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所以，你就这么……哈哈哈哈，喜当爹又喜当妈了？哈哈哈！”余涂笑得前仰后合。
曾翊看他上气不接下气，觉得他太夸张了：“有这么好笑吗？”
“笑死我了好吧。”余涂打开妖管协的论坛，看着里头的评论，嘿嘿嘿又笑了一阵。
余涂：()
他第一小弟的地位，稳了！
曾翊也在看论坛，那天他和江成越跟小熊崽相处时竟然被拍了短视频，有妖根据短视频进行二创三创，各种可爱、好看的海报、手绘和剪辑先后涌出，曾翊这才知道居然有这么多妖磕他和江成越的cp！
可问题是他和江成越不是那种关系啊！
明明是为了进入容心潜伏调查才假扮的夫夫，妖管协的妖怪也是知道的呀，怎么还带头磕呢？
曾翊有些苦恼，再看看沙发上稳如泰山的江成越，曾翊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反正清者自清，过段时间应该就不会有妖磕了吧？
“这些图还挺好看的。”——说话的是罗逍。
之前罗逍受江成越的委托调查封魔塔相关的事，已经有了眉目，今天就跟余涂一起来了。
他们都化作了人形，余涂一头活泼烂漫的蓝头发，罗逍皮肤黝黑、身材壮硕，他探头探脑地看余涂手中的平板，瞄一眼坐得很近的江成越和曾翊，一句“很般配”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不该说。
江成越也拿着一个平板在看，不过他看的不是论坛八卦，之前在容心投进去的百来万全部讨回来了，江成越打算把这笔钱捐给幼崽领养中心。浏览完捐助文件，江成越大笔一挥，签上名字。
解决了正事，江成越把平板丢到一边，歪着身子半躺下。曾翊就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江成越抬眼就能看到曾翊蓬松的、微卷的头顶，他下意识伸手rua了rua。
曾翊正捧着一杯橙汁，对头上的大手习以为常了，只不过每次他的嘴唇要碰到吸管的时候，江成越就rua他一下，吸管便跟他错过。
三番几次喝不上，曾翊转头对江成越怒目而视。
曾翊：（‵□′）
江成越：_(:d)∠)_
余涂看着他们互动，嘴里的橙汁变得齁甜。
“伍姨~”余涂举着空杯子呼唤伍姨：“橙汁还有吗？”
“有，有。”伍姨拿着一桶冰橙汁走过来给所有妖都续上。
江家少有这样热闹的时候，伍姨很是欣慰。看到沙发边“亲亲热热”的江成越和曾翊，伍姨眼里的笑意更浓。
之前小少爷被狗贩子掳走，伍姨心里充满了自责，虽然后来小少爷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但她仍旧时不时想起那天的事，总想着自己再警惕一点就好了。可江先生没有迁怒于她，曾先生更是细心宽慰开导，伍姨很庆幸自己能遇到这样好的东家。
充满干劲的伍姨准备了一顿烤鱼大餐，所有妖都吃得心满意足，余涂走的时候不得不扶着肚子。
罗逍想扶他，余涂拒绝了：“我自己能走。”
罗逍只好收回手，慢慢走在他旁边。
余涂与他闲聊：“封魔塔的事你不是在微信上跟越哥汇报就行了吗，怎么还来一趟？从崛山来d市不是挺远的吗？”
“也不太远。”罗逍总不能直白说自己是为他来的吧？“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已经叫车了。”
罗逍有些失落，没话找话：“我看江大佬和江翊的关系很亲近，他们真的不是那种关系吗？”
他又想起来之前余涂说，要是传出了奇怪的流言就找他算账，忙补充道：“网上那些磕cp的跟我可没关系。”
余涂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大黑狗真就不太聪明吧？
“他俩现在‘还’不是。”余涂摸着下巴嘿嘿一笑，“开窍了以后总会是的。”
所以狗崽子不是越哥的小弟，哈哈哈那他第一小弟的地位就保住了！
罗逍：“……什么意思？”
余涂翻白眼，“就是以发展的角度来看他俩会在一起是水到渠成的事，但现在水还没到，所以渠就没成，懂？”
罗逍半懂半不懂地点点头，“你懂真多。”
“那当然，我有经验啊。”余涂看着屏幕上的车辆轨迹越来越近，没注意到罗逍的神情有一瞬间僵硬。
“……你有经验？”罗逍不确定地问：“磕cp的经验吗？”
“当然不是啊，你不会以为我单身吧？”余涂嚣张地笑了几声，上车后故意挥了挥手：“拜拜，单身狗。”
单身狗罗逍看着远去的车屁股，有些焦躁。他也说不清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对余涂上了心，可余涂明显对他没那方面的好感。
都说喜欢就追，可现在怎么追？
大黑狗焦躁地在原地转悠了几圈，想来想去想到了曲线救国。
罗逍向曾翊打听：在？你知不知道余涂有对象？他对象是谁？
曾翊也吃多了，正沿着客厅溜达消食，收到消息就像一口大瓜喂到了嗓子眼里，差点噎死他。
曾翊打了个响亮的嗝。
江成越看他一眼：“医药箱里有消食片。”
曾翊完全没听到，他沉浸在震惊中：余涂有对象？
