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挑衅的笑容在季回脸上绽开。

    漆黑的深夜里,  周围是火光与忙碌的人影,而他静静地和远处的目光对视着。

    “谢谢款待。”

    深渊不知道有没有看到这句话。

    季回耸了耸肩,不过很快的,  那道血腥注视着的目光就消失了。

    季回注视了天边很久,  直到火光映照到了他脸庞,才慢慢的收回目光来。

    那边,  特殊管理局众人已经突破干枯的藤蔓进入了故园之内。得益于之前一直打乱荆棘女的行动,  故园内除了外层的楼房倒塌,但是里面的人却没有怎么受到伤害。

    毕竟从一开始意识到自己所居住的地方被无声无息的藤蔓包围之后,  大部分人就已经逃离了房间,  去了更安全的空地。

    景岑戴好帽子也加入了救援,  季回瞥了眼里面,  轻轻拂去嫁衣上的尘埃,  顺着倒塌的废墟进入了故园内。

    也不知道他们的住处有没有受到伤害。

    季回心里想着,闲庭漫步的找到别墅,  看着眼前多了藤蔓装饰的复古小楼后,穿过了门墙。他猜荆棘女一出现就将目光放在了故园,不止是因为报复,恐怕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季回挑了挑眉,走入客厅之后看了眼。

    客厅依旧保持着之前的样子,除了因为晃动而微微砸落了些家具之外没有什么变化。

    季回目光一扫转身上了二楼。

    而到了二楼之后,  他知道自己的猜测并不是毫无依据。因为他的房子……包括景岑的房子都被动过了。

    在荆棘女包围故园之后,  她第一时间就是来到了他居住的地方。

    那么她在找什么?

    季回目光穿过一个个抽屉,已经知道了深渊的目的。

    ——他是想要找长生花?

    恐怕在他接二连三的坏了对方的事,  并且展现出了能够抹去它印记的能力时,  它就已经开始慎重了。

    神明不是傻子,  怪物同样也不是。

    它想要在这里搜寻气息,  即使是知道长生花不可能被他放置在家中,但是只要搜集到足够的气息。

    也能够让深渊知道到底是什么阻挡了他前进的脚步。

    不过……很可惜,即使是在他居住的地方,季回也不会留下气息在。这一趟那个荆棘女显然是无功而返。

    看着房间内隐约的戾气,季回转过头,指节在桌面上叩了叩,忽然之间房间内残存的深渊气息就彻底消失了。

    他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看来他得抓紧时间继续晋升了。

    特殊管理局进来的很快,马上就要救援到这里了。

    季回再抬眼时消失在了房子里。

    景岑一直在故园忙碌了一晚上,在凌晨时才结束一切。

    受惊的人已经被送往了医院,他舒了口气,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么一天。一个明星伪装成玄门弟子来救援伤者。

    他微微摇了摇头,只觉得像是什么奇怪的都市玄幻片。

    这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回来。”

    只是简单两个字,景岑就知道了是谁。

    背后灵在等他,想起这个他精神微微振了振,走到车边之后,又不由自主慢了些,才走上车。

    “感觉怎么样?”

    空无一人的车内,景岑听见一道声音问。

    他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还好。”

    可能是之前在学习玄术的时候,他就和背后灵接触了不少这些,所以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不适应。

    当然,故园里那个死亡的荆棘女真身还是叫人有些不适。

    季回只是随口一问,在得到答案之后就不多谈了。

    “开车吧。”

    景岑刚想说什么的,但是见到他没有谈话的欲望,这时候也忍住了,启动了车子离开了故园。

    故园被荆棘女连根拔起的举动连带着受损了不少,短时间内他们是不能居住在那儿了。

    景岑本来是要和背后灵商量他们去住在哪儿的。但是对方好像已经疲惫了。他只好收回了话,先开车去了医院。

    到时候和谢骦商量一下,在医院外酒店里开几套房吧。

    景岑心中想着。

    季回倒也不是疲惫。

    对荆棘女动手并没有让他损耗到不想说话的地步,只是在上车之后他就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吞吃荆棘女的种子。

    在这么短时间内连续两次吃掉s级的种子,这几乎是之前不可能有的事情,而季回也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

