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表少爷,你多留几天!”

    柳七伯和几个儿子极力劝说,那个被称作庄主的汉子看上去忧心忡忡,

    “柳士文,你多大了还跟我胡闹?那败家子已经被我罚去看禁林。没个十年出不来,惹不了祸了。”

    “要怎么罚是你们六合庄的事,我一个外人管不着。我要走啊,你们也管不着!”

    李叶子,也就是庄主口里的柳士文,态度傲慢,“我在外面逍遥惯了,不喜欢待你们这。”

    “你小子!”那庄主看起来像是要打人,脸色铁青,“你就这么走了?”

    “怎么,庄主还想跟我打一架?”李叶子冷哼一声,已经按到剑柄上的手被柳七伯及时拉住。

    庄稼汉急切道,“表少爷啊,庄主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是想留你呢。你们两啊,从小就不爱好好说话,这么些年不见还这样!”

    “是啊,表少爷,三少爷已经被罚去禁林,不会给我们招祸事了。庄主这么些年一个人带着大伙,不容易,您就留下来吧。”

    宋连年抱着李轻云的手臂紧了紧,两人对视一眼,都在琢磨要不要干脆让李叶子留下算了。

    “小叔叔,你……”

    “怎么,你个丫头片子也不想要我了?”李叶子情绪不太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好好好,咱们现在就分道扬镳!”

    李轻云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皱起眉头,豆大的泪珠子啪啦啪啦就落起来。

    边哭还边嚷嚷,“小叔叔你骗人,你明明说要保护云儿安全,一回家就不见踪影了。现在跟家里吵架了还骂我,明明是你自己不乖不听话,是你惹大叔叔生气,还骂我!”

    这一下,就全变味儿了。

    留来留去,反倒把人家小姑娘吓哭了。

    别说庄民们,就连宋连年都慌了。

    “小,云儿,别哭别哭,您身上毒才解没多久,别哭坏了身子。”

    在宋连年眼里,李轻云本来就是金尊玉贵的人儿,这一路舟车劳顿又是中毒,已经是遭了大罪,要是再有个万一,他一条贱命都不够抵。

    “云儿还中过毒?”

    柳七伯几人一听便焦急起来,上来就给李轻云把脉,这下是说什么都要让几人多留几天了。

    宋连年心里焦急,既是怕耽误行程出了意外,又觉得在这里养好李轻云的身体也好。

    一时犹豫之间,路那头远远地来了一队人马。

    马蹄惊雷,打断争论的众人。

    “北冥教拜见六合山庄柳庄主!”

    声音以某种方式与空气产生共鸣,不算大,却能掩盖过马蹄声,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里。

    “好强的内力!”

    柳七伯走出几步,朝来人喊道,“来者北冥何人,可有拜帖?”

    “北冥教洛惊风!”

    眨眼间,马匹已近,为首紫衫男子飞身下马,背负一柄长刀,刀柄红穗迎风,颇有几分侠客风采。

    “洛惊风!”其他人还没说话,李叶子上前挤开柳七伯,“你们北冥有没有家教?年年来人,你们挨打不嫌腻,小生今天就好好揍你们一顿!”

    “柳兄弟误会了,”洛惊风一见李叶子,脚下就是一个趔趄,“你,你怎地回来了?”

    李叶子长剑一动,“等你啊,怎么现在就开打?”

    洛惊风就往后退,“你别,你别冲动,柳兄弟,我就是来接我那侄子!”

    李轻云也哭不成了,瞪眼看着这滑稽的场面,趴在宋连年肩头轻声说,“我们快走,越多人看到我越不安全。”

    宋连年深以为然,都是江湖人,要是被认出来,也会给六合庄招来祸事。

    “柳庄主,既然贵庄还有客人,我们不便继续打扰了,就此告辞。”

    这边宋连年辞行,李叶子看了眼李轻云,当即收了剑,“对,我们先走了,你们六合山庄的事情自己处理去吧!”

    柳士晋似要挽留,眸光扫过李宋两人,换了说辞,“你们且行,有事找分舵。”

    “不用你们帮!”李叶子还在负气,调头也不理洛惊风一行,反而催促起宋连年。

    两匹良驹拉双轮马车,奔驰远离。

    车厢外观为灰木色,与官道上的运货马车一般不起眼。

    内部与车辕结构却是精心设计,结实牢固,还带了一些减震功能,坐着比之前的旧马车舒适不少。

    宽敞舒适,李轻云特别满意。

    “你个小没良心的,是不是我不来,你们就自己走了?”

    李叶子心情看起来还是不好,一路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李轻云缩在一床碎花小被子里,时不时吃一颗炸花生米,“小叔叔,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您是不是对你们庄主很不满?”

