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待那小厮关了店门后,陆婉婉便与李元伺机而动。

    两人轻手轻脚来到这米铺的后院外墙旁,此时万籁俱寂,四下无人,陆婉婉脚下灵活一蹬,便轻松又敏捷的翻了过去,李元则留在外面放风,必要时,便以两人提前商议好的口哨声提醒陆婉婉外面是否有人靠近。

    陆婉婉落地宛如猫儿般轻灵,墙内堆放了好些木板之类杂物,零零散散足有一人高,整好将陆婉婉挡住,方便她在此观察后院情况。

    此时,这些老板店员似已离去,一方小院里,皆无灯火。

    陆婉婉机警,见四处无人后便轻手轻脚的行于院中。

    她白日里借着与老板聊天的功夫,便暗暗窥探了这院子好一阵,这院子坐北朝南,西边是她方才翻进来的院墙,难免便是白日他们光顾的卖米的正堂,至于和东面的厢房,白日他便窥见不时有小厮出入,且此屋房门不上锁,想来是厨房之类的休憩之处,倒是这背面的一处屋舍,这般闷热的天气里竟门窗紧闭。

    想到这里,陆婉婉快步来到此处,她便借着月光赫然瞧见这门上挂着个十分牢靠的大锁。

    想来便是这家店铺的粮仓了吧。

    如此,陆婉婉侧步靠着窗半弯下腰去,在一处靠近窗棂边缘的位置轻轻戳了个洞。

    只是,纵使今夜月朗星稀,从窗户上的小洞望进去也仍旧是漆黑一片。

    幸好,她从军打仗便习惯将常用物戴在身上,陆婉婉拿下束在革带上的火折,轻轻一划,周身便瞬间明亮起来。

    陆婉婉举着火折尽力向屋里照去,便见一摞摞麻布袋整齐摞在屋内的一角,偌大的房间,看起来存货倒并不多。

    果然,这里是这家店的粮仓。

    如此,陆婉婉不禁有些疑惑,屋里的存货数量远低于粮仓账目上记载的应有数,即便这里每日生意如今日这般络绎盈门,也仍旧够不上这官粮总数。

    另一边,李元站在墙外把风,由于这家店铺诶与城南,此时宵禁后本就人烟稀少,便是大音希声,周围静极,只有朗月清风作伴。

    不知母妃在宫里最近如何。

    李元戒备了一阵后,见并无风吹草动便不禁有些走神,一些人依仗宸妃宽厚,便能借着恩宠仗势欺人,上次中秋夜宴,林美人在公然之下的一番唇枪舌剑他可记得清楚。

    蓦地,一阵水声由远及近缓缓而来,李元猛地回了神,他敛了气息竖起耳朵,仔细听去,还有低声人语。

    谁三更半夜来这里?

    陆婉婉还在里面!

    此时,李元便也顾不上什么身份礼仪,焦急的捏着嗓子便是几声“汪——汪!”

    堂堂燕王竟然学狗叫。

    李元只清醒此时他站的地方没有别人,否则传出去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暗号便是陆婉婉此前于李元定好的,一般的口哨声非但不能让两人避敌,反而便直接告诉了对方这里有人。

    至于为什么不是寻常鸟叫声,答案很简单。

    李元不会。

    为了查明此案,他这个燕王可是“牺牲重大”。

    另一边,陆婉婉听到李元的信号,便立即按原路返回。

    待陆婉婉翻过墙去,便见李元蹲在墙根下,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陆婉婉蹲下身,便十分庆幸他们所在的地方周围长着好大一片茂盛的杂草,现在夜色朦胧,便正好成为了很好的掩护,既让他们不被对方发现,又能让两人很好的监视对方的举动。

    陆婉婉与李元屏息静待,只听那水声愈来愈大,随后,便是一阵低语的人声,接着,便见一人撩开不远处十分茂密的芦苇丛,那人张望了片刻,随后,便转身摆了手,接着,便见一队小厮扛着个麻布包快步向这院落的后门方向走去。

    直到最后一人从芦苇丛了走出,便直叫陆婉婉不禁睁大了眼。

    这不留是白日与那米铺老板在旁低语之人吗!

    果不其然,这人便是这家米铺的伙计,而绝非什么食嗣的小厮。

    另一方面,听这水声,一行人应是乘船而来,那人手上虎口处的老茧便是对方经常撑船的证明。

    待一队人都走到了后门这边,那为首的人便也走上前去,只听一阵窸窣铁链撞击木门声,然后便是一阵逐渐远去的脚步。

    兵家有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说时迟那时快,不待李元反应过来,陆婉婉便脚步极轻的从藏身的草丛里跃出。

    “喂!”

