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昀所在的地方在厨房外边，准确的说来是一口平平无奇的水井。
“妖气很浓郁。”君九惜将手放在水井的边缘，眯起眼，细心感受空气中的妖气分布。
帝昀点头，“不是纯粹的妖气，混杂了很多东西。”
而且他好像还在这座府邸里面感受到了空间法则的力量。
是错觉吗？
还是说是那个偷渡者。
是的，帝昀没有告诉君九惜，偷渡到天魂大陆的人并不是只有幽族，还有别人。
只是那一个目前看来还很安分，当初看起来也没有威胁性，帝昀就暂时没管他。毕竟头上还有天道看着呢，左右不会闹出什么大事来。
君九惜点头，她感受到的大概也是这样。
神识凝练成一丝一缕的细线，顺着水井的石壁往下，穿过深深的地下水，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她不知道的是，随着神识的消耗，她脸上的血色越来越少。
看着像抽掉的不是神识，而是她的生机一样。
帝昀看她好像毫无感觉的样子，不由得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他起初见她的时候，她就是神魂受损的状态，可即便如此，她那时的神识也都远比现在强大。
现在这幅微弱样子，她是怎么搞出来的？
莫约半刻钟之后，君九惜收回放在水井上的手，难得严肃道：“这家水井下的暗河七拐八弯，几乎是能够通往整个清泉镇。而且这个水井正好位于清泉镇的正中央，离镇子各方边缘的距离都差不多。那么就可以猜测，或许是从这里开始的也说不定。之前我在屋子里面看的时候，里面的灰尘并不算多，摆设也很整齐，小溪里的尸体腐烂程度还比较轻，就像是真的凭消失的一样。”
帝昀：“凭空消失……空间法则的可能性比较大，只是……”
“只是，这个大陆的人根本没可能摸到空间法则的边。”君九惜接嘴道，她仔细一想：“我们设想一下，如果真的是空间法则的话，想要带走整个镇子这么多人，需要的法则力量不小。”
不然的话一定会惊动天道，那时候动静小不了，就不可能不惊动青莲学院的人。
帝昀凝神看她，迟疑道：“所以……”
君九惜做了个嘘的手势，眼睛含着狡黠的笑意，蹲下身子，手掌虚虚地贴合地面。
银光在她指尖闪烁，眨眼间就涌进脚下坚硬的地面。
两秒过后，她神情不明地收回了手，“被弹回来了。”
帝昀道：“或许可以下去看看。”
君九惜点头，义正言辞道：“我没学过土行术，你直接带我下去。”
“你一个两百多岁的人不会土行术？”
君九惜一脸理所当然：“我堂堂女帝怎么可能会花时间去学那种低级的术法？”
帝昀：“……那你便待在此。”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依旧是一张没有表情的高冷冰山脸，但是君九惜觉得自己竟然诡异地在他那张死人脸上看到了三分鄙夷……？
话音未落，他手中已然掐诀。
像他这样境界的强者，像土行术这类术法，压根不需要动手，不过是一个念头的功夫罢了。
君九惜秒懂，哎了声，及时地在他消失之前抓住他的手臂。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君九惜再次睁眼之时，双脚已经稳当地站在了结实的地面上。
帝昀冷漠地抽出手臂，君九惜一个不察，直接向后一个趔趄。
她身后又是坚硬的凸起的石壁。
帝昀惊了下，身体快过脑子，直接就伸手去拉她。
他没看到，少女嘴角微微弯起的恶劣弧度。
少女个头很高，但是在他面前还是比较娇小，清淡柔和的馨香袭来——帝昀突然被人紧紧地抱住腰身。
“嘶……”
男人轻微的倒抽冷气的声音在寂静的黑暗空间中格外明显。
君九惜：“……”
君九惜刚得逞，就感受到一只大手落在她的肩头，猛地一个用力将她往外扒拉。
只可惜，她早有准备。
两指弯起，动作飞快地往他背后探去。
没啥别的想法，就想要拧死他而已！
然而，君九惜傻眼了。
她知道像他们那样的高境界的人身体素质都很不错，但是她没想到在他的身上竟然完全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你做什么！”
怕惊动地下的东西，帝昀特意压低了声音，听着颇为咬牙切齿，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意。
君九惜飞快推开他，背着手蹦了两下，笑容挑衅：“你先甩开我的。”
帝昀那张俊美清冷的脸被寒霜覆盖，本该多情的桃花眼氤氲着漆黑的风暴。
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
“我是无心的。”
“你要是还想查半妖的话，就收一下你那怪脾气。”
虽然不知道怪脾气的到底是谁，但君九惜绝对是脸皮够厚，在她心中她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好！
君九惜自顾自的收起了自身的气息，然后往有光芒的另一头走去。
如果忽略掉掉她眼底明晃晃的恶意的话，帝昀或许还会有那么一点点相信她的话。
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和还不到她一个零头的小丫头一般计较。
帝昀稳了稳情绪，跟上她的步伐：“半妖的事情事关重大，一般人不敢轻易沾染，此事背后一定有人在指导。”
敛眉沉思片刻，脑子里飞快转动。
君九惜突然停下来，帝昀还在专心致志地想事情，猝不及防差点撞上去，表情微征：“怎么了？”
君九惜翻了个白眼，无语，“有阵法啊，傻子。”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帝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连自己的怒火什么时候没了踪影都不知道。
别的她不擅长，但阵法什么的，君九惜表示自己十分在行。
指尖动了动，面前遮掩了一切的大型幻阵就在她眼前分崩离析，无声无息地化作光电消散，她朝帝昀道：“走吧，再过一会儿说不定就被发现了。”
狭长的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两旁的蜡烛发出昏暗的光。
君九惜的神识一路往前探路，“很多人站岗，大概三十多米的地方被石门挡住，石门上有阵法，神识探不进去。”
帝昀活动了下手指，寒声道：“那就杀过去。”
君九惜嘴角抽搐，“那倒也不必。”
虽然破阵可能已经惊动了背后的那个人，但是动静小点，说不准到时候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君九惜抬手在半空画出一个简单的银色阵法，指尖往前一推，分化成无数的银芒落在鬼面人身上。
没一会儿，那些鬼面人的眼神就开始涣散，显然是失去了神智。
两人于是明目张胆地从鬼面人面前走过，然后停在了君九惜之前神识探到的石门面前。
“这个门要怎么打开？”君九惜在石门上一阵乱摸，也没发现什么隐藏的机关。
帝昀默默地从旁边站着的鬼面人身上摸出一个木质的小牌子，有条不紊地把木牌子贴在石门上某个特定的位置。
“咔嚓——”石门打开一条细缝。
君九惜眼神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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