这比他跟江成越是一对更让他吃惊好吧！
曾翊踩着新买的小恐龙造型拖鞋噔噔噔冲向江成越，“江成越，余涂有对象，是真的吗？”
江成越正在给曾翊挑学习材料，闻言头也不抬地说：“是有过。”
“啊？”曾翊糊涂了，“有过？那现在有没有啊？”
“算没有吧，他的伴侣已经过世了。”江成越想起了什么，问曾翊：“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曾翊为难地看着手机，那他要不要告诉罗逍啊？
今天吃饭的时候罗逍要帮余涂夹菜，余涂假装没看到，曾翊当时就察觉出了一点苗头。
不过既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他就别乱掺和了。
他回复罗逍：听说有，具体不清楚，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问余涂吧！
放下手机，曾翊又忍不住好奇，“江成越，余涂的伴侣是什么妖呀？也是鸟妖吗？”
曾翊想象不出来，那个嘴边全是彩虹屁看着贼不正经、实则在正事上又非常靠谱的余涂的对象会是什么样的呢？
“不是。”江成越从传承空间里搬出来好几摞书，“是人类。”
“……？”曾翊更吃惊了，不由得捂住嘴。
“那个人类命薄，他们成亲后没多久就死了。”江成越也记不太清了，“余涂至今还在找那个人类的转世。”
曾翊脑补了一出虐恋情深，抱住递到他面前的那摞书，小心翼翼地问：“余涂找到的话，要再跟那人在一起吗？”
然后等那人死了，余涂又孤零零的，还要继续等那人转世后再寻找对方吗？
这样的生生世世听起来好像很浪漫，但背后藏着无数个日夜的孤独寂寞和思念。
曾翊有些庆幸，他和江成越都是妖。
等等，他为什么要庆幸？
曾翊糊里糊涂的，他能一下子就猜出罗逍喜欢余涂，却想不明白自己的心情。
江成越看着已经占据客厅一角的书，和传承空间里依旧庞大的书堆，默默关上了传承空间。
转头看见曾翊垂着脑袋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江成越回忆了下刚刚的话题，接着道：“余涂找那个人，是想杀了他。”
曾翊：……？？？
“为什么？”曾翊彻底懵了。
江成越随意坐下，单手撑着下巴，目光跟着曾翊移动：“你以为我和余涂是怎么认识的？他当时到处找那个人，杀气腾腾，不管不顾，被妖管协判定为极端危险，在幼崽领养中心服从劳动管教，后来就被渡沉塞给我监管了。”
所以说，江成越对被当做牢头这件事的不爽由来已久了。
曾翊感觉自己受到了冲击，“可是，余涂是喜欢那个人的吧？为什么要杀他？”
“谁知道，而且转世后那个人也不记得余涂了，那还算是同一个人吗？”
曾翊回答不上来。
他呆呆愣愣的模样有点好笑，江成越拍了拍身边的书塔，“好了，该学习了，今天先教你立结界。”
曾翊没有动，看起来似乎很失落。
江成越问他：“怎么？”
“你不觉得这很遗憾吗？”曾翊低头看着拖鞋上咧嘴傻笑的小恐龙，“余涂还在找那个人，就说明他从来没有放下过那个人吧？”
江成越见他在这件事上突然钻了牛角尖，也没有不耐烦：“放下或者没放下，只有余涂已经清楚。在他选择跟那个人类在一起的时候，他对于未来的结果就应该做好了承担的准备。”
这一刻，江成越像一个真正的千年大妖，淡漠无情，眼神无悲无喜，万事万物自他博大的胸怀里徜徉而过，似乎不曾激起半点的波澜。
江成越说：“有生老病死，就有相逢别离，他爱上那个人的时候尝到了甜，失去那个人的时候就会尝到苦——天地间的规则就是这样。”
曾翊怔怔地看着他。
他和江成越的距离在这几句话间拉得很远。他思绪烦乱：江成越年长他那么多，会比他先离开吗？到时候，他会怎么样？
又或者有一天，他比江成越走先一步，他会是能让江成越觉得苦的那个吗？
“闲话说完了，能不能学习了？嗯？”江成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那种可怕的距离感想镜花水月般消散了。
“我、我得先吃个消食片！”曾翊说完，啪嗒啪嗒跑远了。
江成越没有拦他，目光落在微微发黄的书页上，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万事万物自他博大的胸怀里徜徉而过，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变化。
———
“下车时请注意您的随身物品，不要遗落……”
“好的，谢谢。”余涂关上车门，戴好口罩，又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
面前是一个高档公寓楼小区，与江成越家正好在另一个方向。
余涂掏出手机，确认私家侦探发来的地址就是这里。
“终于……找到了。”
夜幕降临，余涂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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