——难不成睿王妃好了,佛祖原谅他们了?

    悟观挠了挠头,点着戒疤的光滑头顶,在空荡荡的寺庙中被日头一照,更为明亮,“那个……”

    踌躇半响,他小心望了望四下,才小声说道:“你们应该都知道本我太师叔祖的本事吧,他不仅能诊病,还能观人相,看透此人三岁到八十岁的样貌。”

    陈岁拉着萧百策点头,这些他们刚才已经领教过了。

    “其实啊,不止这些!”就见悟观用手挡在嘴边,用极小声的声调说着,“太师叔祖还能窥得天机!”

    “是真正的天机!”

    最后的一句话,悟观食指指天,几乎是用极大的抑制力,才没把嗓子眼里的激动吼叫出来。

    陈岁想起了本我大师自“看”了她一眼后,便入定了。

    那时的他,该不会就窥看到她脑海中的二手机吧?

    窥看陈岁思想的系统自信满满:【你当我的防火墙是死的吗?】

    死不死的,陈岁不清楚,但系统显然也不清楚,它的代码被病毒侵蚀得更严重了。

    陈岁察觉出以前的小可爱已经离她愈行愈远,但又一想,系统也没长腿,能跑哪里去,也就没再细究。

    “本我大师的确有这个本领。”

    萧百策神色复杂地看向陈岁,像是接下悟观的话,又像是解释给陈岁听,“当年,先皇确立太子之前,亲自登山,拜访过本我大师,回宫次日,立下了当时的盛王。”

    也就是如今的圣上。

    圣上和睿王都由太后所生,是真正的同胞兄弟,当年朝堂大臣都会以为先皇会立品性更优的睿王为太子,没想到最后居然选立了在所有皇子中都不拔尖,甚至还有些荒唐的盛王。

    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嗬!”悟观听此,却倒吸一口凉气,“还有这种事?”

    陈岁比他更惊讶,“悟观师傅不应早知道的吗?”

    悟观摇头,脸上震惊的表情一览无遗,“我是今年才知道太师叔祖还有窥得天机的本领,没想到多年前先皇就……阿弥陀佛。”

    后面的话,他不敢再言语,直接在嘴中嚼碎,随着吐沫咽回肚子里。

    “我也是听我爹爹说的,传闻信不得真。”

    前半句,是萧百策特意解释给陈岁听的,后半句,是用来堵悟观嘴的。

    陈岁心中暗暗感叹:怪不得原书中的萧百策会造反。

    她所接收的原书剧情断断续续的,各种线索都组合不到一起,更无法形成完整的逻辑链,任何剧情的发展走向,都只能靠她慢慢探索。

    原书中一开始陈家全体便被流放北地,没有参与政变,可现在萧百策后期若真的造反,作为天子近臣的陈家嫡女,二人又该如何自处?

    “怎么了?”萧百策的桃花眼中显露出担忧。

    面对他的询问,陈岁弯着眉眼摇了摇头。

    萧百策若造反,有的是人头疼,她又何必揽在自己身上。

    再者,在原书中萧百策的势力,还不是为原男主女当了垫脚石么。

    “无事了。”

    陈岁话音刚落,忽听得寺中响起了梆子声。

    “怎么了?”

    悟观双手合十,对两人施了一礼,“这是到了祈福的时辰了,金鸣寺上下都要回各殿念经打坐,请恕小僧先行告退。”

    说起来,这祈福还是玩完了睿王妃所祈福的。

    临走前,悟观还不忘叮嘱,“两位施主,除了不要去搅扰大雄宝殿的本心太师叔祖,其余四处,皆可自行。”

    陈岁与萧百策默契点头,大雄宝殿是吗?他们去定了。

    梆子声灭,下一瞬,寺中各处便想起了庄严肃穆且铿锵有力的念经声。

    “是《地藏经》。”

    萧百策幼年长居金鸣寺,那时耳边天天萦绕着各种念经声,如今,也很容易就分辨出经言的种类。

    “走吧,去大雄宝殿,会一会当年的住持,本心大师。”

    等来到大雄宝殿正门时,本心大师果然不是好见的,门上落着锁,若不是见锁眼光亮,他们恐怕误以为本心大师被囚禁起来了。

    “看看其他地方能进去吗?”

    两人一左一右,分头行动。

    萧百策步伐迈得大,对各处一扫,便掉头往陈岁那边赶去。顺着宝殿侧边走了大半后,还没瞧见陈岁的踪影,却在石阶上发现了血迹,一直延伸到拐角处。

    陈岁岁!

    萧百策瞳孔紧缩,猛然忘记该如何呼吸,他满脑子都是陈岁捂着受伤的地方,在凶手的逼近下,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踱着步。

    来不及思考,他顺着血迹追去。

    前方的血迹痕迹越来越凌乱,萧百策的呼吸也越来越慌乱,就在这时,耳尖的他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轻微且谨慎。

    他用余光扫了眼地面上的影子,发现身后之人手持棍棒,屏住呼吸,佯装没有察觉,在身后之人又逼近一步时,快速下蹲,同时一记扫堂腿向那人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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