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还行，他们前两年截杀了我一回，差点就成了。”
这还真不是冤枉他们，就清河县那一溜的通缉画像里，还真有当时带头截杀她的人。
这两年她并不没停止调查，苏苏丽和李叶子在附近查询许久，才认定当年之人收买的就是附近的山匪。
“那就是有，”钱多多一听，态度都变了，“少阁主，不如我们再动用些势力部署一番，将黑风堂一举歼灭给您报仇？”
云上阁的仇人没几个活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传承了江月白的霸道，上上下下的对报仇都有那么些固执。
李轻云似笑非笑地看了钱多多一眼，“钱掌柜，你看这买卖划算不？”
钱多多也是个有意思的，当即就从怀里摸出把巴掌大的算盘，噼里啪啦地拨了起来。
算盘金子做了框架，白玉做的珠子，拨弄起来声音清脆悦耳，当真如钱财进了口袋般好听。
看似粗胖的手指却十分灵巧，一阵拨下来，钱多多将算盘上的数字拿给李轻云看，“起码能赚黄金四万两，若是算上其他进项，还能多三成。”
“行，这一票干了！”
李轻云一拍手，黑风山上乌云压顶。
一番安排之后，钱多多带着几个手下先离开，李轻云跟风流儿再次摸上清莲山。
月朗星稀的夜晚，山寨里就点了几根火把，其余地方黑压压一片。
李轻云待在山崖边的歪脖子树上，既能看到隐藏在树林里的山匪，也能看到几乎没有人员走动的寨子。
宁疏清这小子挺鸡贼，下午就看到他派了一队衙役离开清莲寨，现在寨子里又只能看到几个人，这是要唱一出空城计？
“人在沟里，”风流儿回来，指了指缓坡一侧的山沟沟。
那里灌木杂草密布，那队离开的衙役应该是天黑后迂回躲进去的。
“这个县令什么来历？”
荷包里的糖就剩两颗，李轻云砸吧了一下嘴，有点懊恼，怎么这么不经吃呢？
“十二岁中状元，宁和。”风流儿这次居然没有一句话结束，他还说了一句，“安平郡宁家二公子，与丞相府有亲。”
“安平郡？”将最后一颗糖扔进口里，李轻云将藕青色荷包塞进怀里，“我要他欠我个大人情，以后就有糖吃了。”
“买！”风流儿不明白少主为什么非要吃人家的糖，且不说亲王府和她的封地，就是云上阁积累的财富也能轻易买下整个圣唐的糖铺子。
“我给你买！”
“切，你这些天就没买对过！”
李轻云拍了拍手，“走吧，早点解决了早点回城睡觉。”
随着李轻云一声令下，数条黑影飘入那些山匪潜伏的密林之中。
接着便传来一阵打斗，然后是惨叫声响。
李轻云也想去，却被风流儿拦住。
“实战才是检验所学的最佳方式，流儿哥哥也让我去杀几个！”
跃跃欲试的小姑娘跟风流儿几个回合下来，就是走不脱。
“你拦师父的时候怎么不厉害点？”
打斗声音渐消，李轻云停了手。
“打不过！”风流儿还是这句。
这边离青莲寨的围墙并没多远，声响自然惊动了寨子里的人。
火把纷纷亮了起来，等宁疏清出现在墙头时，只看到十几个统一蒙面的黑衣人将一具具尸体从林子里拖了出来，最后整齐地摆在寨子门前的空地上。
“给你留了两个活口，”李轻云等黑衣人都撤了之后，才出来。
小小的身影拖了两个大了她几倍的壮汉扔在旁边，都捆了手脚，还在地上挣扎。
或许是嫌烦了，小公子一人一脚，那两个壮汉就不动了。
“你下来，”李轻云朝宁疏清招了招手。
寨门打开，只有宁疏清和书童宁枫走了出来。
无论是寨里面的还是埋伏的人都没有动，也够小心的。
李轻云笑了一声，将那个装糖的荷包摸出来递给宁疏清，“吃完了。”
宁疏清愣了一下，才略显慌乱地接住荷包，不确定地问，“你，你还想要？”
“嗯，”李轻云就喜欢这种能瞬间明白自己意思的聪明孩子，毕竟主动开口要东西着实难为情。
“我，我……”宁疏清在身上摸了一遍，有些窘迫道，“我还有些在县衙，要不等我回去拿给你？”
“好，”李轻云的笑脸在火把的光亮中简直比天上的星斗更加动人，“那我明天来找你拿，顺便商量一下进攻黑风寨的事情。”
说完小姑娘转身就要走，宁疏清实在懵，喊住了人，“苏公子，那些都是你的人？”
“对呀，我说过我家很有钱的。家里老头子怕我出事请了好多高手，这次他们竟敢惹到本公子头上，我就灭了黑风堂！”
李轻云皱着鼻子哼了一声，这表情在还是花成一片的脸上甚是有趣。
“好，那咱们就灭了他们！”宁疏清的剿匪计划每个月都往郡府送，可到现在也没有一次被采纳，心里着实着急。
要是再耽搁下去，说不定自己哪天就被调走了，留下这样的麻烦百姓们岂不是又无宁日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睡醒了就来找你。”李轻云像个单纯少爷一样点头道，“你把这里安排一下吧，最近两天那些分支应该暂时不敢来攻打。我困了，先回城。”
“告辞！”宁疏清拱手道别。
