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哈利一边记录着被狼人咬伤后的多种医治办法,一边对另外三个人说:“我必须参加比赛,如果我退出,斯莱特林们会以为我害怕了,不敢面对斯内普。我要让他们看看……如果我们赢了,就能彻底清除他们脸上得意的笑容。”

    “只要我们不把你从赛场上抬下来就好。”赫敏说。

    “别太紧张。”洛拉一边有些胆战心惊的盯着奇洛,一边挥舞着羽毛笔写下几行别人看不懂的字,“我们会赢的。”

    比赛临近了,哈利虽然对别人的说法满不在乎,但他的心情越来越紧张了,其他队员也不太平静。一想到要在学院杯冠军赛中战胜斯莱特林,大家就激动不已。在将近七年的时间里,还没有人能够打败他们。然而,有这样一个偏心的裁判,他们能成功吗?哈利不知道是他多心呢还是事实如此,似乎他不管走到哪里都会碰到斯内普。有时,他甚至怀疑斯内普在跟踪他,想独自把他抓住。每周一次的魔药课变成了一种痛苦的折磨,斯内普对哈利的态度很恶劣。

    第二天下午,当罗恩和赫敏在更衣室外面祝他好运时,哈利知道,他们实际上在暗暗担心再也见不到他活着回来了。洛拉听见哈利怎么想的,笑着摇了摇头。

    三个人在看台上找了个地方,就在纳威旁边。纳威不明白罗恩和赫敏为什么显得这么沉重和担忧,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把自己的魔杖带到赛场上来了。哈利不知道罗恩和赫敏一直在偷偷练习锁腿咒。他们从马尔福给纳威施咒这件事中获得了启发,打算一旦斯内普显示出要伤害哈利的苗头,就对他施咒。

    “记住,别忘了,是腿立僵停死。”罗恩把魔杖插在袖子上时,赫敏小声地说。

    “我知道,”罗恩不耐烦地说,“别唠叨了。”

    在更衣室里,伍德把哈利拉到一边。

    “不是想给你施加压力,波特,但我们今天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尽快抓住飞贼。要速战速决,不让斯内普有时间过分偏袒赫奇帕奇。”

    “全校学生都出来了!”弗雷德·韦斯莱朝门外窥视,说道,“就连——天哪——邓布利多也来看比赛了!”

    哈利的心猛地翻腾了一下。

    “邓布利多?”他说着,快步冲到门口,想确认一下。弗雷德说得没错。那银白色的胡子绝不会有错。

    哈利一下子如释重负,差点儿放声大笑起来。他没有危险了。如果邓布利多在场观看比赛,斯内普是绝对不敢伤害他的。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当队员们排着队走向赛场时,斯内普才显得那么恼火,这点罗恩也注意到了。

    “我从没看见斯内普脸色这么阴沉。”他对赫敏说,“看——他们出发了。哎哟!”有人捅了一下罗恩的后脑勺。是马尔福。

    “哦,对不起,韦斯莱,没看见你在那儿。”马尔福对着克拉布和高尔咧嘴大笑,“不知道波特这次能在他的飞天扫帚上待多久?有人愿意打赌吗?”

    “五分钟。因为五分钟后哈利就会抓住飞贼让比赛结束。”洛拉突然开口了,语气像渗着寒冰,充满着浓浓的威慑力,“怎么,马尔福,敢赌吗?”她的眉毛挑得老高。

    马尔福像是被她吓到了,没说话。

    斯内普刚才判给赫奇帕奇队一个罚球,因为乔治把一只游走球对准他打了过来。赫敏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眯起眼睛紧紧地盯着哈利,只见哈利像老鹰一样围着赛场盘旋,寻找金色飞贼。

    “你知道格兰芬多队是怎么挑选队员的吗?”几分钟后,当斯内普毫无道理地又判给赫奇帕奇队一个罚球时,马尔福大声说道,“他们挑选的是那些他们觉得可怜的人。比如波特,没爹没妈,还有韦斯莱兄弟,家里没钱——你也应该入队呀,纳威·隆巴顿,因为你没有头脑。”

