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萍走后,王思礼就带着仲恺和仲勇从后门回来了。

    于韵妹朝丈夫笑了笑,帮丈夫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然后就去给丈夫泡茶。

    仲恺推开自己的房门,要把书包放进自己的房间去。

    仲勇也要跟着进去,于韵妹边泡茶边对仲恺兄弟说:“你们轻点声,别吵醒了你大姐夫,他在里面睡觉。”

    仲恺和仲勇听说大姐在睡觉,于是都蹑手蹑脚的走进了房间,仲恺把书包放在书桌上,并没有看见大姐夫在床上睡觉,于是从房间里出来,走到已经在厨房里准备熬粥的母亲身边说:“娘,我大姐夫没在睡觉哇,您怎么说他在睡觉?”

    “啊,没睡觉?那他到哪里去了?”于韵妹惊讶的问。

    “是啊,大姐夫没睡觉。”仲勇扯着仲恺的衣角说:“哥,我们找大姐夫玩去。”

    仲恺和仲勇都走了以后,于韵妹就开始熬粥。她打开火,把锅洗干净放在灶上,加水淘米。

    她刚把米放进锅里,仲恺和仲勇就回来了。兄弟俩同时说:“娘,不知道大姐夫去哪里了,那个伯伯家都没有,叔叔家也没有。”

    于韵妹一听急了,以为季贤又跟老爷子生前一样睡在路边上了,于是盖上锅盖就带着仲恺和仲勇到屋前屋后去找。大约找了半个小时,也没有发现季贤的踪影。

    三伯母和三伯走后门送小姑父和天孝回家,经过西北屋时,闻到一股焦糊味,于是她就让三伯一个人去送小姑父父子,自己进了西北屋厨房。

    她发现锅里冒烟,锅盖边都烧成了黑炭一般,好在灶里的柴已经烧完了,才没有把锅盖烧着。再打开锅盖一看,锅里的米饭全都烧焦了。

    三伯母一边用锅产把烧焦了的米饭产出来,一边自言自语的说:“她五婶这是到哪去了呢?锅里在煮稀饭也不管。”

    等三伯母洗干净锅,于韵妹才急匆匆从后门进来。

    见三伯母在厨房,于韵妹便问她说:“我煮的粥是不是烧糊了,急死人了,朱姑爷中午喝高了,我一心照顾秋霞去了,没顾得上他。现在人都不见了。我跟仲恺几个人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怎么办啊?”

    “哎呀,会不会跟老爷子一样,睡在那个草地上或树兜下去了?”三伯母惊讶的问。

    “娘,娘,”这时,从秋霞的房间里传出了喊娘的声音,于韵妹对三伯母说:“秋霞醒了,我去看看。”

    于韵妹转身去秋霞卧室,三伯母也跟了去。

    “那来的焦糊味,娘,您煮什么了?是不是烧糊了。我饿,想吃点东西。”秋霞问。

    原来秋霞睡了一会醒来,感觉肚子特别的饿,想爬起来到厨房去找点东西吃,但刚要起来,觉得头特别的晕,于是又躺了回去。厨房里传来的焦糊味,使她感觉到更加饥饿。

    她叫了两声娘,没听到回应,便躺着歇了一会,之后又叫,这一下,刚回来的于韵妹才听到。

    于韵妹不敢说季贤不知去向,于是对秋霞说:“我想着给你煮点粥喝,把米放进锅里再加好水,就去四伯母圆子里摘菜。回来后粥就熬糊了。这会弄点什么给你吃呢?”

    “鸡蛋冲糖开水。”三伯母说。

    秋霞摆摆手说:“不吃蛋,闻着就想吐。”

    “娘!外面来了一顶轿子。轿夫说是朱家大院派来接大姐的。”仲恺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仲勇跟在他后面。

    于韵妹和三伯母相互看了一眼,两个人同时出了房间,看见仲恺和仲勇身后站着一个面熟的老者,竟是在朱家大院的人。

    “您是?”于韵妹迷惑地问。

    不等她问完,老者便自我介绍说:“亲家母太太,老奴是朱家大院的管家。我们少爷喝醉了,太太不放心少爷来接少奶奶,叫老奴租了顶轿子来接少奶奶回去。太太说少奶奶身体欠佳,怕您不好照顾,特叫老奴把少奶奶接回去,让她来照顾。轿子就停在后院。”

    于韵妹见过他,但不知道他就是朱家大院的管家齐伯,于是笑容可掬的说:“噢,管家齐伯,您好!您请坐,我去给您泡茶。”

    “亲家母太太,别客气,时候不早了,轿夫还在外面等着。还是请少奶奶早点动身吧。”齐伯态度谦卑,急切的说。

    三伯母微笑着向齐伯点了点头,催促着于韵妹说:“她五婶呀,齐伯不喝茶,你就赶快叫秋霞起来吧,亲家母比我们更懂秋霞的脾气,更知道怎样照顾秋霞。我们就别忙活了,让她回去吧。”

    于韵妹等进了秋霞房间,才又对三伯母说:“人家轿子都抬来了,我是想留也留不住呀!生女儿,早晚都是人家的人啊!”

    秋霞早就听到了齐伯的声音,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听到母亲刚说的那翻话,知道母亲的醋意上来了,于是说:“娘,怎么这么酸呢?我听您刚才说的那句话,就像仲恺给我摘的那个柚子一样酸。我知道您疼我,舍不得我。婆婆也疼我,有两个娘疼我,不是更好吗?难道娘还希望朱家永远都不来接我呀?”

