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错愕地低下了头去看，慕惜月的手动了。他面上也带上了几分喜意，可这些欣喜，在看到她紧闭的双眼之后，瞬间散了个干净。
但他不死心，他仍想尝试。于是，他再一次附在她的耳边，又是那轻柔的语气：“阿月，你若是同意，便再动一动。”
他的手再一次被捏了捏。
慕惜月的脸有些狰狞，她似乎是在竭力挣扎抵抗。他察觉得到，她想睁开眼，但却像是被什么压住了，就是睁不开。
他抿唇，又握紧了她的手。轻声哄着她，才让她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他这才抽出了自己的手，沉着脸起身准备出去。
这门一推开，就看见了急匆匆赶来的沐晴。他还未开口，就被沐晴拽住了衣领。
将那门小心谨慎地关上，是他最后的坚持。
这之后，他便任由沐晴拽着他的衣领往外走。半点不顾及自己娴亲王夫的形象。路过的仆人见了，也不敢多说多看，生怕招惹上麻烦。
可算是到了一处静寂的地方，沐晴猛地一甩手。他便配合地后退了几步。
“你可知晓你在做什么糊涂事？阿月都成了那副模样了，如何能让你去问？你即便问了又能问出些什么？”噼里啪啦一通训，直直地朝着寒枫脑门砸去。
他只是顺着眼，一言不发地承受着。
沐晴愣生生骂了他两刻钟。几乎是从头到尾将他骂了一遍，由此也能见出她的愤怒。
骂完了，她的情绪也稳定了些。她横了寒枫一眼，语气可算不上多好：“你可问出些什么了？”
寒枫沉默良久，就在沐晴准备继续说教之前，他开口了：“她动了。”
沐晴愣住了，原本准备好的说教的话语，此时此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句“她动了”。
“她当真动了？可别是看错了。”沐晴神色不停的变换着，一会儿喜一会儿忧的。
“我问她可愿赌一次的时候，她动了。”寒枫如实说着，末了像是怕自己说的不清楚，便又添了一句：“两次皆是如此。”
沐晴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她撑着下巴思索着。若是慕惜月当真如此动作，那试试又何妨？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图雅需要的东西很快就齐了，连位置都已经按照她说的摆好了。
图雅到的时候，就瞧见了那整整齐齐的道具。以及那神态别扭的娴亲王夫，他似乎是对她有些不满的。
没等她多想，便被沐晴拉了过去，“圣女瞧瞧，可还漏了些什么？”
图雅便将视线放在了那一堆东西上边。她细细地翻看查找着，忍不住感叹慕惜月手下人的效率之高。这般短的时间，却能寻到这样好的成色，令人惊叹。
“并无缺漏。”图雅放下了最后一样东西，对着沐晴浅浅地笑了，“可以开始了。”
沐晴也回以一笑，随即赶忙拉着寒枫退远了，给她留出了足够的施展空间。
而后，她便只看得见她翻飞的手掌，以及那些道具弄出来的奇异的现象。这一场仪式，是图雅的秀场。她似乎格外熟悉这些流程，这一切动作被她演绎出来，都带上了几分美感。
沐晴忽的偏了头，却发现寒枫的视线压根就不在图雅身上。他还在盯着慕惜月的房门。
倒是个痴情种。
沐晴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阿月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竟将这人的心都给骗了去。
正思考着，却忽的察觉到一阵阴风划过自己的脸颊，冷的厉害。沐晴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脸，奇怪的是，她的脸明明就是温热的。
她皱着眉再看向仪式中心的图雅。此时她的面色似乎也不轻松了。她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去，却依旧在动。
……
她的动作更加艰难了。就连沐晴都能隐约看见围绕在她身边的黑气了。
沐晴才皱了眉，就看见图雅猛地吐出一口血，而后她面前的镜子瞬间碎裂，周边水缸里的水不停的跳动着，就好像是沸腾了一样。
图雅依旧处在仪式中心。她的手又开始动了。渐渐地，那些异常也消失不见。她总算是收了手，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
眼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沐晴伸手就要去扶她，却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一个少年，先她一步。图雅便顺势整个人都靠在了那少年身上。
沐晴收了手，偏头去看寒枫，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却发现他依旧在盯着慕惜月的房门，那目光似乎更热切了一些。
……罢了，她还不如去对上图雅的目光。
“她没事了。”图雅扯出一丝笑意，想要安抚沐晴，可惜她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太过虚弱，这话也是绵软无力的。
沐晴当即皱了眉，上前两步想要替她诊脉，“圣女为何不早些说，会让你受这苦难。”
她这话刚说出口，便察觉到了那少年郎的视线死死地钉在了自己身上。那目光中似乎还带着仇视。
她又做了什么？沐晴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这脚步也跟着一顿。
图雅轻轻地拍了拍少年郎的肩膀，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话，而后又将视线放在了沐晴身上，抿唇一笑：“我无碍。先进去看看娴亲王吧。”
她这话音刚落，就见寒枫对她行了一礼，而后便大步朝着慕惜月的房间走去。徒留沐晴一人在原地。
沐晴无奈地笑了笑，“圣女也瞧见了，这会儿我怕是不适合进去，倒不如先替圣女看看。”
图雅轻轻点了点头，便主动伸出了手。她知道，中原的医师看病，是要把脉的。
但那少年郎似乎不清楚，他想让图雅把手收回去，可在图雅的注视下，他放弃了这个想法，木着一张脸，伸出了手让图雅搭在上边。
沐晴面上的笑意都快要僵了，可算是等到了那少年郎的配合。她终于是搭上了图雅的手。
她的手白皙修长，隐约可以看见她的血管是青色的。沐晴感受着她的脉搏，神色忽的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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