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秋是把那些东西恢复成原样才走的,在医院他又是一个晚上没睡,一直站在宋凭床边,安静地看着他睡觉。他心里有千万句想说的话,最后只能打碎了往自己肚子里吞。

    七点多的时候宋凭醒了,他在医院这阵子是他这几个月以来睡眠质量最好的时候,几乎每晚都能睡很久,也能一觉睡到天亮。

    他看着站在床边一言不发的宴秋,眼里都是血丝,眼底乌青,脸色也不是很好。他从被子里探出手来,去勾宴秋的手,“你怎么了?”

    宴秋的手冰凉,捏在手里像冰块一样,被宋凭拉了一会儿才慢慢热起来,他低下头,在宋凭脸颊上亲了一口,语气有些难受:“没怎么。”

    他不说,宋凭也就没有多问了,仍由他姿势怪异地抱了一会儿。

    八点多的时候宋凭终于下了床,宴秋跟在他身后,紧紧跟着,好像很怕他摔倒一样,甚至用手在后面环了一个半圆出来。

    洗漱完了之后正好程恒送了早饭来,宋凭招呼他跟着一起吃,程恒打探了一下宴秋的脸色,还是拒绝了。

    吃了早饭宋凭就靠在床边玩手机,宴秋把昨天拿回来的行李箱打开,里面不仅有宋凭的衣服,还有一个相机。

    昨天要走的时候他在沙发上看见的,以前没有在家里看见过这个东西,他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的照片都是最近拍的,应该是宋凭最近喜欢上的,所以他也一并打包带过来了。

    “生生,我把你的相机带过来了。”他把相机拿起来,走到宋凭身边,挨着他坐下,把他圈外怀里,再把相机递给他。

    宋凭眼睛里亮闪闪的,显然是提起来兴趣了。他一边打开相机一边跟宴秋说话,“我正觉得在医院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呢!”

    剩下的时间就是他在讲了,讲相机里面哪张照片是他什么时候拍的,拍这个的时候想到了什么,为什么突然买相机等等。

    他难得兴致这么好,宴秋没有打扰他,圈住他安静听着,偶尔看他表情或者听他的言语能明显感觉他对这张照片有不同的感觉,他就附和两句。

    宋凭在医院住了接近一个月的院,宴秋就每天都在医院陪他,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里,工作也几乎拿到医院来做了。除了一些必须要他亲自到场的会议,他都没有出过医院。

    回家的这天宴仲春和楚茂也来了,宴仲春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瞪宴秋,转身看宋凭的时候脸上又堆满了笑容,温柔地叫他生生。

    四个人直接回了家,宴仲春好多年没有亲自下厨了,说为了庆祝宋凭出院,他今天要亲自下厨,楚茂也跟着他去了厨房,外面就剩下宴秋和宋凭两个人。

    宴秋提着宋凭的东西上楼,宋凭的房间靠前一点,但是他直接略过了,提着行李箱进了自己的房间。

    宋凭看着他的动作,把他拉住,指着后面的卧室说:“我的房间外这里。”

    宴秋把行李箱放下,摸了摸他的头,一只手拉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拉着行李箱走到自己卧室:“生生,以后你跟我一起住。”

    他话一出口宋凭就甩开了他的手,并且双手把行李箱提到自己身边来,“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住挺好的。”

    可能是这几个月的独自生活,他觉得对宴秋的依赖性好像没有之前高了,他认为自己一个人好像也不错,也不用担心到时候再失去。

    宴秋的手还保持着拉他的动作,听见他直截了当地拒绝,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又看了看他的表情,像是想到了什么,去拉他的手:“生生,不会再赶你走的,真的。”

    宋凭还是又把他挣开了,“不用,我觉得一个人一个房间挺好的,我觉得我们彼此都需要一点隐私。”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宴秋哪里还能说什么,只能顺了他的心意,又把他的东西送回去。

    他其实照顾宋凭这一个月来总感觉跟宋凭疏离了不少,不是他疏离宋凭,而且宋凭有意识地在疏离他,虽然宋凭表面上跟平常无异,但是他还是察觉出来了一点不对劲。

    比如宋凭会下意识避开他给他夹的菜,在他想要给他夹菜的时候,他会立马把碗捧起来,装作努力吃饭的样子。再比如,宋凭还是会让他亲,可是不会让他亲他的嘴唇了,每次他想亲他的嘴时,他总是偏过头,露出侧脸。

    还有好多,宴秋其实都察觉到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宋凭给宴仲春和楚茂都夹了菜,很乖巧地听他们说话。宴秋捧着碗,期待了一会儿,宋凭始终没有要给他夹菜的意思。

    他有些失落,故意要去夹宋凭那边的菜,佯装很艰难的样子,夹了一块排骨。宋凭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把头转回去了。

    桌上突然发出一声嗤笑声,宋凭不明所以,去看笑的宴仲春,问他:“爸,笑什么?”

