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房门砰一声合上,彻底隔绝屋内与外界的联系。沈士杭一步步逼近,鹿霜脸色微变,脚跟不由后退。

    沈士杭目露精光,打量她的眼神,像是饿狼见了兔肉,处处都是贪婪。他如今即将掌控沈氏,说起话来狂妄自大:

    “鹿霜,沈侓川那个混小子,如今还能在你身上花多少钱?不如来跟我,叔叔就喜欢你们娘俩那些小手段。”

    鹿霜冷眼盯住他,余光注意着背后,“沈叔叔还是不要太得意忘形,这儿可是老爷子的书房。出个什么事,您也不好交代。”

    “老爷子?”沈士杭不屑咧嘴,继而绕过沙发走向她,“这书房,已经是我的了。小鹿霜,只要陪叔叔一晚,这房间里的古董,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鹿霜鄙夷面向他,沈士杭小人得志,连虚伪的伪装都不要了。这种人掌管沈氏,就如同往大树根茎里,塞了一只大肉虫。早晚有一天会把沈氏,吃得干干净净。

    她一个闪身,趁沈士杭不备,贴着墙壁冲到门口。未料头皮一麻,她遽然被沈士杭拽住头发往回拖。

    “滚开!”鹿霜反手抓到他的手臂,狠狠咬下去。

    沈士杭吃痛,却死不松手,翻身将鹿霜压到地上,一手掐住她的脖颈。

    “乖宝贝,叔叔从小把你疼到这么大,你就这么对我?!”

    鹿霜奋力抵抗,五指往他脸上乱抓。

    挣扎间衣扣被扭开,露出光洁纤细的锁骨。沈士杭咽咽口水,恶笑道:“叫啊,这屋子隔音,谁听得到。再说,就是把你弄死,谁敢来查我!”

    一直挣扎的鹿霜突然停下来,气喘吁吁看向他,“你说的,做一次就会放过我?”

    “当然,乖宝贝,”沈士杭摸着她柔滑的脸蛋,爱不释手,“放心,叔叔不会把这事告诉侓川。叔叔疼你呢!”

    鹿霜僵着脸,忍住恶心搭上他的小臂,“那,那我们去沙发上,地上不舒服。”

    沈士杭眼里划过一抹讥讽,“果然是苏月的种,软骨头的贱!货!叔叔就喜欢你们这样的。”

    说着,他攥紧鹿霜的手,将她重重摔到沙发上。

    解开皮带和拉链,俯身压下去。就在碰到鹿霜的一刹那,一块巨大的黑影朝着他面目径直砸下来。

    “咚!”

    一声巨响,破裂的木壳碎片应声四处迸溅。

    其中一团白色硬块咕隆咕隆滚到鹿霜脚边。

    沈士杭捂住脑门,眼前是一片红雾。他登时怒不可遏指着鹿霜,“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鹿霜顺势抢到一截断裂的木棍,用劈出尖头对准沈士杭。

    “想活命就滚远点!”

    沈士杭一把抹开眼前的鲜血,脚下踩到那团硬物,忽然凝住笑容。

    鹿霜警惕望了一眼,随即愣了下。

    刚才在混乱中,她随手操起了桌上的木质地球仪。球体破裂,里面一齐飞了个东西出来。她这才看清,飞出来的东西居然是个手掌大小的灰白雕塑。

    那是个女性雕塑,周身全!裸,双臂抱膝,柔顺的长发将她紧紧裹缠。好似天地间的灵气孕育出的圣洁神女。

    只是那雕塑的五官,鹿霜越看越眼熟。

    有什么在她脑海里即将破土而出。

    她一定见过这个女人,在哪里?

    “哈哈,原来沈侓川找了那么久的东西,一直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沈士杭兀地仰天大笑。

    沈侓川?

    电光石火间,鹿霜蓦地记起来雕塑的原型。

    是沈侓川的母亲。

    沈老爷子竟然将养女的雕塑,藏在任何人都可能发现的地球仪里?!

    鹿霜瞳孔猛缩。

    沈士杭笑够了,捡起雕塑轻轻摩挲着,啧啧称奇。

    “你知道这是谁吗?是沈侓川的亲生母亲,是不是很美?我们老爷子一辈子顽固守旧,比谁都喜欢讲规矩,没想到心里还真是龌龊啊,竟然搞这么一套!难怪他妈妈当时拼了命,也要嫁给那个穷小子,啧啧。”

    他将雕塑放到鼻下深深嗅了一口,露出陶醉的表情。鹿霜见之想吐。

    沈士杭神情诡异直视鹿霜,“知道沈侓川为什么想找这个?”

