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十一点三十。

    对于情侣旅馆来说,  这个点正是锻炼身体强健体魄的好时候,走廊里寂静无人,只有头顶的灯光发出柔和又暧昧的暖黄色光晕。

    川岛旅馆晚班人员刚刚下班,  今天夜里只有十个人值守,包括保洁一人,  厨师一人,前台两人,  服务生两人,安保四人,  他们都聚集在大堂一楼聊天,除了偶尔会有客人打电话需要加被子,或者点夜间服务的饮料和简餐,  一般来说一整夜都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大堂的电视被转到了电影频道,  此时正在播一部温情家庭剧,  音量调得很低,舒缓的bg人非常放松。

    前台小姐在低声交谈着最近流行的化妆品,  服务生在抱怨遇见的奇葩客人,  保洁泡了一碗豚骨拉面,空气中浮动着速溶汤头的香味,其他人则围坐一起,  正在玩扑克牌。

    然而就是在这看似和谐的氛围中,  旅馆的地下一层,车库拐角的废弃仓库周围,悄无声息地生起了一层由咒力构筑的、能隔绝一切视觉、声音与味道的「帐」。

    咒术师们都知道,  一看见这东西准没什么好事发生。这代表着有术师正和诅咒一类的东西在帐内打斗,  而「帐」的作用就是为了避免普通人看见,  引发恐慌。

    账内正上演着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犬形的黑影虚弱地向门外爬去,  分明是四肢动物,面中的皮毛却光秃秃的,没有凸出的吻部和鼻头,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脸。

    那张脸颧骨凸起,眼窝凹陷,深深的法令纹将面部分成上下两个部分,鲜血沿着他脸颊的伤口滴落在地上,很快就蓄积成一滩,他惊骇地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的舌头被连根拔下,只留下一截血肉模糊的断面,很难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痛楚。

    而罪魁祸首只是嫌他的叫声太吵,上一秒说着还不如听狗叫,下一秒就用钳子生生扯下了舌头。

    明明他也是一个一级咒术师,虽然变成了怪物,但实力却没有退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身后的魔鬼连咒术都没有使用,就将他死死地压制成了这般模样。

    人面犬拼命地向外爬,身后的血拖了长长的一条,他的颈部和腹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重创,攻击的刀刃却恰到好处地避开了那些重要的脏器,像是猫科动物玩弄掌心中的猎物,恶趣味到了极点。

    那人刚才对他说:“三分钟内,你要是能走出这道门,我就饶了你。”

    人面犬能感受到后背冒着寒气的目光,他忍住疼痛,发了疯地爬到了门边,却发现自己的犬身根本碰不到门把手,他仅剩的人形黑影在十分钟前就被对方打散了,现在就是一只狗形的怪物而已。

    阴影中响起一声轻笑,“还有两分钟哦。”

    畸形的爪子疯狂地挠着门板,尖锐的指甲翻起,留下一道道血污,刺耳的挠门声回荡在空旷的仓库里,绝望被黑暗放大了无数倍。

    地下车库,安保正在进行晚间定时巡查,他的脚步急匆匆的,因为大堂的夜班厨师今晚准备了栗子羊羹和年糕红豆汤当夜宵,去晚了就吃不到了。

    他拐过角落里的废弃仓库,手电筒随意地扫了扫,没有发现异常。

    夜间偏低的温度让安保缩了缩脖子,他很不愿意来这个角落,听说在这栋建筑改造为旅店之前是一座宠物医院,而他面前的废弃仓库曾经是医院的冷库,死去的动物会暂时安置在这里。

