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ba——究竟是占山为王的霸霸，还是小螺号滴滴吹的叭叭，亦或者是风吹杨柳岸的坝坝？
江成越抬手捏了捏眉心。
“是你得叫我爹的那个爸爸，i anbsp; your father的那个爸爸？”
曾翊抠着安全带，点了点头，蚊吟一般小声：“嗯”
江成越想，狗崽子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妖怪并不会因为收养了一个幼崽就成为幼崽的爹。”江成越果断、直白地告诉他：“我们妖类不同，我虽然收养了你，但对你只有监护义务。”
曾翊眨巴眨巴眼睛，“咦？”
江成越把手机给他，让他打开妖管协的网站自己查。
《妖族律法》规定，不同妖类间不成立有亲属意义的收养关系，只承认“临时监护人”的身份；对于收养人的财产，被收养人没有继承权，只有被赠予权。
“所以，我们是……”曾翊把长长的条款仔仔细细地看完，才想出一个比较贴切的词：“同居的关系？”
“是吧。”江成越觉得好笑，他笑出声，而后更是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从车窗飞出去，飘散在风里。“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嘿嘿。”曾翊傻笑两声，也不解释，随即又想到，那他就不能理所当然地被江成越养着啊，他得工作赚钱才行呀。
“不过你已经能化形了，可以算是成年。”江成越摸了摸下巴，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我的监护义务只到你成年为止，你若是想解除收养关系，随时都可以。”
说完，江成越在心里默默数数，还没数到二，曾翊就扑过来，抱住江成越不撒手：“不解除不解除！”
江成越心情极好地接住他，“你这个体型扑过来是要压死我？”
“你不是超级厉害的大妖怪吗？怎么会被我压死？”曾翊揽着江成越的脖子用力往下压，与他玩闹：“我看你就是想撸狗！”
“没错。”江成越偏头看他，两只大手毫不留情蹂躏曾翊的脑袋。“变成狗。”
“我不！”
他们凑得很近，曾翊能看到江成越眼里的笑意，直看到他心底去。他的心在这一刻开了一扇门，闯入了一头蹦蹦跳跳的小鹿，但曾翊尚且不懂这是什么心情。
他挣开江成越的手，顶着乱蓬蓬的脑袋重新坐好，捂住发红的耳朵，大声道：“我饿了！”
江成越笑笑，重新启动车子，风驰电掣地上路了。
汽车行驶了半小时，停在一家高级餐厅门口，泊车的服务员毕恭毕敬地接过车钥匙，曾翊跟着江成越下车，好奇地打量着金碧辉煌的大门。
“走。”江成越领着他进去。
两人容貌昳丽，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尤其是江成越，他一身行头看起来就价值不菲，能出入这家高级餐厅的客人大多都炼成了火眼金睛，即使他们不认识江成越，在心里已经给江成越贴上了“不可招惹”的标签。
但也有不长眼的客人。
一位穿着chanel定制白色套装的女人在江成越走进来时便眼睛一亮。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间名叫“秘海”的高级餐厅吃饭，但她每次来都是跟不同的男伴，今天一起来的老总大腹便便，虽然出手阔绰，但总在言语间表示自己花了多少钱，女人已经听腻了。
看着身姿挺拔、模样俊朗的江成越，她不禁心生向往。
她看到了曾翊。她承认，曾翊非常好看，可是瞧瞧曾翊穿的那是什么呀，皱巴巴的、脏兮兮的，好像在泥地里打滚了，头发也乱糟糟的。
而她自己，锃亮的餐厅装饰墙能倒映出她一丝不苟的妆容和每一根发丝都精致的发型。
看到江成越和曾翊之间亲热的氛围，女人心里泛酸：带着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来秘海吃饭，也不嫌弃丢人，这帅哥是不是人傻钱多啊？
“你在看什么？”男伴问她。
“没有啦。”女人搂紧男人的手，娇声道。
男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到江成越，皮笑肉不笑道：“这么快又看上新的目标了？不过那个男人可不像是你能拿下的。”
“吴董您真爱说笑。”女人的心被刺了一下，神色如常地与男人走近包间，然后又借口补妆回到了大厅。
曾翊和江成越还在，“这里是餐厅吗？我们要在这里吃饭？”曾翊好奇地张望：“是吃海鲜吗？”
秘海的大门是三拱门结构，门框鎏金，立体雕饰，第一道绘满了各式各样立体的海洋生物，第二道是磅礴大气的几头异形巨兽，曾翊想起来在妖管协论坛看过，是上古的海中妖类，第三道门则栩栩如生地雕画了海中神邸。
穿过门，餐厅开阔宽广，基调以墨蓝为主，有一种幽深神秘的冷感，让人仿佛置身海中。
大厅中间有一面十几米高、贯穿了整幢餐厅的水墙，墙内住满了海水，鱼群在里面畅游。曾翊驻足，指着水里的生物问江成越：“这里的都是可以吃的吗？”
秘海的经理是一只大龙虾，听说江成越来了，连人形都没化，急急忙忙游了过来，还没来得及问好，就听曾翊指着他问能不能吃。
经理冷汗都下来了，生怕江成越点头。
江成越玩味地勾起嘴角，在曾翊耳边道：“不能吃，这是餐厅经理。”
曾翊：？？？
他再次看向龙虾，龙虾对他连连哈腰点头，大钳子一舞一舞的，最离谱的是曾翊居然从龙虾脸上看出了为难的表情。
曾翊：！！！
“有妖怪！”曾翊唰一下躲到江成越身后，揪着江成越的衣角，惊慌地探出脑袋：“我我我没想吃你，我我随便问问的。”