    鹿霜不给他回应,他自问自答:“因为,这个雕塑,可是由他妈妈的骨灰做成的。乖宝贝,你不是喜欢他吗?难道不想让他妈妈入土为安?求我,求我我就把这东西给你。”

    沈士杭和她一样惊奇,反应并不像作假。鹿霜登时喉底发胀,胃里酸水翻涌。她故意轻嗤:“这种话,不如去骗骗三岁小孩。”

    “哼,”沈士杭轻蔑一笑,见鹿霜不上钩,举起手里的雕塑,“反正我拿着没什么用,不如,就毁了它吧!”

    鹿霜眼神一直,迅速扑上去接住雕塑。沈士杭等的就是这一下,立即拦抱住她的腰,将她摁到桌上,两手去摁她的手腕。

    可身下的女孩却没按他的预估真正去接雕塑,而是将雕塑掀到地毯上,刚一仰躺到桌面,一脚就往他腿间踹。

    沈士杭分神去抓她的脚,听得一声极轻的噗嗤声,一支尖锐的断木插入他眼窝中,眼眶瞬时爆炸般沁出血水。

    “啊!我的眼睛!”

    鹿霜见他双手死死捂住左眼,当即将他一脚蹬开,仓皇滚到地上捡起雕塑抱在怀里。紧接着冲到门边,打开门锁,头也不回跑出书房。

    佣人们似得了命令,一个人影也没出现。此时的沈宅像一座吃人的牢笼,鹿霜用外套抱住雕塑,奋力往外跑。

    她只有一个信念,跑远点,更远一点,把雕塑带给沈侓川。

    把沈母的骨灰交到他手里。

    不知跑了多久,鹿霜惶然记起要赶紧给沈侓川打电话。她上手摸口袋,这才记起手机在包里,而包落在了沈宅。

    这儿前后不见车影,沈士杭说不好时刻会派人来抓她。

    纵使四肢已然不受控地僵硬麻木,鹿霜仍不顾一切向前。

    所幸半路遇到一支骑行的队伍,她掩下惊惧的神色,慌张对众人说自己不小心在山里迷路,手机钱包都弄丢了。

    骑行队里姑娘见她狼狈不堪,极为好心地把手机借给他她。鹿霜捏着手机,想了一圈,发现自己压根不记得沈侓川或者袁宇的号码。

    这可真是要命,智能时代,谁能想到会有这么原始的一天。

    骑行队的姑娘贴心说:“我们队里有补给车,把你送到最近的地铁站吧。”

    鹿霜在最近的地铁站下车,姑娘离开前怕她没法坐地铁,还给了她五十块钱。鹿霜循着本能第一时间往公寓赶,沈侓川还在临州,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她去卧室拿上备用机,紧张绷紧的身体一直在不断抖索,胃里一阵阵抽痛。

    鹿霜进浴室用冷水泼到脸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根木刺扎进沈士杭眼窝,深吗?

    他会瞎吗?

    鹿霜微微阖眼。

    不急,不能急,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

    先找袁宇,然后报警,不能让沈士杭恶人先告状。

    鹿霜颤着手指,点开通讯录。眼前忽而一片眩晕,她摆摆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却是徒然。

    咚的一声,手机落地。

    鹿霜抵不住身体的疲惫,滑跌在地,登时晕了过去。

    倒地前,她条件反射一般抱住塑像,像是要谨记某种特殊的使命。

    耷拉的眼皮似沉重的铅石,将鹿霜压得动弹不得。她恍惚之下感应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意识想要醒来,可身体乏累到手指头也动不了。

    模模糊糊时,耳边捕捉到一道缥缈的男声。

    有人进来了?

    “鹿霜还没回来?”

    “嗯,去学校了。”

    有人叫她?

    是沈侓川和周砺!

    鹿霜脸贴着冰凉的地面,嘤了一声。这声音很小很轻,被外头窸窣的响动迅速遮盖。

    “那边动手了,”周砺握着手机,对上沈侓川的视线。电话那头继续汇报着,他忽而怔愣一秒,不可思议朝沈侓川讶然开口,“沈士杭受伤了?”