    安保刚要离开,忽然听见了轻微的剐蹭声,即便车库的灯光已经足够亮了,他还是打开手电筒凑近了仓库大门,就像是给自己壮胆。

    仓库的锁好好地挂在上面,没有人进去过,而刚刚的声音就像是一场幻觉,四周非常寂静,如果要深究,也只有电流穿过电线时轻微的颤音。

    安保摇了摇头,心想可能是自己的鞋底划到地面的声音,真是大惊小怪。

    他一边嘲笑自己胆小,一边快步走向了电梯,再耽误时间,红豆汤都要凉了。

    “还有十秒。”那声音带着笑意,缓慢地拖长了声音,恶意宣判着人面犬的死刑,“十,九,八,七,六,五,四,三——”

    终于,人面犬绝望地松开了自己血肉模糊的爪子,闭上眼睛等死。

    “就这种程度吗?真是废物啊。”

    脚步声越来越近,灯光骤然亮起,照耀了一头闪亮柔顺的金发。

    加茂怜面无表情地用刀尖挑起一截断舌,扔到了人面犬的眼前,他说:“我以为你会很喜欢这种戏码,特意设计的环节,结果居然这么胆小,太没意思了。”

    “或者你更喜欢我把你扔进狼群里,喉咙被贯穿那种情节?”加茂怜挑了挑眉,“附近山倒是很多。”

    人面犬剧烈地颤抖着,他太后悔了,他就不该威胁这个家伙,谁知道对方会是一个比禅院甚尔还可怕的恶魔!——不,他就不该去招惹那个女的!如果没有杀她的话,自己也就不会被拔掉舌头,遭受这样惨无人道的折磨!

    “老人家看不得血腥的东西,就不给她看了……”加茂怜自言自语地嘀咕,用手机拍了一张人面犬的惨状发给禅院甚尔。

    手机发出咔擦一声,模拟着数码相机的声音,闪光灯骤然亮起,人面犬一抖,油光水滑的秃脑门上冷汗不止,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吓得。

    “噢,差点忘了一件事。”少年看着禅院甚尔发来的短信内容,从背包里摸出一只便携式pos机。

    他将pos机递到人面犬的鼻尖,一只手捏着张不知道从哪里搜出来的银行卡拍了拍男人的脸,他笑眯眯地说:“劳烦您输入密码,狗先生。”

    人面犬愤恨又恐惧地盯着面前的少年。

    “不说吗?也行。”加茂怜站起身,金色的火焰在手中凝聚成无数根菱形苦无,他微笑着,“最近的忍者漫画超酷,早就想试试这个了——”

    “呜呜!呜呜!”人面犬激动地挣扎起来,他舌根还在淌血,喉咙里发出惊恐的嗬嗬声。

    “早这么爽快不就得了。”加茂怜啧了一声,将卡插进pos机,看着人面犬不熟练地操纵着那只狗爪在按键上戳。

    加茂怜看着他按下确认键,等了一会儿,手机屏幕亮起,禅院甚尔发了“ok”的短信。加茂怜不爽地嘁了一声,机器连接的是禅院的账户,05年的转账没有后世那么方便,他想要私吞都没机会。

    “既然这么配合,那就给你一个痛快吧。”加茂怜拍板决定,就好像刚刚公报私仇折磨了对方半小时的不是他一样。

    白金火焰沿着人面犬的血迹燃烧起来,将整个仓库变作了炼狱一般的景象。

    加茂怜目睹着怪物在火焰中挣扎、翻滚,最后变成一堆灰烬。

    他揉了揉鼻尖,往嘴里塞了一颗在前台要的薄荷糖,刺激的甜味将血气瞬间驱逐出鼻腔,少年脸色终于好了一些,他收拾好现场,将自己留下的咒力残秽抹消得一干二净,才提着背包离开。

    回到房间门后,加茂怜明显迟疑了一下,还没等他准备好,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禅院甚尔闻见他满身血味,皱起眉,“太慢了,加茂。”

    “稍微……玩了一下。”加茂怜咬着嘴里还没融化的薄荷糖,声音有些含糊,“接下来就只需要回到井口,用柴火或者什么其他东西把那群人面犬逼出来,然后杀掉就可以了吧。”