    一般来说,正常人的身躯是无法承受短时间内两个s级能量的。

    他长睫微微垂下,呼吸比起以往粗重了些,就连紧握的指节也有些泛红。

    空荡荡的后座里,季回只觉得一股灼热的噪意从身体里发散而出,叫他难以忍耐。

    景岑开着车穿过故园,时不时的网后视镜里看一眼。自从见过背后灵的手之后,他就对背后灵的真实样子很感兴趣。

    然而后视镜里怎么可能真的看到,除了像几个小时之前那样背后灵为了给他演示术法,恐怕他也不会有机会见到对方的手。

    景岑略微走神的想了一瞬,这时候他开着车,却忽然觉得不知道为什么车内好像越来越热了。

    夏日里的天气带着些闷意。

    一阵风吹来露出了早上天边的乌云,看着居然是要下雨了。

    景岑也没有多想,毕竟雨天之前总是格外热些。

    然而,随着他开车越走越远,车内的温度却越来越高,热的甚至叫他有些忍不住想要摘下帽子。

    季回能够感受到从自己身上散发出去的灼热,这时候他自己几乎已经被热意影响,变成了一个火炉。

    在褪去之前恶煞的冰冷特质之后,在现在这样类人的特质下,每当血液里的食欲出现,都会显得格外撩人,比之前的折磨人程度上升了不止一星半点。

    季回手上捏着法诀,然而起到的作用依旧有限。短时间内的两次吞噬更加加大了这股难以遏制的食欲。

    他闭上眼,压住住了想要伸出的獠牙。

    “轰隆”一声,青天白日里天色微微灰蒙了一些,一直淤积在头上的雨终于有了要落下来的趋势。景岑刚抬起头,就看见雨滴噼里啪啦的打了下来。

    突然而下的暴雨,总算是中和了些车内的灼热,季回感受到了一股凉风从外面吹了进来。

    “这天气……”景岑皱了皱眉。他没有拿伞,等会儿上去估计要淋一阵雨了。脑海中漫不经心的想着,景岑不知不觉已经开到了医院。

    在他停下之后,这会儿雨还没有停。

    景岑转头看了眼旁边,却听见背后灵淡淡道:“你先上去吧,我还有事。”

    背后灵最近好像总是神出鬼没。

    景岑心底闪过这个念头。这时候因为熬了两天夜也已经十分疲惫了,只好道:“那我先上去了?”

    季回没有说什么。

    见景岑走向医院旁边的酒店,自己靠在了座椅上。

    突如其来的食欲甚至让他没有办法去分解荆棘女的种子。他泛红的指节一点一点的叩在座椅上,苍白漂亮的面容上甚至都有了些细小的水珠。

    楼上,在季回食欲升起的时候姜屿寒就感觉到了,他合上手中的玄学书籍,喉头难以抑制的升起热意。

    这动作十分细微,留在房间里的几只小动物都没有发觉,姜屿寒深蓝色的眼眸被遮住,这时候微微收紧了手。

    季回又饿了。

    可是他没有上来。

    姜屿寒抿了抿唇,站起身来。

    他走到了窗边,在窗外看到了忽然起风了的树叶和楼下的黑色车子。

    那是景岑的车。

    所以,现在是季回在里面。

    他在克制食欲。

    姜屿寒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儿之后,站起身来,忽然向外面走去。

    几个家仙转过头去有些疑惑。不过这位冷淡的父亲并没有向他们解释的意思,只是随手拿了一把黑色的伞之后就离开了。

    外面的暴雨还没有停,就连医院的保安都进入了保安亭里,没有停留在外面。因此在这个时候下楼的姜屿寒格外显眼。

    他撑着黑伞的伞走到车前时季回似乎若有所感,睁开了眼,就和姜屿寒的视线对上。

    沉默冷峻的青年就站在旁边,低下头时手中的黑伞还在滴着水。

    季回叹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

    这种熟悉的语气让他想起之前无数次面对姜屿寒时的无奈,因为这人总是很固执,他认定的事情一定要做。

    季回目光隔着车窗定定的看着姜屿寒。

    然而冷漠孤高的男人却淡淡道:“我是个病人。”

    外面很冷,这时候暴风吹走了一边的广告牌。如果姜屿寒在这里站的时间再长一些,一定会生病。

    季回麻烦的握紧了指节,最终叹了口气还是打开了门。

    只不过他打开的是前座。

    季回现在在克制,根本不可能让姜屿寒和他坐在一起。甚至在姜屿寒进入车内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准备离开。