    纳威脸涨得通红,从椅子上转过身子,面对着马尔福。

    “我比十二个你加在一起都强,马尔福。”他结结巴巴地说。

    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怪声怪气地大笑起来,罗恩不敢让眼睛离开赛场,嘴里说道:“给他点厉害瞧瞧,纳威。”

    “隆巴顿,如果头脑是金子,你就比韦斯莱还要穷,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罗恩一直为哈利揪着心,紧张得神经都要绷断了。

    “我警告你,马尔福——你再敢说一句——”

    “罗恩!洛娅!”赫敏突然说道,“哈利——!”

    “怎么啦?在哪儿?”

    哈利突然来了一个漂亮的俯冲,观众们发出一片惊呼和喝彩。赫敏站了起来,交叉着的手指放在嘴里,只见哈利像一颗子弹一样射向地面。

    “你很幸运,韦斯莱,波特显然看见了地上有钱!”马尔福说。罗恩迅速行动起来。马尔福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罗恩就蹿到了他身上,把他打倒在地。纳威迟疑了一下,也从座椅背上翻过来相助。

    “快点儿,哈利!”赫敏尖叫着,跳上座位,看着哈利径直冲向斯内普——她甚至没有注意到马尔福和罗恩在她座位下滚成了一团,也没有注意到纳威、克拉布和高尔扭打在一起,拳脚相加,都痛得发出一声声尖叫。

    洛拉在旁边观察这场纯肉搏式的打斗,不时抽个冷子往里面丢几个魔咒。

    在空中,斯内普刚刚在飞天扫帚上转过身,就看见一个金色的东西嗖地从他耳边飞过,离他只差几寸——紧接着,哈利停止了俯冲。他胜利地举起手臂,飞贼被他紧紧地抓在手里。看台上沸腾了。这将是一个新的纪录,谁都不记得在哪次比赛中飞贼这么快就被抓住了。

    “罗恩,罗恩!你在哪儿?比赛结束了!哈利赢了!我们赢了!格兰芬多队领先了!洛娅说对了!”赫敏尖叫着,在椅子上跳个不停,并紧紧地拥抱了一下旁边的洛拉。

    哈利在离地面一英尺的高度从飞天扫帚上跳了下来,被涌进去的格兰芬多们围住。洛拉远远的看着他,露出一个微笑。

    一小时后,哈利独自离开更衣室,准备把他的光轮2000送回扫帚棚。他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欢快。他总算做了一件真正值得自豪的事。他走过潮湿的草地,来到了扫帚棚。他靠在木门上,抬头望着霍格沃茨,那些窗户在夕阳的辉映下闪着红光。格兰芬多队领先了。他成功了,他使斯内普看到……说到斯内普……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迅速走下城堡的正门台阶,显然是不想让人看见,飞快地直奔禁林而去。哈利注视着,心头胜利的喜悦渐渐消失了。他认出了那个身影的鬼鬼祟祟的步态。正是斯内普。他趁别人吃晚饭的时候,偷偷溜往禁林——他想干什么?

    哈利跳回到飞天扫帚上,腾地起飞了。他悄无声息地滑过城堡上空,看见斯内普奔跑着进了禁林。他跟了过去。

    树木太茂密了,他看不清斯内普去了哪儿。他盘旋着,越来越低,擦着树梢飞翔,最后终于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他轻盈地朝他们飞去,静悄悄地落在一棵高耸的山毛榉上。

    他小心地顺着一根树枝往前爬,手里紧紧抓住飞天扫帚,他想透过树叶往下看。

    下面,在一片布满阴影的空地上,站着斯内普,但他并不是一个人。奇洛也在那里。哈利看不清奇洛脸上的表情,但他结巴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哈利全神贯注地听他们在说什么。

    “不——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要——要选在这里见面,西弗勒斯……”

    “噢,我认为此事不宜公开,”斯内普说,声音冷冰冰的,“毕竟,学生们是不应该知道魔法石的。”

    哈利探身向前。奇洛正在嘀咕着什么。斯内普打断了他。

    “你有没有弄清怎样才能通过海格的那头怪兽?”