    沈侓川闻言掀起眼皮,周砺赶紧单手摆了摆,“绝不是我这边的人动的手。”

    他挂掉电话,一边打开平板看着各路媒体最新推送的爆热新闻。

    页面上标红的“沈氏集团ceo沈士杭涉嫌巨额财产侵吞”一行字,赫然醒目。无论是微博还是其它软件,这条消息以一种裂变的速度飞快传播开。

    网友们纷纷在下留言。

    “沈氏集团?那个牛逼到不可说的存在?”

    “都爆成这样了,这尼玛是吞了多少钱?”

    “听说沈氏有个少爷,长得巨帅。”

    “肯定不会是图上这位!”

    “哈哈,独眼富豪的特殊癖好,用钱弥补他扭曲的心!”

    “楼上真相,有钱人就是这么变态!”

    “只有我一个人想看那位豪门少爷吗?”

    “我见过,说实话,秒杀所有娱乐圈老嫩鲜肉,是我做梦都配不上的程度!”

    “肯定是哪位勇士看不惯他,把他眼睛给戳了。”

    周砺点开图片,警方拥围中,沈士杭一只眼蒙着纱布,狼狈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周砺将平板放到茶几上,“哈哈,这次可是证据确凿,谁都救不了他!”

    两人都没将这小小的异常放在心上,沈侓川取出烟盒,想到什么,又放了回去。

    “这次辛苦你了。”他说。

    “嗨,咱俩谁跟谁。”周砺伸开手臂,松下一口气,饶有兴趣说,“估计你接下来得忙成陀螺。七哥,你就没点别的打算?”

    “什么打算?”沈侓川漫不经心舒展眉宇,眼里仍是沉着如海,深不见底。

    周砺:“当然是鹿霜啊,既然都把鹿霜带到沈老夫人那儿去了,沈老夫人没反对,那就是赞同。这结婚肯定是逃不过了。实在不行,订婚呗。看看温馨,现在都还埋怨我直接结婚,少了她一套订婚的礼服。女人啊,有时候就爱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沈侓川眉斜睨过去,脸上微不可沉下来。

    大局已定,周砺此刻心情大好,说话不免有些飘忽,“不过鹿霜还在上学,她上次接到捧花。我都看到了,什么叫幸福的小女人,她就是最佳典范!”

    “不会”沈侓川垂下眼睫,声音如掺了冰粒的水

    “啊?”周砺明显傻了,身子不由坐正,“怎么,你俩不是?”

    他看着沈侓川恢复淡漠神色,视线定在窗外,脸侧的线条倏尔凌厉。良久,对方浅声说:

    “没结婚的必要。”

    周砺冷不丁回忆起最初他担忧的地方,他起初怕鹿霜被七哥迷晕方向,后来七哥退婚,他又紧张七哥为爱冲昏头脑。

    时至今日,七哥心里只有事业。搞了半天,他才是那个上蹿下跳的“急太监”!

    周砺尴尬挠头,“那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可是,七哥,你真得一点也不在意鹿霜怎么想吗?”

    沈侓川轻轻拧眉,“她比你懂事。”

    周砺长长哦了声,七哥的意思,难道是人家不会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更不会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可他眼里的鹿霜,每次望向七哥的眼神,分明每一丝都写满爱意。这样的鹿霜,难道一点都不会奢望与七哥,更为牢固的婚姻关系吗?

    谁喜欢不清不楚跟着人?

    只有养情人才这么干吧?

    情人?心神百转间,周砺脑袋发木,那张嘴硬是没管住,“七哥,你退婚其实和鹿霜没关系,是吗?”

    沈侓川凉凉投来视线,“今天才想明白?”

    周砺脑子里立马给自己一个回旋踢。果不其然,这一切就是做戏给外面人看的。哪有什么为了爱情冲昏头脑?

    但是鹿霜,她根本违背了当初的态度,她根本已深陷其中。

    乖乖,还好今天鹿霜不在,这要是被她听到,岂不得伤心死?

    周砺暗中嘀咕道:“我跟着瞎操什么心,真是闲。”

    话音未落,他看到从卧室缓缓走出的纤细身影,蓦然睁大眼睛。

    “鹿,鹿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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