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踏着沉缓的步伐,盖聂自远处走来,模糊的画面,像是过了数十上百年的悠悠岁月,又像是在转瞬之间,便就到了近前。

    宿命!宿命!

    鬼谷一脉的宿命传承之战,盖聂,卫庄,剑道之争,纵横之论!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没有气劲的对撞,也没有气势的比拼,更没有什么动地惊天的神通,有的,只是静静的对视。

    山林村口,杨逍、赤练,一暗一明,两个观战者,亦是这一次论剑的见证之人!

    “小庄,你我有多久没见了?”沉吟良久,盖聂终于开口打破了沉寂:“到底,你我还是免不了一战。”

    卫庄淡然笑道:“师兄,你又何必执着呢?既然此生注定了你我纵横交论,生死一战,又有何妨?”

    盖聂悠悠叹了口气,道:“纵横之论,天地交戈,你一心追求,虽然无错,只是,有些可惜了。”

    卫庄皱眉道:“可惜什么?”

    盖聂道:“鬼谷剑法,纵横之道,纵剑杀伐,横剑争利,但到了最后,讲究的都是超然,唯有超然物外,无视枷锁,才能够达到至高境界,以武证道,这些年来,你执意想要胜我,已然陷入门规局限,却又如何超然?”

    “是吗?”两人就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在话家常,没有丝毫的烟火气,卫庄作为鬼谷横剑剑法的传人。纵横中原天下已久,早已经是成名已久的剑道强者了,自是不会因为盖聂的几句话就动摇了自己的信念。

    “一心想要争夺鬼谷一脉的传承。可是,你是否真的懂得你手中的剑?”

    盖聂的声音低沉温和,听在卫庄的耳朵里却不啻于一声响雷,心神触动下,在这一刻,他似是在冥冥之中把握到了什么。

    这是剑道境界的提升,是许多剑者一辈子都渴求不到的机缘。若是能够借此机会,一举参透其中的玄妙所在。对于一个修习剑道的武者来说,将会得到难以想象的巨大提升,这种提升,不仅仅只是武力之上的提升。还是剑道境界的一种提升,升华!

    “那该如何是好?”几乎是下意识的,卫庄口中询问出声。

    此言一出,顿时,周遭的观战者,无论是明处的赤练妖女还是暗处的杨逍,都是忍不住的为之彻底一怔,忍不住的为之沉默了下来。

    盖聂这个时候也沉默了下来,他还没有开口。正是因为他没有开口,是以,卫庄在等待。静静地等待着。

    他等待着的,不仅仅只是一个答案,还是一场胜负,一个顶峰剑道高手的生死,如此轮回,难以莫测。

    “问你的剑。”忽然间。盖聂开口了,惜字如金。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却已然胜过了千言万语的剑道理论,如此的简单,直接。

    卫庄闻言,微微一怔,随之屈指一弹剑锋,顿时,“嗡——”一阵清亮的剑鸣之声远远传开,震荡空气,回荡在天地之间。

    好似来自天地之间,又像是自众人的内心深处突兀的腾起,伴着这一声剑鸣,眼前忽然之间生出了无以计数的幻象,奇异莫名,就像是身处在了一片无尽杀伐纵横之中,满目剑光,横扫天下!

    杨逍不由得为之一怔,冥冥之中,他似是领悟到了什么,背后的剑匣在微微的颤动,像是有了生命。

    “问剑?”杨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的剑道,多数是拿到了绝世剑诀,参悟、修炼、厮杀,然后追寻进步,可是,直到现在,他才想起,自己根本还没有搞明白,自己的剑道,究竟是什么?

    赤练没有迷惑,这一瞬间,她被震退,推开了数十丈远,此时此刻,她方才明白,顶峰的剑道强者,拥有着多么强大的威能,实在是令人忍不住的为之心生骇然。

    “师兄果然不愧是师兄,难怪,这些年来,你一直不允许我向你递剑,现在我才知道,你到底还是走在了我的前面。”卫庄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兴奋和期待:“不过,点醒了我,意味着,你我将在同一条线上对决,你不怕我打败你?”