    “可——可——可是,西弗勒斯,我——”

    “你不希望我与你为敌吧,奇洛。”斯内普说着,朝他逼近了一步。

    “我——我不知——知道你——”

    “你很清楚我的意思。”

    一只猫头鹰高声叫了起来,哈利差点儿从树上摔下去。他稳住自己,正好听见斯内普说:“——你的秘密小花招。我等着。”

    “可——可是,我不——不——不——”

    “很好。”斯内普打断了他,“过不了多久,等你有时间考虑清楚,决定了为谁效忠之后,我们还会再谈一次。”他用斗篷罩住脑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空地。天几乎完全黑了,但哈利仍能看见奇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像一具泥塑木雕。

    ……

    “喏,这不是回来了?”洛拉对哈利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哈利,你去哪儿了?”赫敏尖声地说。

    “我们赢了!你赢了!我们赢了!”罗恩重重地拍着哈利的后背,大声喊道,“我把马尔福的眼睛打青了,洛娅把他们的腿粘在了一起!纳威一个人对付克拉布和高尔!他还完全昏迷着,但庞弗雷女士说会好起来的——谈谈教训斯莱特林的经过吧!大伙儿都在公共休息室里等着你呢,我们正在搞一个庆祝会,弗雷德和乔治从厨房里偷了一些蛋糕什么的。”

    “先别管那些,”哈利气喘吁吁地说,“我们找一间空屋子,你们听我告诉你们……”

    哈利确信皮皮鬼不在屋里之后,才回身关上门,然后把他刚才看到和听到的情形告诉了他们。

    “这么说,我们的分析是对的,那东西就是魔法石,斯内普想强迫奇洛帮助他拿到那块石头。他问奇洛是不是知道怎样才能通过路威——并提到奇洛的‘秘密小花招’——我猜想,除了路威,大概还有其他机关在守护着那块石头,很可能有一大堆魔法巫术,说不定奇洛就施了一些反黑魔法咒语,斯内普需要把它们解除——”

    “你的意思是说,只有在奇洛能够抵抗斯内普时,魔法石才是安全的?”赫敏惊慌地问。

    “也许吧。”洛拉垂下眼帘,睫毛盖住她眼底的情绪。

    “我听说那石头下个星期二就不在了。”罗恩说。

    然而,奇洛肯定要比他们所想的“勇敢”。

    个鬼。洛拉想,要是自己能想到什么办法把他控制住就好了。

    每次经过四楼走廊,哈利、罗恩和赫敏都要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路威是不是还在里面低声咆哮。说实在的,洛拉感觉这个行为有点傻。斯内普整天在学校里大步流星地走来走去,脾气和往常一样暴躁。这些日子,哈利每次在路上碰到奇洛,都要给他一个含有鼓励意味的微笑;罗恩也开始劝说人们别再嘲笑奇洛的结巴。

    赫敏呢,除了魔法石之外,还操心着更多的事情。她已经开始制订复习计划,并在她所有的笔记上标出不同的颜色。洛拉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所有笔记,并把她认为可能会考到的重点题目抄了出来。

    哈利和罗恩本来满不在乎,但赫敏不停地对他们唠叨,叫他们也这样做。

    “赫敏,考试离我们还有好几百年呢。”

    “十个星期,”赫敏反驳道,“不是好几百年,对尼可·勒梅来说,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可是我们也没有六百岁啊。”罗恩提醒她,“而且,不管怎么说,你为什么还要复习呢?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为什么要复习?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我们要通过这些考试才能升入二年级?它们是很重要的,我应该在一个月前就开始温习的,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了……”