看着小小的身影顺着斜坡宽敞的山道走远，竟有些不太真实。
“公子，这小孩儿什么来历啊，怎么这么厉害？”
宁枫问出了宁疏清的疑惑。
“我也想知道，收队回防吧。”宁疏清指了指地上人，“带进去审问，晚上轮值也不要松懈。”
“是！”宁枫弯腰要去提那两个活口，可他一个十五岁的练家子却一下没拖动，“这么沉，那小公子武艺也该是相当了得啊。”
更加神秘了，一个武艺了得的富家小秀才？
宁疏清将疑问放在心底，弯腰提了一个大汉，另一个留给宁枫。
回到凤仙楼已经接近子时，李轻云让人弄些吃的和一桶热水，便将房里伺候的丫头都打发走了。
吃了点东西，又泡了个热水澡，也就无心再考虑其他。
离开了云上阁，现在江月白也走了，这一回她是好好睡了个懒觉，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盘腿坐在床上先引导内力运行了两个周天，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清明异常，丝毫没有宿睡后的疲懒。
用了些点心，便让酒楼给她炒了几个硬菜放在饭菜篮子里由风流儿提着，两人慢慢悠悠地去了县衙。
接待他们的是那个叫楚秦的捕头。
“宁大人天亮才回来，临睡前吩咐公子来了就叫他。”
对方并没有因为她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就轻视。
楚秦让内院的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去叫宁疏清起床，自己则留下来陪李轻云两人喝茶。
“公子当真是雷霆手段，我们大人埋伏的人都没派上用场。听大人说您打算跟我们合作剿灭黑风堂？”
李轻云当然不会跟个捕头谈论计划，只点了点头然后问了他一些清河县的风土人情。
楚秦不是本地人，但在清河县生活了十几年，对县内的事情也相当熟悉。
一盏茶后，内院来人请两人进去。
宁疏清接待的地方就是自己的书房，说是书房其实就是三间通房，这头是书房中间是张圆桌，另一头便是他的卧室。
李轻云让风流儿将饭菜放在圆桌上，对刚束好发的宁疏清道，“宁大人，咱们边吃边聊。”
睡了不足两个时辰的宁疏清精神不太好，看来昨晚是真没成了。
“也好，让苏公子破费了。”
宁疏清也没客气，挽了袖子就坐了过来，“我审了那两个歹人，绘制了黑风山的地形图，饭后咱们一起看看。”
“甚好，”读书人的派头还是要端起来的，李轻云很是少年老成地接话，“小生手上加起来也就半百护卫能用，不过他们个个都是好手，希望能帮上大人。”
“苏公子能施以援手已是大恩，”宁疏清看了眼门外，声音低了些，“我连夜赶制了一份剿匪计划和兵力调动，早上已经送去了郡府，只等郡守大人示下就能调动威武营的军士来协助。”
这小伙子办事效率很高啊，李轻云欣赏这一点。
商议了具体动手的时间和基本计划之后，宁疏清亲自将两人送出县衙。
临分开前，还将李轻云惦记的糖拿了出来。
“这是家母托人送来的芙蓉糖，苏公子喜欢就都拿去吃，要是吃完了下回家母寄来……”
宁疏清突然觉得有些唐突，毕竟两人还没熟悉到告知家里位置的程度，只能改口道，“公子可派人来取。”
李轻云想了一下自己的行程，道，“小生要南下求学，若是下次还有的话，大人就让人送到凤仙楼交给掌柜的，他会想办法送给我。”
“公子南下可有选好的书院？京城的鹿鸣台、大青山的向阳书院和更南的庆园都很十分不错，若是公子需要，离开前我可为你修书一封，作为推荐。”
宁疏清站在午间阳光里，即使一夜没睡，也很有几分丰神俊朗，让李轻云看得十分顺眼。
“我年纪小，不如大人三家书院都为我各写一封？”顺眼的人该坑就要坑，“听说宁大人少年三甲榜首，可是三甲书院都去过？”
“去过，苏公子好学是好事，都看看也好选合适的，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宁疏清看李轻云也顺眼，特别是今天脸上洗干净了，小娃娃似的可爱却又要装出一副板正模样，做出大人处事的派头，着实有趣。
还，总觉得有些熟悉……
这股熟悉感在宁清疏刚走进县衙大门时，猛然想了起来。
“苏云？是苏云！”
一股很久再没出现的兴奋将少年县令心脏包裹，可不就是苏云嘛。
看了眼天色，宁清疏笑了，“才不过两年，果然是女大十八变，最近也是忙糊涂了。”
昨日脸上涂得看不真切容貌，今日一看，再一回忆，他便笑自己当真不识故人了。
书童宁枫见到自家大人时就疑惑了，“大人，是有什么喜事？”
“无他，今日甚是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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