经理也松了口气，右手的大钳子放到腹前，弯腰微笑，行了个礼：“欢迎江小先生。我叫钱潭，是秘海的经理。”
“你自去忙吧。”江成越道。
“是，祝两位用餐愉快。”钱潭飞快退下了。
曾翊这才小心翼翼从江成越身后出来，江成越嘲笑他：“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刚刚那些妖怪真是你解决的？”
“那怎么能一样？那些家伙我不解决他们他们就会解决我了！”曾翊心有余悸，“而且他们半人半兽的，一看就是妖怪，可这只龙虾咳，我是说钱经理，我一点儿准备没有。”
“妖和普通动物区别很大的。”江成越对他说：“你以后就明白了。”
“太神奇了。”曾翊感叹。
“很神奇吧？”女人走过来，正好听到了这一句：“我也很喜欢秘海的这面水墙。”
曾翊和江成越看向她，女人对江成越宛然一笑，然后才对曾翊道：“你是第一次来秘海吧？”
“是第一次。”曾翊点头，心想：她也是妖怪吗？
江成越冷漠地看着这个女人，女人并没有因此就退却，她尽力展示自己最好的姿态，声音娇气妩媚，虽是与曾翊说话，眼睛却不断向江成越暗送秋波。
“这位先生穿的似乎是k家夏季的新款，只是若不走近看，完全认不出来呢，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k家的衣服穿出这样嗯，‘不羁’的风格。”女人笑吟吟的，吐出的话语并不温柔，“倒是这位先生，的衣服都衬不出您的风采。我是高级服装设计师，可以结识一下吗？”
女人掏出名片递给江成越，见江成越根本不理她，她不甘地捏紧名片，转而看向曾翊：“来秘海用餐的客人都知道进出必须身着正装的规矩，就算做不到，至少要保持仪容端庄，这里毕竟不是路边二三十块钱的小馆子。”
曾翊不至于听不出对方在奚落他，但让他不高兴的是女人看江成越的眼神。
曾翊上前一步挡在江成越面前，恨自己不够高，不能把江成越严严实实地遮住，“这里当然不是路边的小馆子，但我回自己家吃饭，想怎么穿是我的自由吧。”
不久前曾翊问江成越怎么来这里吃饭，江成越回答说：自家的餐厅。所以曾翊有底气：“你在自己家吃饭也要穿正装吗？我不仅不穿，一会儿还要洗个澡再睡一觉。”
“什么？”女人露出荒唐的表情：“你疯了？你以为秘海是什么地方？还洗澡睡觉？”
曾翊心头冒火，化为人形的钱潭适时出现了，他毕恭毕敬地问候：“江先生，小江先生，顶楼已经布置好了。”
“江翊想洗澡。”江成越说。
“套房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可以使用。”钱潭胸前挂着秘海的名牌，任谁看了都能知道他的身份。
女人僵在了原地，犹不能相信。
“走。”江成越揽着曾翊往电梯走，没有给女人一个眼神，钱潭恭敬地为他们引路，曾翊走出了几步后回头看那女人，见她无措地站在原地，又觉得她有点可怜。
江成越这招杀人诛心真的太狠了。
当电梯门关上，光可鉴人的电梯墙像镜子一样照出了曾翊的模样。对比身边的江成越，他看起来确实很狼狈。
身上都是打斗留下的痕迹，从头到脚只有脸是白净的，曾翊都不知道自己是这副样子走进秘海的。
他对着电梯门整理头发，江成越帮他梳了梳，说：“如果觉得不解气，我们回去收拾她。”
“不用。”曾翊摇头，他不希望因为这个人坏了他们吃饭的心情。“她笑话我没品格，但真正有品格的人不会这样奚落别人。我不跟她计较，我和她不一样。”
曾翊不在乎地笑笑，以前他受过更多的白眼和奚落，可穷又不是他自己选的。在女人指出来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穿的衣服牌子是k家，女人让他看到了自己与江成越之间的差距，可是那又怎样？
k家的衣服穿在了他身上，秘海的经理对他毕恭毕敬，江成越站在他旁边，无需比较，他就已经赢了。所以他没什么好生气的，他的目标不是赢过谁，而是高处的江成越。
他把江成越放上了心中的神坛，今后每一步，都要离江成越更近。
电梯门打开，绝美的海景映入眼帘，湛蓝的海水包围了房间，所有家具都摆在白沙地上，他们仿佛真的来到了海神的宫邸。
“哇！”曾翊张大嘴感叹，高高兴兴地四处观赏。
江成越给钱潭发了条消息，才不紧不慢地走到曾翊身边，陪他欣赏。
秘海一楼，女人有些恍惚地回到包厢，她在信与不信之间反复横跳：那家伙看起来那么落魄，一点儿气度没有，肯定是装逼骗人的。但秘海的经理又那么恭敬……
女人想来想去，越发觉得江成越才是大咖，心疼自己错过了一条大鱼。
她兴致缺缺地用餐，包间突然出现四个保镖，把她和男伴架起来就往外走。
“你们做什么？！”女人惊恐万状，她扶住自己散乱的发型，又想起遗落的手提包：“我的包！我的限量版！”
男伴更是惊慌：“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这么对我？我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众目睽睽之下，保镖把人丢出了大门。钱潭走到他们面前，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手机，冷声道：“‘真正有品格的人不会奚落别人’，小江先生不与你计较，但江先生心眼小，二位被纳入秘海黑名单了，有多远滚多远吧。”
说完，钱潭转身匆匆奔向顶楼，小江先生的新衣服差不多送到了吧？
后头，男人扬手给了女人一巴掌：“老子这辈子就没这么丢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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