    他进了门,将pos机还给禅院甚尔,把背包挂在挂钩上,“下周有一门英语周测,我必须要赶回去,不然会影响绩点。”

    禅院甚尔有些疑惑,不知道这家伙跟他说这个干什么,显然他们俩的关系还没到能够顺口唠家常的地步。

    加茂怜回过头,下一句话就解决了他的疑问,“所以麻烦你明天随便找个银行把委托费给我,我要提前订回东京的机票。”

    虽然嘴上说的“麻烦”,不过语气并没有歉意,加茂怜捋了一把发根,下去运动了一场起了一层薄汗,又得洗一次澡。

    他皱着眉,把目光放在禅院甚尔身上,这家伙显然已经洗过了,换上了更柔软的t恤,房间里也有沐浴乳的味道,他又将视线转到那张大床上,虽然说叫做大床,但两个男人睡必定会挤在一起……

    禅院甚尔走到窗边,将窗帘拉上,回头时看见加茂怜还呆呆地站在门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嗯?”男人非常疑惑。

    “关于你晚餐时候的提议。”加茂怜顿了顿,他看见禅院甚尔浮现出饶有兴趣的表情,继续说,“虽然我当时拒绝了你,但……”

    他想了想措辞,希望让自己的话语稍微委婉一些。

    禅院甚尔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怎么,后悔了?”

    加茂怜摇了摇头,“不,我想说的是,如果你因为吃多了海鲜无从发泄,想要找兴趣合拍的人,我不介意你出去邂逅一段浪漫情缘。”

    男人脸上愉悦的神情逐渐消失,他看着加茂怜不似玩笑的表情,硬邦邦地吐出一句,“说人话。”

    “我的意思是,”既然对方不喜欢委婉,加茂怜就坦诚布公,“我想一个人睡大床。”

    “……”

    禅院甚尔脸上甚至罕见地出现了一瞬间空白,紧接着高大的男人向加茂怜的方向走来,托那双长腿的福,几步就跨到少年面前,他冷笑着,每一根头发丝的边缘都勾着锐利的白光,好像无数根针尖,要扎进敌人的心脏。

    加茂怜向后退了一步,但这个位置显然无路可退,他被包围在阴影中,面前是胸肌,背后是门板,透过柔软的棉质t恤,他能看见男人肌肉隆起又落下的漂亮弧度,如果那手臂没有挡住他去路的话,他会更加真心实意地欣赏——毕竟每个男性的梦想,都是追求这样一身完美的肌肉,但如果是被这样一身肌肉无情挟制,恐怕会是很多人的噩梦。

    加茂怜性向不明,既对纸片人萌妹动过心,也和禅院甚尔上过床,所以消化良好,缓缓地抬起了那颗桀骜不驯的金色脑袋,语气非常无辜:“你让我说实话的。”

    禅院甚尔捏住了怜的下巴,粗糙的指腹在他脸颊摩挲,与他暧昧的举动不同,这家伙脸色又冷又臭,配上一道疤痕,就好像下一秒就能拔出太刀给加茂怜砍了。

    “放开我。”加茂怜拍了拍禅院甚尔的手,薄荷糖已经在嘴里化完,衣服和头发沾上的腥气隐隐约约飘到了他的鼻尖,他感觉很不舒服。

    男人啧了一声,放开加茂怜,“我迟早要宰了你这小鬼。”

    加茂怜冲他翻了一个白眼,拿出换洗衣物,将浴室门关得震天响。

    这次洗澡没有出现像下午被拖入未知领域的情况,加茂怜又洗了个头发,在卫生间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出来的时候感觉自己今天都要被水汽泡发了。

    吹完头已经凌晨,房间里一片黑暗,禅院甚尔躺在床的一侧,已经闭上了眼睛。加茂怜也没开灯,走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半躺下。

    不过睡觉这种事情实在很奇怪,如果是和人上床将亲密的事情做尽反而不会感到尴尬,但像这样纯洁无比地躺在一起什么都不干却总让加茂怜感到别扭和不适。

    他能感受到床边陌生的凹陷,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以及隐约传来的热度……根本睡不着!

