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跟范月兰交代几句就把陆行叫了回去,没有花费太久,陆行便回到人群。该说的差不多都已经吐露完了,这种时候,陆行也不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说完之后,了无牵挂。他之后再做些什么也不顾虑范月兰会不会在天上骂他了,毕竟他早道过歉了。

    如果,真把范月兰气得在天上待不住了,那就下来呗,陆行想,他更乐意。

    “咱们都走吧。”陆行道。

    封阔舟走上前,他和陆行差不多高,揽住陆行肩道:“走,伯伯陪你走。”

    陆行心里一暖,没有说什么,和封阔舟往墓园出口走。

    其余的人跟在两个男人后边,互相挎着,或者几乎肩贴肩。

    严的跟着走了一会儿,松开牵着严舍的手,蹬蹬蹬挤出一堆人,跑到陆行身边儿,不吭不响的牵起陆行的右手。

    陆行手被牵起,往右看,严的目视前方安静的走着。

    “我的左右护法。”陆行道。

    封阔舟和严的往前探头,扭脸互相看了看对方,相视一笑。

    “一老一幼。”陆行道。

    封阔舟道:“遇见拦路虎,你第一个被推出去。”

    严的小声笑了笑。

    陆行道:“下黑手可不道德。”

    封阔舟道:“那你自觉点,别让我们沦落为不道德。”

    陆行道:“行,遇见危险我自己站出来。”

    封嘉跟在最后,他习惯殿后。走得远了,不自觉的想要回头看看。想看看还能不能看得到范月兰,却在那个位置前看到走来一个人。

    封嘉停下脚,眯着眼睛细看。

    白裙黑发素脸,封嘉看了一眼自己前面向墓园外走的人,还是调头往回走。

    他要去看看,来者何人。

    简黛走到范月兰墓碑前,拆去玫瑰花外边的包装纸,取出她精心挑选出的一朵白玫瑰,弯腰献上。

    “我没被邀请,给您献朵花就走了。”简黛声音如同春天的伊始,去寒还暖,花开冰裂,温柔至极。

    “范阿姨,来世安康。”

    封嘉走到简黛身后,问:“玫瑰花是什么意思?”

    简黛快速回头看来者,封嘉一套黑色西装,利落挺拔。

    “你还没走?”简黛问。

    封嘉道:“走了又回来了,因为看见你。”

    简黛道:“我没被邀请,打扰了。”

    封嘉道:“所以为什么还会来?你可以要求来,跟我说。”

    简黛直视他的双眼,想辨别这话里有几分诚心。

    封嘉的眼睛里毫无杂质。

    他或许只是还不知道,自己和商河的关系。

    简黛道:“只是想,我来这不是做给活人看的。”

    封嘉不理解。

    简黛没给他思考的时间,道:“白玫瑰吗?”简黛不再看封嘉,而是看着墓碑上范月兰的照片,“只是觉得比较适合范阿姨,很能概括她的一生。”就她所知的一生。

    封嘉道:“我们献得都是白菊。很能概括我们的感情。”

    简黛道:“可是我的感情,或许对范阿姨并不重要。”

    封嘉道:“以前认识吗?”

    简黛道:“可能跟我不认识。”说话间简黛看向封嘉,瞳孔里出现高悬在天空的太阳,漆瞳一亮,像是划过了一串时光。

    简黛笑笑道:“无从考据了。”

    她笑得很绵长,像是话说完了,但是还有他没听到的话外音。

    封嘉向前迈了几步,离范月兰更近。

    “一朵玫瑰可以概括范妈的一生吗?”封嘉问。

    简黛静静注视范月兰,道:“这白玫瑰在今天的朝霞里泛金,今日即将离去暮色四合时又会泛红,那时候或许范阿姨也在笑了吧。这是一场有告别的离别,每个人都诚心和祝愿。这朵白玫瑰不象征我的感情,只是自此见到玫瑰,见花如见面。”

    她的头发拉直了,一点弧度也没有了。或许还剪短了些,现在只能到肩下一点点。

    封嘉移开自己的目光,不再看简黛。

    “我们应该请你的。让陆行说,他只能说出来‘都来打他骂他’的话,人手一枝花也挽救不了他破坏岁月静好的气氛。”

    简黛轻轻一笑。

    封嘉反应过来,道:“算了,我不当着他亲妈的面儿骂他。”

    封嘉最后看一眼范月兰的墓碑,在心里为这个场景留下一个全景,道:“干妈,我们走了。”

    简黛离范月兰的墓碑更近点,弯下腰,看着照片上范月兰的脸,轻轻道:“范阿姨,我们走了,再次祝愿您来世安康顺遂……还有,对不起。”

    封嘉没有清楚的听到简黛的话,两个人向墓园外走。

    封嘉道:“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简黛心里有愧,她虽非和商河沾亲带故,但是她要念及旧情帮他兜底,简黛道:“不用了,身份不合适。”

    封嘉想来,老的老,小的小,她也都不怎么认识,不强求道:“好,那你路上小心。”

    简黛点头,“好。你也是。”

    封嘉道:“好。”

    两个人分开。

    封嘉走到停车场,5家人开了3辆车,封嘉准备上陆行的车,半路被胡莉芽劫走。

    一上车,胡莉芽道:“你跑哪里去了?”