    然而他了解姜屿寒,姜屿寒怎么可能不了解他。对方的动作甚至是和他同步出现。

    季回怔了一下,就看见姜屿寒握住了他的手腕。

    被刺激到的食欲膨胀而来,几乎一瞬间,季回就无法克制本能的反制住了他。

    他看到后视镜里自己的样子。

    头发像是捕食者一样不断伸长,将车厢内似乎要围困成自己的茧。季回红色的嫁衣宛如血一样,他脸上之前的似人感,因为灼热已经消失无踪。

    喉头滚动了一下,一对獠牙探了出来。

    “害怕吗?”季回双目略红,静静地看着他。

    他是鬼。

    不是人。

    即使是再像人,那艷丽森冷的面容上也没有了人的特征。

    季回定定地看着姜屿寒,他虽然用头发包裹了整个车厢。不过姜屿寒要逃走的话应该也不困难。

    两人无声的对视。

    姜屿寒忽然拉起了衣袖,衬衣下,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眼前。

    他甚至主动帮他吸食血液。

    在季回盯着他时,姜屿寒的脸色全程没有变。就好像这件事对他来说,完全不值一提一样。

    “季回,喝。”

    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并不如何的温馨,季回却垂下了眼。

    他死死握着自己的指甲,最终低头咬了上去。

    距离上一次在拍卖会洗手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月时间。然而和上一次纯粹的只是被迫不同。

    这一次季回竟然有些主动接受了。

    姜屿寒喜欢他。

    他是自愿的。

    这是在这时候他心底浮现出的念头。

    季回脑海中纷乱嘈杂,在骤然一接触到馥郁的血液时,差点没有忍住失控。

    寂静的车厢内,外面是哗啦啦的大雨。

    而车内……如果有人在这儿的话,就会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冷漠男人。

    露出了手腕,他手腕上仿佛被什么咬住一样一直在流血。然而他低头时,那双深蓝色如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却很平静,甚至有一丝——温柔。

    红色的嫁衣拂过衬衣,姜屿寒这时伸出手来,忍不住触碰了一下季回的头发。

    进食中的恶鬼像是忽然发觉了一样,敏感的头发迅速收了回去。

    冰冷温柔的触感划过指尖,姜屿寒不由有些遗憾。

    围绕着逼仄车厢的那些鸦发终于被收回,朦胧的雨雾之中,忽然这时候外面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景岑走到酒店之后忽然想起自己忘了没有拿手机,手机还在车上。这时候只好拐了个弯又重新出了酒店。

    好在这次他借了把伞不用再担心淋雨了。

    打着伞的青年皱眉从拐角处走进来,进了医院,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车。也不知道背后灵还在不在车上。

    景岑刚想到这儿走了过去,敲了敲车窗,没想到没找到背后灵,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姜屿寒?

    他怎么在这儿?

    景岑睁大眼睛,以为自己走错了车子。

    他打着伞后退又看了眼,发现还真是自己的车。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儿?

    早在察觉到景岑脚步之后,季回就停止了进食。不过好在他需求的量并不大,在短暂的几口之后已经足够缓解了。

    只是刚刚压平食欲之后的状态让他没有办法再行动。

    姜屿寒只看了一眼,季回就理解了他的意思。装作了已经彻底离开的样子隐藏起了身形。

    分明没有做什么,只是简单的吃了个甜点而已。然而因为景岑的到来,氛围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季回不得不抑制住一点微妙的情绪。他看着景岑在确认了这确实是他的车后,皱了皱眉。

    “你怎么会在这儿?”他现在已经去掉了对姜屿寒的尊称。

    景岑看着车内冷漠优雅的男人,越看越古怪。

    姜屿寒怎么会在这儿。

    他不是在楼上病房吗?

    而且——这是他的车啊!

    景岑表情古怪。

    姜屿寒面无表情:“我发现一些异样气息,所以下来看看。”

    这段时间深渊频繁入侵。刚解决完故园的事情,一听姜屿寒的话,景岑瞬间就被带偏了,以为又是出现了什么诡异事件。

    “我车子里没事吧?”

    姜屿寒摇了摇头。

    “只是怨气残留,现在已经被驱散了。”

    景岑现在也早就知道姜屿寒不是普通人了。听见他这么说,也没有多怀疑。只以为对方真的是追踪怨气的时候才进入他车里,他脸色变化好了些。

    “那就好。”他还不想没休息又去锤炼。

    然而虽然怀疑已经解除,叫景岑不解的是既然气息已经消失。

    姜屿寒怎么还不走?

    还呆在他车里要做什么?