    “你若能败我,我会更加欣喜,只是,你能吗?”盖聂淡然开口出声,渊虹之剑,随之出鞘。

    “师兄,你今日必败!”一声冷喝,响彻虚空,瞬息之间,山林周遭方圆百丈虚空,都充斥着无与伦比的肃杀之气,杀意,煞气,弥漫周遭,将空气都为之彻底冻结,连呼吸也变得困难无比。

    “我等你来败我。”面对突破之后的卫庄,盖聂没有半点畏惧之意,渊虹在手,气势随之节节暴增。

    狂人,妖剑,卫庄脚下一步踏出,掌中剑光泛着致命的幽光,引得四周虚空为之剧变,风云一掣,横扫而出。

    一出手,便是他最为凌厉的上乘剑式,鬼谷一脉的横剑绝学,带着夺命的耀眼光彩,生机泄尽。

    剑锋所向,一道的凌厉剑光闪耀,呼啸着纵横开来,贯穿了虚空,将眼前的空气都彻底划破,顷刻之间,便是形成了一道道恐怖之极的狂啸剑浪。

    “来得好!”盖聂执剑在手,反手转动剑柄,剑锋不断变换,一股强大无比的剑意自他的身上迸爆开来,渊虹神剑剑锋急转,顿时吞吐出一道凌厉剑光,截击卫庄,瞬息间,周遭虚空尽被充无穷肃杀之气充斥。

    “师弟,你果然进步了。”一声赞叹,盖聂剑光流转,势开烽火连天,纵论剑道,全面展开。

    两人同属一脉,但剑道却是截然不同,纵横交论,剑光迸射之间,便是一阵快到了极致的凌厉交锋。

    杨逍将二人战况尽数收拢眼底,元神运转之间,烙印两人对决影响,汲取有益于自己的剑道领悟。

    妖剑鲨齿,神剑渊虹,不断激烈碰撞,迸发出一道道奇异的光芒,火花四溅,明灭不定,别奏出一曲剑上高歌。

    尽情的人,尽意的剑,在锋中划出一道道锐利的界限!

    “这就是你的所谓超然吗?不过如此而已!再来!”卫庄话语森然,掌中利剑开锋,八面点落,剑气横扫虚空!

    “乐意奉陪!”盖聂亦是没有半点后退之意,强敌难退,但是,这般强劲的对手,却又是每一个用剑高手可遇而不可求的,当下,挥手之间,剑意流转,纵论剑道,威势再增,破入一个全新的境界。

    渴饮的眼神,是对剑的执着,剑光交汇的瞬间,两人心神融合如一,锋芒尖端,倾吐厉芒横天,挑破极限!

    “横剑功于技,以求其利,是为捭;纵剑功于势,以求其实,是为阖;捭阖者,天地大道!”

    交错的身影,迷离的剑光,是对道的参悟,是对剑的领会,两人同时开口高喝,言语之间,每一招,每一式,都达到了一个令人骇然的极致,此时此刻的卫庄与盖聂,竟是不约而同的进入了一个新的领域,窥视太乙元极之境!

    “横贯四方!”剑道得到升华之后,卫庄的实力更是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犀利剑锋破空,划开眼前一切阻碍。

    “百步飞剑!”几乎与此同时,盖聂没有半点保留,渊虹飞掣如电,化作匹练寒芒,瞬息之间,纵贯乾坤。

    两大顶峰剑者,极招齐出,霎时之间空气冻结,极光横空!

    人的影,剑的光,瞬息交错,神兵交戈,迸出无数纷乱剑光,剑劲激荡,充斥周遭虚空,山摇地动。

    相同境界,对剑道的不同诠释,在剑锋交汇的刹那,势态分明!

    胜负,也随之清晰乍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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