    洛拉好笑的看着他们吵吵闹闹,手里羽毛笔依旧没停。

    老师们的想法似乎和赫敏是一样的。他们布置了一大堆家庭作业,复活节假期远不像圣诞节的时候那样充满乐趣。哈利和罗恩只好大部分空余时间都和两个女孩一起待在图书馆里,唉声叹气,哈欠连天,拼命完成繁重的功课。

    ……

    “赫敏,你带黑魔法防御课的笔记了吗?”洛拉问赫敏。她知道赫敏没带——她只是找个借口去找艾维斯。

    “哦不,我没带。”赫敏翻找了一通书包,抬起头看着洛拉——不,她没看见洛拉。因为洛拉已经窜到艾维斯那里了。

    赫敏迷茫的看着洛拉的背影,喃喃道:“洛娅和沙菲克……是不是有点……”

    洛拉没听见赫敏说的话,她问艾维斯:“沙菲克家只有你一个人对吧?”

    “嗯。”艾维斯懒洋洋的翻开一页书,但洛拉的下一句话让他差点跳了起来:“哦,那就好。你家在哪?我暑假可能要过来找点书。”

    “哈??你找什么书要到我家?”艾维斯一脸惊恐。

    “至于吗你。”洛拉一脸嫌弃的看着艾维斯脸上的表情,很不雅观的翻了个白眼,“当然是一些霍格沃茨找不到的——应该是禁书——之类的。”

    “行吧行吧行吧……”艾维斯往后一瘫,一脸呆滞。

    ……

    显然韦斯莱兄弟认为这样一直重复上课、复习、写作业的无趣的生活应该有个调剂。在某天下午他们溜进了费尔奇的办公室,然后在里面煮·螺·蛳·粉。

    当天晚上的一楼门厅周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臭味,据某两位强烈要求透露姓名的韦斯莱先生表示,那味道闻起来就像一百年没洗过的臭袜子和一大盆的臭汁被混在一起煮了一个小时、并且被均匀洒在一个整整一年无人打扫的公共洗浴室里……但是别说,如果你忍受住了那股奇异的酸臭味对它下口的话,你就会越吃越上头……

    我让你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打开,但我t让你们在费尔奇的办公室煮这玩意儿啊?!洛拉一边被那气味恶心的够呛一边想。

    艾维斯面如土色的来找洛拉,开口第一句就是:“你是不是送了他们螺蛳粉?!!”

    “噗……哈哈哈……”洛拉看着艾维斯仿佛吞了一只曼德拉草一样扭曲的脸,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我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在费尔奇的办公室煮……哈哈哈哈我要不行了梅林啊……”

    艾维斯痛不欲生。

    洛拉笑得极其猖狂。

    ……

    “我永远也记不住这个。”一天下午,罗恩终于受不了了,把羽毛笔一扔,眼巴巴地看着图书馆的窗外。几个月来,他们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好天气。天空清澈明净,蓝得像勿忘我花的颜色,空气里有一种夏天即将来临的气息。

    洛拉正好抄完一份草药学的重点题目。罗恩突然说:“海格!你到图书馆来做什么?”

    海格踢踢踏踏地走了过来,把什么东西藏在了身后。他穿着鼹鼠皮大衣,显得很不合时宜。

    “随便看看。”海格说,声音躲躲闪闪的。

    “你们在这里干吗?”他突然显得疑心起来,“还在查找尼可·勒梅,是吗?”

    “哦,我们几百年前就弄清他是何许人了,”罗恩得意扬扬地说,“还知道那条狗在看守什么,是魔法石——”

    “嘿。”洛拉拍了一下罗恩,“小点声。”

    “说实话,我们有几件事想问问你,”哈利说,“是关于守护魔法石的机关,除了路威——”

    “嘘——”海格又说,“听着——过会儿来找我,记住,我可没答应要告诉你们什么,可是别在这里瞎扯呀,有些事情学生是不应该知道的。他们会以为是我告诉你们的——”

    “那么,待会儿见。”哈利说。海格踢踢踏踏地走了。

    “他把什么藏在背后?”赫敏若有所思地说。

    “你认为会跟魔法石有关吗?”

