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在室里开沟,将花划放于沟上,用绳与竹子撒搭成架子,在沟中倒入热水后再放进硫磺等物,室间的温度自会上升,温度上升,那花卉开花的时间自会提前。”

    “还有那窗户和屋顶也可以改成透光性强些的,这样阳光也能照入进来,让整间屋子的温度往上走,臣当初与老先生商谈时,就曾经提到过此法。”

    “若说是她本人全盘琢磨出来的,那不甚公道,若没有臣这几处关键,她如何能凭一句诗做出现在的暖房。”秦风摇头道:“这位县主所言有些夸大其实。”

    萧令瑶听完这席话,胸口的那丝愤懑之气消散了许多。

    她是他名义上的妻,但是正儿八经的妻,程岑的这番小动作就是上门挑衅,她气恼当然理所当然,看着秦风这般镇定地娓娓道来,她心口终于舒坦了一些。

    再想到秦风面对左平道和陈伯远时,大概也有此等心情,她尴尬地笑笑:“此番倒是公平,各自替彼此打发这些烂桃花。”

    “盛春即将到来,只是将花期这么提前一些,也不算甚。”秦风说道:“殿下若是觉得那暖房不错,回头我们在公主府里建上一所更专业的,我二人看花看景,不必理会这些烂桃花。”

    这法子本就是来自于他,如果由他来建造,肯定会比衡山书院的那个更好。

    “万物皆有自然,顺其自然不是更好?”萧令瑶心想她才不是眼红那暖房,是程岑那点暗戳戳的小心思惹恼了她!

    “本宫虽是惊奇,也只是惊奇罢了,只是她这般痴恋你,你只是随口一提惯看温室树,饱识浴堂花,她就在书院中琢磨出这么一间暖房来。”

    “当初她不得不嫁入东宫时,定是盼着你从天而降搭救她于水火。”萧令瑶叹息道:“你我大婚当日她那般低调,恐是都没看清你就是她的意中人。”

    这话说得秦风大笑起来,天可怜见的,当年他进书院时只想见识见识那位名震天下的程吾老先生,对在一边奉茶的程岑毫无印象,哪晓得就当年那一面,他就惹了情债?

    “不是阴差阳错,不值得公主这般叹息,她今日故意挑衅也只是心中不甘。”秦风说道:“未知公主在暖房是否大怒?”

    萧令瑶将自己是如何怒斥程岑的一五一十道来,听闻她竟威吓程岑让她冲到元帝和程老先生面前向他表明心意,秦风的下巴快笑掉了。

    程岑的心思绵密,若是换成他人恐怕要掉进陷阱里,心里势必要埋根刺。

    遇上萧令瑶,也算是程岑的心思发挥不出来,她那般强势,反倒让程岑细细密密的心思被捅了一筛子,也不想想,能在后宫陈皇后的虎视眈眈下活下来,萧令瑶岂是好惹的?

    还有,她平时在人前那般娇纵的样子不过是故意贴合人设,程岑却真当她是有貌无脑的花瓶,碰一碰钉子也好,他二人的关系如今正进入平稳期,岂能容人毁了长城?

    看秦风笑得前仰后俯,萧令瑶的气彻底没了,那程岑尚不值得一提,此时她才笑道:“罢了,本宫这边也不安生,你那边,至少春娘是个省心的,这前太子妃也没多少机会作妖。”

    作妖这词从她嘴里跑出来颇有意趣,秦风说道:“如今这舍的生意需要尽速拓展开才行,殿下随臣一道来赌一个机率,这满满当当的学子当中可否有人能入三甲。”

    “今日那聂峰师从前太学博士,水平应当不差,今日虽是莽撞,但至少入了父皇的眼中。”

    “此人水平如何,稍后便知晓,我们倒不至于将赌注押于一人身上,二十七处舍,数百名寒门学子,大有机率。”秦风正色道。

    萧令瑶想到新近收到的回信,元氏与随行的暗卫已经抵达那不毛之地边缘,春闱到来之时,便是他们动手之时!

    春闱之后,元氏或将前水师军士带回,她或与秦风一道收割银两。

    夜已深,秦风抵达公主府后却称还还有事要办,却只带了冯宝和龙七,荆无命被撇下。

    自打跟了秦风,这还是头回被撇下,荆无命惊愕之余看向萧令瑶:“殿下,跟不跟?”

    萧令瑶手指划过她滑腻的手背,终摇头道:“不必。”

    荆无命看向曹景,曹景却一声不吭,跟着萧令瑶一并进了府里,那白浅嗔了他一眼:“傻子,你还没有看出来吗?殿下早已信任驸马,换我,也信!”

    “不久前你还说人心隔肚皮呢,今个怎么就信了?”荆无命挠挠头:“咱都是被驸马灌了迷魂汤罢,横竖我也觉得驸马不会伤害殿下。”

    “话虽如此,驸马和殿下恐都做好了准备。”白浅的话说得语焉不详,这俩都是聪明人,眼下同盟只是权谊之计,将来如何,谁能料定?

    再说秦风带着冯宝与龙七去了医馆,待到门口,只见一人正候在那里,见到马车上下来的秦风,这人红着脸上前道:“拜见驸马。”

    此人正是白日里呛声的聂峰,秦风扫他一眼,着冯宝打开医馆的门:“进来吧。”

    聂峰点头,跟进去后默默地坐下,也不多说什么,缓缓地将裤腿撩上来,冯宝本来还云里雾里,不知这人怎么寻到医馆来,还和驸马像约好一般,此时一看,明了。

    这聂峰的腿生得颇是奇怪,看他行走自如,瞧不出异样,一露出来,还真吓人一跳。

    看着是名文弱书生,这小腿却粗壮得很,上面的经胳有如老树盘根,看着交错狰狞。

    秦风猜到他应是腿有疾,但未料到会是静脉曲张,他在舍坚持要求换铺,但却不愿意言明原因,正是担心他人过度宣扬他的腿疾。

    不过这静脉曲张并非残缺,并不影响入仕,这病症一般女子得的机率较高,四名静脉曲张患者中,三女一男是常事,尤其是妊娠后的女子易得。

    此病乃先天性血管壁膜比较薄弱或长时间维持相同姿势很少改变,血液蓄积下肢,在日积月累的情况下破坏静脉瓣膜而产生静脉压过高,使血管突出皮肤表面。

    “可是近日忙于赶路导致病情加重?”秦风问道。

    这聂峰早知驸马爷本就是郎中,不像在舍那般锋芒外露,点头道:“近来赶春闱,一路上奔波不停,用腿过度,最近突然觉得有些酸麻,使不上力,平时并无影响。”

    “你担心同宿的考子们发现,才不愿意说明换铺的理由?”秦风说道:“你极介意将这腿暴露在他人眼中,连提及也甚是避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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