    说得也是,虽说舍不得女儿嫁人,但那个女儿不嫁人?虽说心里不乐意女儿被婆家接回去,万一婆家真不来接,还得自己走回去,如果是那样,那该多没面子。

    所以,秋霞仅管感觉到头晕目眩的,但还是立马作出了跟齐伯回去的决定。

    于韵妹和三伯母也觉得秋霞说的话有道理,于是两个人一边一个的搀扶着秋霞走出来房门,慢慢的从后门到后院,上了轿子。就在轿夫要起轿时,仲恺和仲勇一人抱着个柚子,气喘吁吁的跑来了。

    仲恺比仲勇大三岁,所以跑得更快,先一步到了轿子边。他对已经入轿的秋霞说:“大姐,我和仲勇摘了两个柚子,给你带回去吃。”

    秋霞掀开轿帘,微笑着对仲恺和仲勇说:“好吧,来,给大姐,你俩在家要听娘的话,好好念书哈。”

    仲恺和仲勇点头答应,轿夫抬起了轿子。

    秋霞朝母亲和三伯母以及两个弟弟挥了挥手,说声“走吧”,放下了轿帘。

    在秋萍和秋波来到后院时,轿子已经到了去牌坊的那条路上。秋霞从窗户里看到,旁边的油菜地里的油菜早已经收割,如今是一片绿油油的大豆苗。

    齐伯一直唠叨不休的要求轿夫慢点走,千万不可动了少奶奶的胎气。轿夫们觉得已经走的够慢了,再慢就像蜗牛爬行了,就没听他,也不顶撞。

    秋霞的轿子刚刚上了江岸,朱太太就看见了他们,和淑贤一直在门口等着。

    秋霞一下了轿,朱太太便和蔼可亲的说:“秋霞,饿了吧,我已经叫吴妈炖好了红豆薏米粥,咱进屋就喝。”

    秋霞把两个柚子交给淑贤说:“娘,我还是早上吃的一碗百合山药粥,到现在还没有进一粒米,晓得是这样,我就不去了。季贤又喝多了,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我胆水都吐尽了。这会我是真的好饿了,饿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朱太太听秋霞说饿得连头都抬不起来,还在露台上就朝屋里叫道:“吴妈,快把红豆薏米粥准备好,秋霞饿了。”

    “好嘞,”吴妈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

    朱太太搀扶着秋霞走客厅向楼梯走去。

    淑贤一手抱一个柚子,去厨房里找刀来剖。

    齐伯付了轿钱去了后院。

    秋霞和朱太太上了楼,推开自己的房门,发现门缝和窗户缝都用红纸糊上了,而且房间里还多了一张单人床。

    “娘,房间里怎么多了一张床?是季贤叫铺的吗?”秋霞感到奇怪,以为是丈夫还在生自己的气,于是惊讶的问婆婆。

    朱太太见秋霞误解了,急忙解释说:“不,不是贤儿铺的,是娘铺的,这段时间你身体不舒服,娘不让贤儿打扰你,把他赶到书房里去睡了,以后哇,娘陪着你,一直陪到等你身体好了,再让贤儿回你房间睡。”

    “太太,红豆薏米粥温好了,您下来端楼上去吧。”吴妈双手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红豆薏米粥和一个粉啵啵的紫薯,站在楼梯口朝楼上叫道。

    “哎!好嘞,”朱太太答应,准备下楼去端秋霞吃的饭。

    秋霞不解地问:“娘,吴妈干嘛不送上来?还让您亲自下去端。”

    “是娘不让吴妈上楼的,吴妈天天都在厨房里,又是做饭、又是炒菜,身上难免有油烟味。娘怕影响你的胃口,所以你以后要吃的,都由娘亲自端上楼来给你吃。娘就不相信治不了你那呕吐病。”朱太太说完就下楼去了。

    秋霞看着婆婆的背影,眼睛里噙满泪水,心想:“我王秋霞是那辈子积来的福德?竟遇到这么好的一个家婆!”

    朱太太把一碗红豆薏米粥和一个紫薯端进房间,放在专门给秋霞吃饭的小方桌上,温和地说:“秋霞,快吃吧,吴妈炖了一个下午,又粘稠、又软糯。”

    秋霞也许是因为太饥饿,看着那碗粘稠软糯的红豆薏米粥就来了食欲。她先尝了一口,觉得这是一碗世界上最好喝的粥,于是就大口的喝起来,边喝边问婆婆:“娘,季贤哪去了?是在睡觉吗?”

    “别提了,喝得烂醉。下午就睡在院子门口的围墙脚下。还是齐伯收工回来发现的。从齐伯把他扶回来后一直睡到现在。等你喝完粥,我就去叫他吃晚饭。”朱太太说着推开阳台上的窗户。这时天色已暗,齐伯已经将露台上点亮了的灯笼。”

    秋霞吃完一碗红豆薏米粥和一个紫薯,便觉精神好多了,头也不晕了。她满怀感激的对婆婆说:“娘,我吃饱了,谢谢娘!”

    朱太太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欣慰的说:“秋霞,咱娘俩还说什么谢呢?娘老了,以后麻烦你的地方还多嘞!娘只是图个以心换心而已。”

    秋霞用手帕擦了擦嘴,微笑说:“娘,您请放心吧,我一定会对娘好的。您去吃饭吧,估计吴妈早炒好菜了。”

    “哎,那我去了。”朱太太端起托盘和碗筷出了房门。

    客厅里已经点灯了,季贤匆匆往搂上跑。

    朱太太拦住他说,“贤儿,你醒了,有没有好一点?喝那么多酒,醉得连老婆都不要了,还是娘替你把秋霞接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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