    虽然喜欢姜屿寒,但是景岑之前和他交流的次数不多。这时候也有些搞不懂他什么意思了。

    他目光落在姜屿寒手上,忍不住将两双手对比了一下。

    这时候脑海中微微一闪,发现居然还是背后灵的手更符合他审美一些。一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景岑立刻回过神来。

    “我手机忘了没拿。”

    “应该在驾驶位上。”

    他是回来取手机的。

    季回抽了抽嘴角,就见在景岑准备绕过那边去拿手机的时候,姜屿寒十分坦然的将手机递出了窗外,杜绝了景岑进来的可能性。

    他的一举一动十分正常,就连景岑也没有意识到不对,在拿到手机之后道了声谢。

    手机已经拿到了,他好像没有了进入车子的理由。

    景岑没有在附近察觉到背后灵的气息,以为对方早就离开了。这时候拿到手机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季回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一幕,完全想不到姜屿寒是怎么这么冷漠又不符合常理的将人打发走的。

    之前萦绕着的紧张氛围消散。

    季回眼神微妙:“你要是不上班,洗脑应该也很能赚钱。”

    姜屿寒倒是没有一丝忽悠别人离开了他车子的不好意思。

    “如果我是他,我会进来检查一下车。”

    季回:……

    他眼神诡异地看着姜屿寒。要不是他平常那一脸不屑说谎的表情太具有欺骗性,景岑也不至于没有进来检查。

    啧。

    他发现……姜屿寒好像对自己的形象有些误解。

    他眨了眨眼,就见那人抬起头来,深蓝眼眸看着他。

    “还要继续吗?”

    “不了,谢谢。”

    血液里的沸腾已经停止,季回舔了舔獠牙,这时候已经收回了它们。在景岑离开之后,他打开了车门。

    “走吧。”

    他可不想再被人回来堵着了。虽然确实什么事也没有做,但是还……怪尴尬的。季回已经久违的没有享受到这种感觉了。

    在他出来之后,姜屿寒也跟着一起走了出来。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他撑着伞,无声的也撑在了季回身后,即使是知道这个人并不需要。

    ……

    谢骦此时已经收到了这次故园行动的数据。

    昨天晚上的视频被发了过来,在看到并无死亡人数之后,谢骦微微松了口气,按着额角打开电脑。

    入目的就是围绕着故园的荆棘丛,藤蔓无声的扩张着。

    谢骦将昨天晚上的事情仔细看了一遍,在看到中间时忽然停了下来。

    大家都在关注着荆棘女的行动,只有谢骦是第二天从视频中查看,看的也就更多了些。

    他看到了景岑。

    景岑站在荆棘丛不远处的山坡上,那里的视角最好。而让谢骦惊讶的不是景岑的天赋能力,而是接下来发生的事。

    像是忽然听见了什么,景岑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向无人处转过了头去。

    无人的山坡上,只能看到褐色的土地。然而在景岑转过头去之后,谢骦却看到地上亮起了一种类似于阵法的东西。

    这时候一双手突然按向了地面。

    在这双手动作之后,一把由无形的戾气组成的凶刃狠狠地割向了荆棘女的根茎。在她站起来的一瞬间,就彻底被斩断了养分。

    前面特殊管理局的声音和动作谢骦已经无暇顾及了,他皱眉看向了视频里的那双手。

    那是——那只厉鬼的手。

    他脸上散漫的笑意消失,闭上眼睛靠在靠枕上。一只手放在额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又一次帮了特殊管理局。

    分明每次都说不帮,甚至提出各种要求,但是却每次都帮了。

    谢骦很难说清楚他是什么样的情绪。从他接触玄学开始,就被教导要对鬼物保持警惕。但是那只厉鬼一次又一次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理智和情感不断的挣扎着,谢骦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居然也会觉得一只鬼可信。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玄门来了电话,谢骦睁开眼接起手机。一直到电话挂断之后,他才再次看向视频。

    目光在那双按向地面的手上时停留了很久,随即扯了扯嘴角。

    比起那只厉鬼的立场问题,其他问题好像都简单了很多。说起来,这双手显示出来的时候是人类的模样。

    所以……这只厉鬼还有人类本体?

    他眼神落在那双手上,微微摇了摇头。

    季回不知道自己只是随意的伸了一下手就叫人想了那么多。他这会儿懒得回医院,就在周围准备走走。

    不过姜屿寒穿的有些单薄,他皱了皱眉时。对方却忽然道:“你可以试试我手上的温度。”

    季回:……

    他将信将疑的伸出手去,却发现姜屿寒手上的温度很高。一点也不像是吹过风受冷的样子。

    所以……那会儿说自己是病人只是为了骗他心软开门?

    心软。

    这个词季回还是第一次用到自己身上,他狐疑地看向姜屿寒。

    姜屿寒却眼神平静。

    “去吃饭吧。”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早餐店。”

    一直到被姜屿寒带到早餐店,进入包厢之后,季回才皱了皱眉。这种熟悉的像是人一样随意的生活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季回很喜欢这里,然而当他成为鬼后,所有人都只能当他是鬼。

    只有这个人……

    看着眼前熟悉的点着两人份餐点的姜屿寒,季回微微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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