    加茂怜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拒绝服务生去其他酒店安排房间的提议了,虽然远了一点、任务来回奔波了一点、也不能趁机调查禅院卫生间里那个领域来自何处——但能够保证睡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实在睡不着,摸出手机,这年代的按键机没什么游戏也不能看视频,只能打开之前的任务附件,找点能够分散他注意力的事情来做。

    “喂。”耳边忽然响起低沉的嗓音,加茂怜吓了一跳,即便隔了两层被子,也能感受到身后贴上来的热度。

    一只胳膊绕着他的肩膀而来,像是将少年抱在了怀中,下一秒黑暗袭来,禅院甚尔粗暴地抢走了怜的手机,摁灭屏幕扔到床脚。

    滚烫的气息拍打在耳骨上,“睡觉了,小鬼。”

    “重……”加茂怜刚要动手将沉甸甸的胳膊从身上弄下去,布满了粗茧的掌心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

    男人暴躁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闭嘴,再吵你就真的别想睡觉了。”领域来自何处——但能够保证睡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实在睡不着,摸出手机,这年代的按键机没什么游戏也不能看视频,只能打开之前的任务附件,找点能够分散他注意力的事情来做。

    “喂。”耳边忽然响起低沉的嗓音,加茂怜吓了一跳,即便隔了两层被子,也能感受到身后贴上来的热度。

    一只胳膊绕着他的肩膀而来,像是将少年抱在了怀中,下一秒黑暗袭来,禅院甚尔粗暴地抢走了怜的手机,摁灭屏幕扔到床脚。

    滚烫的气息拍打在耳骨上,“睡觉了,小鬼。”

    “重……”加茂怜刚要动手将沉甸甸的胳膊从身上弄下去,布满了粗茧的掌心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

    男人暴躁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闭嘴,再吵你就真的别想睡觉了。”领域来自何处——但能够保证睡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实在睡不着,摸出手机,这年代的按键机没什么游戏也不能看视频,只能打开之前的任务附件,找点能够分散他注意力的事情来做。

    “喂。”耳边忽然响起低沉的嗓音,加茂怜吓了一跳,即便隔了两层被子,也能感受到身后贴上来的热度。

    一只胳膊绕着他的肩膀而来,像是将少年抱在了怀中,下一秒黑暗袭来,禅院甚尔粗暴地抢走了怜的手机,摁灭屏幕扔到床脚。

    滚烫的气息拍打在耳骨上,“睡觉了,小鬼。”

    “重……”加茂怜刚要动手将沉甸甸的胳膊从身上弄下去,布满了粗茧的掌心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

    男人暴躁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闭嘴,再吵你就真的别想睡觉了。”领域来自何处——但能够保证睡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实在睡不着,摸出手机,这年代的按键机没什么游戏也不能看视频,只能打开之前的任务附件,找点能够分散他注意力的事情来做。

    “喂。”耳边忽然响起低沉的嗓音,加茂怜吓了一跳,即便隔了两层被子,也能感受到身后贴上来的热度。

    一只胳膊绕着他的肩膀而来,像是将少年抱在了怀中,下一秒黑暗袭来,禅院甚尔粗暴地抢走了怜的手机,摁灭屏幕扔到床脚。

    滚烫的气息拍打在耳骨上,“睡觉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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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耳边忽然响起低沉的嗓音,加茂怜吓了一跳,即便隔了两层被子,也能感受到身后贴上来的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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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烫的气息拍打在耳骨上,“睡觉了,小鬼。”

    “重……”加茂怜刚要动手将沉甸甸的胳膊从身上弄下去,布满了粗茧的掌心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

    男人暴躁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闭嘴,再吵你就真的别想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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