    宴仲春挑了挑眉,喝了一口汤,说:“我想到了一些高兴的事。”

    宴仲春和楚茂没有在这里留宿的意思,吃了饭就要走,宋凭跟着宴秋把他们送上车。

    等到他们再回到别墅的时候,突然就相对无言了。宋凭坐在沙发上刷了一会手机,宴秋就一言不发地坐在他旁边看他玩手机。

    刷了半个小时左右,宋凭把手机关了,扭了扭有些酸涩的脖子,站起来说:“我有些困了,上去洗漱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旁边的人突然就站起来了,宴秋放在沙发上的手前面顿时就空了,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点着头说:“好,你去吧。”

    宋凭这边才上了楼,宴秋就接到了徐未闻的电话,让他赶快去医院一趟,明憬又出了一点问题。

    他挂了电话这才想起来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去医院看过明憬了,他这一个月顾着宋凭,其实压根没有多的时间去想明憬。

    他上了楼,坐在宋凭的床边,想,还是要把明憬家里人接来,总不能总是我去照看。

    宋凭洗完澡出来,身上就穿着一件浴袍,他在家里放松的状态下动作就很慢,从浴室里出来几步路的路程他都走了一分钟。

    他擦着头,看见了坐在他床边的宴秋,微微有些惊讶地说:“你怎么在这里?还不困吗?”

    宴秋对着他招招手,示意他坐过去。宋凭就坐过去了,把擦头发的帕子捏在手里,问他:“怎么了?”

    “我有点急事,需要马上出去一趟,跟你说一声。”宴秋拿过他手里的帕子,继续帮他擦头,擦得差不多了就把帕子收起来,把吹风机打开给他吹头。

    “不用跟我说,你自己忙你的就是,我自己就睡了。”宋凭说。

    吹风机响起来,一时没有听见宴秋说话,宋凭低头看着自己粉红色的指甲盖,没有再说话了。

    他现在说话其实得不得到宴秋的回答,在他心里也不是很重要的样子了。

    等把他的头发都吹干了,宴秋关了吹风,才回答:“要说的。”

    宋凭没有回答他了,自己拉开被子躺进去,看宴秋把擦头发的帕子拿进浴室了又出来,这才说:”那好吧。”说完了他指了指房间大灯的开关,又指了指床头小灯的开关,“麻烦帮我开一下这个小灯,然后把大灯关了可以吗?谢谢。”

    宴秋说当然可以,于是他把小灯先打开,又走过去把大灯关了。关了之后他却没有直接出去,反而又折回来,弯下腰,一只腿弯在他床上,低下头看着他。

    小灯是暖黄色的,宋凭在这种灯光下看着很温柔,他眼睛眨了眨,像是知道宴秋要干什么一样,把嘴捂住,侧躺着:”我不想,你快走。”

    心思被戳穿了,宴秋难得害羞了一阵,帮他掩了掩被子,说了一句那你休息就落荒而逃了。

    坐在车上他都长久的无法平静下来,他现在突然想清楚了,宋凭哪里是不对劲,宋凭是很明显地在拒绝他。

    徐未闻早就在医院等他了,他前不久才回来,因为院里的安排,他出国学习了半年,回来没多久就听说宋凭割腕的事。

    等到十一点多宴秋才姗姗来迟,徐未闻看着他进来,忍住骂他的冲动,讽刺他:“骑乌龟来的吧!”

    宴秋没有搭理他这句话,开门见山地问:“明憬他怎么了?”

    “倒也没什么大事其实,就是他今晚有些难受,给他检查了一下,发现腺体排斥反应更明显了。”徐未闻说,“不过后来注射了药剂,现在稳定得差不多了。”

    宴秋点了点头,“既然药剂能稳定,那就注射药剂吧,钱的事我来解决。”

    徐未闻挑眉,笑他出手大方。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明憬腺体的事,徐未闻说明憬的腺体最多还支撑半年,半年之内必须更换,否则就又生命危险。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会儿,宴秋说:“我知道了。”

    “对了,我准备把明憬的家人叫来,以后除了钱的事,其他的就交给他家人做吧。”他又补充了一句。

    “怎么?”徐未闻有些不解,“以前不都是亲力亲为吗?”

    “我结婚了,需要有更多的时间陪我的oga。”宴秋说。

    宋凭的举动让他很害怕,他觉得自己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弥补宋凭,宋凭才是会跟他过一辈子的人。

    “我真是不懂你了,之前想的是让生生怨你,现在怎么又换了想法了。”徐未闻问。

    宴秋双手抱住头,呢喃了几句,徐未闻凑过去听,才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我以为他怨我我才能狠下心来,把他当作一个不爱我的oga,以后多补偿一些便是。后来我发现不行,他不爱我又怎么行?”

    徐未闻不知道该说什么,坐回去,“那你怎么说呢?不救明憬了?”

    “救,一样一样还,欠他的还给他了,我就不欠他什么了。”他说,“我愿意花一辈子来偿还宋凭,他想要的我都给他。就算他没有腺体,我们依旧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是吗?”

    他开始构想以后的蓝图,“我们可以有好多个小孩,因为他喜欢小孩。我也会告诉所有人他是我的oga,所有人都会觉得我们天造地设的。我会补偿他一辈子的。”

    徐未闻没说话了,他只是在想,如果到时候宋凭不要他的补偿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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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嘎我腺体的渣攻后悔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本书只为原作者衔堂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26章 疏离-要嘎我腺体的渣攻后悔了,要嘎我腺体的渣攻后悔了,一本书并收藏要嘎我腺体的渣攻后悔了最新章节 伏天记一本书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