    看着陆婉婉有些勇莽的行为,李元登时蹙眉睁大了眼,虽说现在人都离开到了后院,但焉知这船上还有没有留守之人。

    一时间,少年有些凌乱的乱了思绪,虽说在暗处窥探最为稳妥,但陆婉婉已然如此他身为男子有怎能让对方独自涉险,情急之下李元棕色的眼眸迅速转了转,随即便也大步跟上。

    陆婉婉走在前面,而今日为了以商人的身份查案,便未带长剑,此时便只有一把匕首以革带束在外袍之下的大腿外侧。

    此时,陆婉婉缓步接近那密不透风的芦苇丛,右手便不禁附上了那匕首雕刻花草的手柄。

    随着步履逐渐放轻,陆婉婉便下意识的摩挲着手柄上那早已熟稔的花纹,指腹亦出了一层薄汗。

    陆婉婉如此,李元更是手无寸铁,他虽知自己功夫不如陆婉婉,但不知何时,身后的少年便早已行于陆婉婉身前一步的位置。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芦苇丛,李元转头对陆婉婉做了个“我来”的口型,随后便沉息静气伸出手去。

    陆婉婉知李元照顾之意,心下一暖,便也点头默认了对方的动作,毕竟,如果,里面真的有人,她还可以腾出手来拔出匕首先发制人。

    一阵极轻的草木窸窣之声后,已从芦苇丛中间分开,两人的眼前便蓦地豁然开朗。

    此时,一池湖水在月华的照耀下静谧又平静,湖面不大,却开阔至远方与黑夜融为一体。

    这一池净水本就位于这后院的掩护下,再加上湖边一圈野草芦苇的遮挡,难怪白日里他们全然没有注意到此处的湖水了。

    不过,即便是察觉这湖的存在,许是也很难查出什么。

    对方看来已经惯用此水路多次了,确谨慎的连个码头也未曾修缮。

    陆婉婉看着一旁随意系在那倒塌树木上的缰绳想。

    不过这些此时都已不甚重要,陆婉婉蹲下身去,随即在那船上还未搬走的布袋上用匕首轻轻一划,一指宽的小口便倏地露出一小把米粒来。

    “如何?”

    李元将那米粒拈在手掌仔细看了,不禁眸光一动。

    “没错,与簿上记载的是一个品种。”

    如此,此行便能称作功德圆满,陆婉婉与李元不再多做耽搁,便顺着旁边一处僻静小路远去了。

    三日后,陆婉婉、李元与张敬舟商议后,便决定以交付押金的名义将城南这家米铺的所有余粮全部订下。

    如此,这几日晚上米铺这边甚至是这官府的某些人必然有大动作。

    便让他们可以守株待兔。

    城南,米铺。

    米铺老板再见二人时便放松了许多,不过,看着陆婉婉和李元如此年轻,这老板仍旧心存疑虑想这二人当真有如此财力置办如此多的存粮。

    许是从小便生在宫中的缘故,如此便对察言观色格外擅长。

    尤其是老板现在这般不信任与打量的眼神。

    李元黑棕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少年一边翻看着账簿,一边索性将在那重楼玉宇间的见闻说上几件,纵然语气平平,却更让人觉得李元作为贵公子早就习以为常,少年只抬眸一瞥,便足以从那老板咧的愈发大的嘴角里看出对方确实全然抛弃了那点疑虑。

    什么金镶玉碗,金齑玉鲙,金钗华服……仿佛越珠光宝气就越能让老板相信他是个腰缠万贯的商贾之子。

    虽然他李元作为燕王的确很有钱。

    不一会,陆婉婉感受到那老板投到自己身上的打量目光,忽然福至心灵,便不动声色的走到李元身旁,顺势搂住对方的手臂道:“夫君,人家站的脚痛,这账本比我还好看不成?”

    真真是娇柔里噙着俏皮的嗔怪。

    那上翘的尾音便宛如一把摄人心神的勾,蓦地让少年心尖蓦地一跳。接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便从那处流至四肢百骸,仿佛涓涓暖流,让李元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李元瞬间僵硬了。

    陆婉婉发誓,这是她这辈子都没有用过的娇软声音。

    她心里快笑死了。

    不过,办案为大,为了让老板相信,她做些小小“牺牲”也没什么的。

    那边伙计在给交易开具货单,李元本是想着许是能在这账本上再看出些什么,便蓦地感觉一人搂住了他拿着账本的右手。

    李元本是有些排斥与他人如此亲密的触碰的,他正专注并不知陆婉婉已走到了身旁,不等他做些什么拉开距离,陆婉婉此一句娇嗔便霎时让少年不知所措。

    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到的香软让绯色瞬间爬上了李元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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