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杀了那两个杀手?”纵然少年老沉如宁疏清,此时也觉得不可思议。
“是一种暗器,刚才的声响就是那暗器发出来的。两人皆是眉心中击,穿了脑袋。”
能穿脑袋?
“天下竟有如此霸道的暗器?”
宁疏清不便多留,重新翻身上马,“蒙上面,冲过去。”
书童和护卫齐齐上马。
两个杀手显然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能杀人,冲进树林时根本没作任何防范。
李轻云就背靠着一棵碗口大的柏树,举枪的手平稳得如同剪断定时炸弹的导线。
砰!砰!两枪点射,弹无虚发。
几乎没有停顿的连发,两个杀手根本没反应过来。
后坐力伤了肩膀。
肾上腺素的效用持续着,李轻云按住胸口,从树林中奔跑出来。
刚跨过水渠,面前一队人马风一般冲了过去。
错身而过时,四目交汇,并无杀意。
“擦,吓老子一跳!”
李轻云冷哼一声,还以为是另一批杀手。
这时候跟宋连年缠斗的杀手也渐渐靠过来,她只看到这队人马经过四人身边时,有寒光相继闪过。
“好快的刀!”
宋连年发现杀手都被砍了脑袋,才朝远去的人马拱拳,“青山不改,多谢英雄仗义出手!”
李轻云冷眼看着这队人马,心里疑虑更重。
仗义出手?这难道不会太巧了?
“把尸体都扔进树林,”李轻云爬上马车,隔着帘子对宋连年吩咐。
“主子,我去杀了那对夫妇。”
“不用,赶路要紧。”
现在回去杀人已经没有必要。
重新上路,点穴之后,李轻云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破碎了般痛。
“宋叔,先去镇上,我没时间了。”
拉开车帘,李轻云靠在车厢壁上,嘴角慢慢渗出黢黑的血来。
“小主子,你用了什么办法?怎么突然就如此严重了?”
宋连年并不算是高手,而且现在这个时代,医术被南北两大世家把持着,平常人很少能学到多少有用的。
比如解毒术。
“刚才跑了一阵,或是毒又加重了。”
确实已经很严重,点穴现在只能保住心脉了。
要是两个时辰内不服用解毒药剂,李轻云自己都没有信心能活下去。
帝国机要系统中记载了数千种毒素、表现方式及解毒方法,在晋升s级监察员时,都是考过的,所以她记得清楚。
刚才那一阵追逐,现在离最近的镇子已经不远。
宋连年也顾不上镇上有没有人会发现他们,直接带着李轻云去了药店。
纸上的药材并不是什么稀少的品种,只一家店就凑齐了。
包药的同时宋连年跟大夫套了几句,得知店里只有他一人。
“得罪了!”
宋连年越过柜台,一掌劈在大夫脑后,将人打晕了过去。
关了店门,又将马车赶进后院,宋连年把李轻云抱进店里。
“三碗水,水开后再顿两刻钟。”
李轻云胸口衣服已经染上黑血,脸色越发青白。
宋连年点了点头,转头去炖药。
大夫看起来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长相敦厚,被打晕后塞了嘴巴绑在后院柱子上。
李轻云袖子底下还握着枪,连睁开眼都尽了最大的努力。
生命似乎走到了尽头,时间变得十分漫长,每一秒都压着心脏的跳动,沉重无比。
就在她实在撑不住想要再打一剂肾上腺素的时候,宋连年端着搪瓷的碗来到她面前。
“小主子,药好了,您先服用。”
碗是他用凉水泡过的,药倒进去已经不烫。
李轻云只能做到张口,吞咽都有些困难。
一碗药下肚,宋连年将碗放在旁边,“小主子,您先休息片刻,我去把外面那些东西打发了,我们就离开。”
“您也小心点,”李轻云微微点头,这次她是真的帮不上忙了。
药效起来的时间里,她根本不可能保持清醒。
宋连年直接从后院跃了出去,李轻云也闭上了眼睛。
意识渐渐深沉的时候,身边似乎有人,但她已经无法做出应对。
白衣的男人面容清俊异常,就立在昏睡过去的小女孩三尺远,弯着腰先是好奇地打量了一阵。
似乎马上就失去了兴趣,站直身体时,眼中已经是藐视一切的冷傲。
“她真的杀了人?”
“是的,”另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就站在男人背后一步,背上束一把长剑,“在佛堂里杀了自己的大丫鬟,在树林中杀了两个杀手,用的是同一件暗器。”
“就是这个?”白衣男人手指微动,李轻云紧紧握着的□□便飘了起来,直到落入他手里。
“是的,”黑衣少年面容也冷漠,不过是更趋近性格木讷,“救不救?”