    “我去看看他刚才在找什么书。”罗恩说。

    一分钟后,他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大堆书,把它们重重地扔到桌上。

    “火龙!”他低声说,“海格在查找关于火龙的资料!看看这些:《不列颠和爱尔兰的火龙种类》《从火龙蛋到地狱》《饲养火龙指南》。”

    “海格一直想要一条火龙,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对我这么说过。”哈利说。

    “但这是犯法的,”罗恩说,“在一七零九年的巫师大会上,正式通过了禁止饲养火龙的法案,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如果我们在后花园里饲养火龙,很难不让麻瓜注意到我们——而且,你也很难把火龙驯服,那是很危险的。你真应该看看查理身上那些被烧伤的地方,都是他在罗马尼亚驱逐野龙时留下的。”

    “可是不列颠就没有野龙吗?”哈利说。

    “当然有,”罗恩说,“有普通威尔士绿龙和赫希底里群岛黑龙。我可以告诉你,魔法部有一项工作就是隐瞒这些野龙的存在。我们的巫师不得不经常给那些看到野龙的麻瓜们念咒,让他们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那么海格到底想做什么呢?”赫敏说。

    一小时后,他们敲响了猎场看守的小屋门。他们吃惊地发现,所有的窗帘都被拉得严严实实。海格先是喊了一句“谁呀?”才让他们进屋,接着又赶紧回身把门关上了。

    小屋里热得令人窒息。尽管是这样一个温暖的晴天,壁炉里还是燃着熊熊的旺火。海格给他们沏了茶,还端来了三明治,他们婉言谢绝了。

    “这么说——你们有话要问我?”

    “是的。”哈利说,觉得没有必要拐弯抹角,“我们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们,除了路威以外,守护魔法石的还有什么机关?”

    海格朝他们皱起了眉头。

    “我当然不能说。”他说,“第一,我自己也不知道。第二,你们已经知道得太多了,所以我即使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那块石头在这里是很有道理的。它在古灵阁差点被人偷走——我猜你们把这些也弄得一清二楚了吧?真不明白你们怎么连路威的事都知道。”

    “哦,海格,你大概是不想告诉我们吧,你肯定是知道的。这里发生的事情,有哪一件能逃过你的眼睛啊。”赫敏用一种甜甜的、奉承的口气说。海格的胡子抖动起来,他们看出他在笑呢。

    “实际上,我们只想知道是谁设计了那些机关。”赫敏继续说道,“我们想知道,除了你以外,邓布利多还相信谁能够帮助他呢?”

    听了最后这句话,海格挺起了胸脯。哈利和罗恩对赫敏露出满意的微笑,洛拉悄悄拍了拍赫敏的肩膀。

    “好吧,对你们说说也无妨——让我想想——他从我这里借去了路威——然后请另外几个老师施了魔法……斯普劳特教授——弗立维教授——麦格教授——”他扳着手指数着,“奇洛教授——当然啦,邓布利多自己也施了魔法。等一下,我还忘记了一个人。哦,对了,是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

    “是啊——难道你们还在怀疑他,嗯?瞧,斯内普也帮着一块儿保护魔法石了,他不会去偷它的。”

    “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怎样通过路威,是吗,海格?”哈利担忧而急切地问,“你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是吗?即使是老师也不告诉,是吗?”