    封嘉想说简黛来了,但是她妈估计要把人家女孩儿强求来一起吃饭,索性闭了嘴。

    胡莉芽不快道:“乱跑。就你这样,我们敢交给你点儿正事做吗?”

    封嘉道:“不就是看着陆行吗?”

    胡莉芽道:“你知道就好。撞人的丢牢里去,陆行那小子小心看好他,别让他犯浑。伸手就打。”

    封嘉懒懒的“嗯”一声。

    胡莉芽道:“我说的你听清楚没,这是我们老几位一致商量出来的,你可得上心。陆行他,伸手就打。”

    胡莉芽在封嘉胳膊上打了一巴掌,封嘉伸出右手。

    胡莉芽右手抬高,道:“伸手”

    啪。

    “就打。”

    胡莉芽下得劲儿大,直接给封嘉手拍麻了,封嘉收回手,道:“打这么狠?”

    胡莉芽悄默默的揉了揉自己的手掌,嘴上道:“对。敢伸就一次打怕他。”

    封嘉一行人到达饭店,陆行推开包厢门,封嘉一看,道:“这包间太大了,对角线坐着的人说话不一定听得见。”

    陆行叫过来服务员,道:“给我们换个包厢,一个房间,两个桌子的那种,把两个桌子之间的屏风撤掉。”

    服务员道:“请问您一共几位。”

    封嘉道:“15位。”

    陆行看他一眼。

    封嘉道:“多一个少一个的事儿。”

    服务员重复一遍陆行的要求,确认无误后立马安排。

    新的包间里,大家随意落座,没有仔细安排,但都自觉地长辈一桌,小辈一桌。秦阳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小桌子坐满了,只能硬着头皮扎到长辈窝里坐着。

    秦阳坐到严舍父亲,严晨身边。

    秦阳给覃宇非发信息:你怎么不给我占位儿!就我爸妈两人我都应付不过来,这边还坐着一大把的帮凶,这饭我还能吃得下去吗?

    覃宇非回:天地良心,我给你占了,但封嘉要坐我能有什么办法。

    秦阳退出和覃宇非的聊天界面,转战封嘉。

    秦阳气势汹汹:你!占我山头。你个土匪。

    发完信息,秦阳等啊等,抬头去看小桌上的封嘉,他刚收起来手机。

    秦阳:已读不回,你渣男。

    等了半分钟,封嘉回:别嘚瑟,我爸妈还在你那桌。

    秦阳知道自己身在敌营,把手机藏得更低,要是一会儿我爸妈讨伐我,你得让你爸妈救我,谁让你鸠占我鹊巢。

    封嘉回:救不活你。

    秦阳崩溃:那我怎么办?!!!

    封嘉道:菜单在你那,想吃什么点什么。

    秦阳道:我谢谢你最后一顿饭,我谢谢你。

    封嘉:我受不起。

    秦阳:滚吧。

    封嘉:好好说话。

    秦阳:我走了。

    封嘉:滚吧。

    秦阳手机快捏碎了,但只能息事宁人,否则他一冒火,这桌就得炸。现在这种情况允许他做的,就是老实,坐着。

    陆行要招待几位长辈,最后一个进房间,坐到了秦阳旁边。

    秦阳大为感动,“幸好有你陪我。”

    陆行扫他一眼,“那我可真不幸。”

    秦阳道:“你们几个没一个会说开心话的。严舍是不说话,覃宇非是不如不说话,你和封嘉,一说话就能让别人跟你俩干架。”

    陆行道:“那也少见你不上过。回回别人找我们事儿你都能把自己从旁观者变成受害者,厉害。”

    秦阳道:“哪年的事了,翻旧账?”

    陆行道:“我是提点一下你,希望你以史为鉴,黑历史的史。”

    秦阳努了努力,一句横话没说出来,“我今天不跟你计较,你一会儿多吃点。”

    陆行皱眉,他不想被可怜。

    秦阳补道:“多吃点,占着嘴。不想听你说话。”

    陆行“哦”一声,舒服了。

    坐等饭菜,但怎么等都不来。

    陆行跟各位长辈言语一声,出去拉来一个服务员问。

    “我们点的菜怎么还不上?”

    这会儿正忙,服务员直白地问:“你们啥时候点的?”

    听着有点冲,陆行没管,道:“昨天预定的。”

    服务员看了一眼陆行身后的门牌,道:“那等会儿,我下去给你问问。”说完,没等陆行回话,提着托盘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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