听到这个问题,白衣男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语带恼怒,“救!”
只一个字,不情不愿,却无可奈何!
李轻云恢复意识时,手里沉甸甸的触感让她安心许多。
“你睡了半个时辰,刚才有人给你又喂了一次解药,人我不认识。你的手下还没回来,小贵人,我上有老下有下,求您放了我!”
被捆在柱子上的青年大夫见小姑娘醒来,等其视线移到自己身上时,连忙告饶。
半个时辰?
一个小时,比自己预计的久了。
而宋连年居然还没能解决麻烦,也或许已经被杀了。
不能继续留下去!
李流云脑子转动,身体还是疲乏,却已经有了些力气。
至于大夫说还有人给自己解药,这点在身体恢复的程度来看,是事实。
不是猜测对方身份的时候。
“回答得不错,”李流云迈着小步子,走到青年面前抬手将枪口抵在对方心口。
“别别别,我是早醒了,但我是怕死才装的呀,小贵人,您放过我,我保证不会出卖你们的去向,我可以发誓!”
青年语速极快,末了求饶道,“您别杀我,真的,我拿我貌美的小媳妇起誓,绝对不出卖你们,否则就让我一辈子当鳏夫!”
李轻云饶有兴趣地仰望这青年,“你知道我手里的是什么?”
青年连忙解释:“我不知道,真的,我是听那两个人说您这是件杀人的暗器!”
“有点本事,”李轻云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在对方即将放松的表情里,继续道,“去套车,送我离开。”
后退一步,手里的枪并没有放下。
青年瞬间就哭丧起来,说自己有八十老母,有才过门的小媳妇,还有三个月大的奶娃娃……
李流云没指出这话里的矛盾,只是拇指在枪身上轻轻扳倒击锤。
青年瞳孔瞬间放大,似乎知道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好好好,我马上送您离开!”
说着也不怕李轻云惊讶,身体扭动,竟直接摆脱了绳索束缚,就要往院子里走。
“先去收拾药箱,”李轻云用□□指了指大堂,“外伤包扎、解毒剂、常用毒药。”
“这……我没有毒药,我们大夫……有!有,都有!”
青年被李轻云一枪把砸在腰眼,整个人向前摔出个狗吃屎,马上就老实了。
李轻云就这么盯着青年收拾了药箱,不过五分钟,两人已经上了马车。
“小贵人,您真不等手下?”
青年双手细皮嫩肉,但握缰绳的手势并不陌生。
“现在开始,你叫李叶子,是我的医疗官。”
李轻云答非所问,却没有催促被她命名的李叶子马上赶车。
“在下有名字,而且那个字不是我这种平民百姓能用的姓氏。”
李叶子似乎生气了,也不等李轻云命令,扬鞭就让马车动了起来。
“往西,半里路停下。”
李轻云靠着车框,隔着帘子并没有将枪放下。
这个不知名的青年不简单,但她还不确定这种不简单到了什么程度。
李叶子能感觉到背后的寒意,果然将车往西赶了半里路就停下。
刚要回头问时,就看到一破旧院落中冲出个浑身浴血的男人,仔细一看,正是之前绑了自己的人。
惊异之中,李叶子按照李轻云的吩咐朝男人招呼,“大哥,这边!”
宋连年少时便在军队中摸爬打滚,混了十几年学了不少本事,但跟江湖贩人命的杀手比起来,身手并不是极高那一类。
将八个杀手引开后,好不容易利用小镇地形一一击杀,自己却已经是浑身是伤。
刚抹了最后一人脖子,就在他想找个地方清理一番再去接李轻云时,却看到了自己的马车,以及马车狭窄窗户露出的那张小脸。
“奴无能,让主子久等了。”
宋连年刚要冲车身下跪,里面略显冷漠的童音响起,“宋叔,先上来疗伤。”
李轻云并不怕血腥气,要知道星辉帝国的监察员都是血火中淬炼出来的军人,最不需要的就是矫情。
“奴身上污秽,怕……”
“上来!”李轻云也不理解宋连年的矫情,难道他想一身是血地坐在车头招摇过市?
“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宋连年见李轻云动了怒,又赔罪了一句,才将滴血的外套一扔,钻进了车厢。
李轻云再次吩咐,“往东,去渡口!”
一路东行,李轻云面容沉冷地帮宋连年处理伤口,听着赶车的大夫一遍遍求饶,不为所动。
临近渡口,宋连年收起心里的众多疑惑,开口问道,“要他同行?”
外伤包扎,乃至粗略配药,这些在军队都基本学过,宋连年不太赞同让一个陌生人跟着两人。
“他,不一般。”李轻云声音很低,说完唇角微微勾起,指了指外面突然沉默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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