    从这几天所见,这个朝代的纺织技术与同时期古代比起来算不错的,一般百姓家里都能用上碎花棉布。

    碎花,并不是个十分好染的花色,没有机械设备的情况下,能做出来,就很说明问题。

    这布料经纬线粗细均匀,无断线,纺织技术也很不错的。

    细致观察是职业习惯,就算是被追杀时,她也没忘记这一点。

    李叶子一下就不说了,变成了叹气,一声接一声的,天就下起了雨。

    “大伯,咱们找个地方打尖,雨天赶路也不安全。”

    “好嘞,前头有一破庙。”

    庄户人家准备的马车,雨伞蓑衣齐全,甚至还有几坛子烈酒和两天吃食。

    赶车进了半扇大门的破庙,三人下车踏水进了佛堂。

    来这世界第二次入佛堂,李轻云咋然心里一紧。

    天色暗沉,庙顶漏雨,三人寻了干燥处休息。

    宋连年脱了蓑衣,摸出油纸包裹的吃食。

    “你们猜,”李轻云接过宋连年递过来的烤鸡腿,啃了一口才继续跟看向她的两人说,“这庙里闹不闹鬼?”

    这话一出,青衫书生打扮的李叶子当即就抖了一抖,警惕地往外移了一个身位,“不会吧?”

    “那可不一定,你看哈,这庙本身位置就很不对。前面是农田,后面是坟场,周围两三里地看不到一户人家,你说这是为什么?”

    李轻云哪里还有在六合山庄的幼稚模样,分析起地形头头是道。

    越是有理,越是吓人,李叶子脸色当下就白了两分,“庙宇通常都在山里,你小丫头片子别乱说话,得罪菩萨!”

    李轻云故意回头看了一眼,菩萨金身斑驳,挂满了蜘蛛网。

    “这里可不是山明水秀的地方,前有农田粪水臭,后是尸体堆集处,邪门儿呐!”

    别说是李叶子,就连宋连年都背脊发凉。

    “小丫头眼睛毒,与老身有缘!”

    如同夜枭般的声音在庙内突兀响起,三人皆是一惊。

    恰逢此时,瓢泼的大雨天又响起数声声惊雷,连绵好一阵。

    李叶子吓得原地捂住了脑袋。

    “救命!”

    李轻云自己不信鬼神,在她看来,即便是自己的异世重生,其中肯定也有科学依据。

    要知道星辉帝国可是拥有曲速跳跃的科技程度,宇宙之大,生命百态,见惯不怪。

    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只是出现在了某个人类尚未发现的类地行星上。

    “下雨路滑,叨扰前辈了,”李轻云用小手绢擦了擦嘴巴,脆生生超庙里喊,“前辈不妨出来与我们吃喝一些?”

    这语气都是跟柳七伯学的,她说出来稍显少年老成。

    “老身年纪大了,腿脚也不灵便,不如劳烦小姑娘给我送些过来罢。”

    那声音带了三分笑意,七分邪气,像极了引诱孩童的妖怪。

    “不可,”宋连年当即挡住李轻云,又踢了一脚还沉浸在自我恐惧中的李叶子,“是人,你还怕?”

    一听说是人,李叶子瞬间就跳了起来,起来就朝里面嚷嚷,“大白天扮鬼吓人作甚?你怕是什么强盗歹人,在此躲避追捕!”

    那架势,就差直接拔剑砍了。

    李轻云一直盯着堂内唯一的菩萨塑像,声音就是来自那里。

    “小子中气倒是足,可惜老身只收童男童女,你们两注定只能做老身补充元气的零碎吃食!”

    这话一出,绝非善类。

    李轻云顿时小脸一寒,“装神弄鬼,有种出来打一架,你今天遇上我们,就是你的死期!”

    说着就狠狠推了李叶子一把,狐假虎威,“我小叔叔武功可高了!”

    李叶子想回头呵斥小丫头,可那边却突然没了动静。

    就在三人以为对方惧怕自己这边时,堂内响起石头搬动的摩擦声。

    外面雨水聒噪,堂内漏水滴答,那沉闷的声响于吵闹中愈发诡异。

    被推到最前面的李叶子当即挥出一道剑气,直逼那动起来菩萨金身。

    剑气半路就被拦截下来。

    此时三人才看清,那挂满塑像的蛛丝并不是因为陈旧,而是它的一层层保护网。

    蛛丝也不是死物,源头来自黢黑漏雨的屋顶。

    大雨让昏沉的天空渐渐有了些光亮,三人看到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屋顶。

    密密麻麻,大大小小,全是蜘蛛!

    小的几乎看不清,大的蛛腿展开有成年人大小。

    “外面看没发觉,这件佛堂好大!”

    李轻云的话让两个起了鸡皮疙瘩的男人猛回神。

    宋连年当即将李轻云抱了起来,“离开,此处有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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