    “除了我和邓布利多,谁也别想知道。”海格骄傲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

    洛拉开始发呆。

    她盯着桌面上的一个花纹,想象着它怎样变成另一个形状……

    然后成功了。

    洛拉吓得差点跳起来,赫敏及时的把她按住了,顺便扭头对海格说了一句:“海格,别忘了你住在木头房子里。”

    但是海格根本没有听。他一边拨弄着炉火,一边快乐地哼着小曲儿。

    ……

    在一天吃早饭的时候,海德薇又给哈利捎来了一张海格的纸条。海格只在上面写了四个字:快出壳了。

    罗恩不想上草药课了,想直奔海格的小屋,赫敏坚决不同意。

    “赫敏,我们一辈子能看见几次小火龙出壳啊?”

    “我们要上课,不然会惹麻烦的;如果有人发现了海格做的事情,他会比我们更倒霉——”

    “别说了。”哈利小声警告。马尔福就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听他们说话。

    洛拉警告的瞪了他一眼,但心里明白自己没法阻止他跟过来。

    在草药课上,罗恩一直在和赫敏争论。最后,赫敏终于答应在上午课间休息时,和他们俩一起跑到海格的小屋里去看看。下课了,城堡里刚刚传出铃声,他们四个就扔下小铲子,匆匆跑过场地,朝禁林的边缘奔去。海格迎接了他们。他满面红光,非常兴奋。

    “快要出来了。”他把他们让进小屋。那只蛋躺在桌上,上面已经有了一条深深的裂缝。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停地动着,传出一种很好玩的咔嗒咔嗒的声音。

    他们都把椅子挪得更靠近桌子,屏住呼吸,密切注视着。突然,随着一阵刺耳的擦刮声,蛋裂开了。小火龙在桌上摇摇摆摆地扑腾着。多刺的翅膀与它瘦瘦的乌黑身体比起来,显得特别大。它还有一个长长的大鼻子,鼻孔是白色的,脑袋上长着角疙瘩,橘红色的眼睛向外突起。它打了个喷嚏,鼻子里喷出几点火星。

    “它很漂亮,是不是?”海格喃喃地说。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小火龙的脑袋。小火龙一口咬住他的手指,露出尖尖的长牙。

    “天哪,你们看,它认识它的妈妈!”海格说。

    “海格,”赫敏说,“挪威脊背龙长得到底有多快?”

    海格正要回答,突然脸色刷地变白了——他一跃而起,奔向窗口。

    “怎么回事?”

    “刚才有人透过窗帘缝偷看——是个男孩——正往学校里跑呢。”哈利一下子蹿到门边,向外望去。

    “是马尔福。”哈利的语气十分阴沉。

    马尔福看见了小火龙。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马尔福脸上隐藏的不怀好意的笑容使三个人非常不安,洛拉则是抱以一种无所谓、反正最后都要一起没的态度。三人组大部分课余时间都待在海格昏暗的小屋里,对他摆事实讲道理,洛拉则是继续自己未完成的转化咒研究。

    “洛娅!”三个人气喘吁吁的钻进肖像画洞口,“我们要给查理写信——让他把火龙接走!”

    “那再好不过了。”洛拉开始考虑自己要用什么东西来作为魔咒的载体,“他会同意的。

    哈利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星期三晚上,在别人都已上床睡觉之后,赫敏和哈利仍坐在公共休息室里。墙上的钟刚敲过十二点,肖像洞突然被打开了。罗恩脱下哈利的隐形衣,仿佛从天而降一般。他刚才到海格的小屋去帮他喂诺伯,诺伯现在开始吃装在板条箱里的死老鼠了。

    “它咬了我!”罗恩说,给三个人看他的手,上面包着沾满血迹的手绢,“我一星期都没法拿笔了。告诉你们吧,火龙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动物,可是看海格对待它的样子,你还以为那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呢。它咬了我以后,海格还不许我吓唬它。我走的时候,还听见海格在给它唱摇篮曲呢。”

    漆黑的窗户上传来一阵拍打声。

    “是海德薇!”哈利说,赶紧过去把它放了进来,“快,看看查理要求的时间和地点——”

    四个人脑袋凑在一起,看那张纸条。

    亲爱的罗恩:

    你好吗?谢谢你给我写信——我很高兴收养那只挪威脊背龙,但是要把它弄到这儿来不太容易。我认为最好的办法是先把它送到我的几个朋友那里,他们下个星期要来看我。麻烦就在于,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他们非法携带一条火龙。你能否在星期六的午夜,把脊背龙带到最高的塔楼上?他们可以在那里与你会面,趁着天黑把火龙带走。请尽快给我回音。爱你。

    查理

    “我们有隐形衣呢,”哈利说,“应该不会太难——我认为隐形衣足够遮住我们几个人和诺伯。”

    罗恩和赫敏立刻就同意了,这说明上个星期的日子多么难熬。怎么都行,只要能摆脱诺伯——还有马尔福。洛拉则是什么也没说。

    不过事情出了麻烦。第二天早晨,罗恩被咬的那只手肿成了原来的两倍。他不知道去找庞弗雷女士是不是个好选择。然而到了下午,伤口变成了一种难看的绿颜色。看来诺伯的牙齿是有毒的。洛拉尝试把毒液从伤口里吸出来一些——然后在一阵晕眩后发现手上浮了一层莹莹的绿色毒液。她做了个深呼吸,有些嫌弃的把它倒进一个玻璃杯里,围着罗恩受伤的手转了两圈:“我觉得你还是去找庞弗雷女士比较好。它看起来没好成什么样。”

    确实。罗恩抓着自己颜色变浅了一些的胳膊,飞快的跑向医疗翼了。

    一天的课上完之后,三个人赶到医院,发现罗恩躺在床上,情况非常糟糕。“不光是我的手,”他低声说,“虽然它疼得像要断了一样。更糟糕的是,马尔福对庞弗雷女士说要向我借一本书,这样他就进来了,尽情地把我嘲笑了一通。他不停地威胁说,他要告诉庞弗雷女士是什么东西咬了我——我对庞弗雷女士说是狗咬的,但我认为她并不相信——我不应该在魁地奇比赛时跟马尔福打架,他现在是报复我呢。”

    哈利和赫敏竭力使罗恩平静下来。

    “到了星期六午夜,就一切都结束了。”赫敏说,但这丝毫没有使罗恩得到安慰。恰恰相反,他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急出了一身冷汗。

    “星期六午夜!”他声音嘶哑地说,“哦,糟糕——哦,糟糕——我刚想起来——查理的信就夹在马尔福借走的那本书里,他一定知道我们要弄走诺伯了。”哈利和赫敏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庞弗雷女士走了进来,叫他们离开,她说罗恩需要睡觉了。

    “来不及改计划了,”洛拉表情严肃,“不过我们有隐形衣,马尔福不知道。”

    他们去通知海格时,发现大猎狗牙牙坐在门外,尾巴上缠着绷带。海格打开窗户跟他们说话。

    “我不能让你们进来,”他喘着气说,“诺伯现在很难对付——我拿它没有办法。”他们把查理来信的事对他说了,他的眼里噙满泪水,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诺伯刚刚咬了他的腿。

    “呵呵!没关系,它只咬了我的靴子——是在闹着玩呢——说到底,它还是个小毛娃啊。”小毛娃用尾巴梆梆地敲着墙,震得窗户咔咔直响。

    三个人走回城堡,心里盼望着星期六早点到来。

    那是一个漆黑的、阴云密布的夜晚,他们来到海格的小屋时已经有点晚了,因为皮皮鬼在门厅里对着墙壁打网球,他们只好一直等到他离开。

    海格已经把诺伯装进了一个大板条箱,准备就绪了。“给它准备了许多老鼠,还有一些白兰地酒,够它一路上吃喝的了。”海格用沉闷的声音说,“我还把它的玩具熊也放了进去,免得它觉得孤单。”

    板条箱里传出了撕扯的声音,大概是玩具熊的脑袋被扯掉了。

    “再见,诺伯!”海格抽抽搭搭地说,“妈妈不会忘记你的!”

    为什么非得是妈妈?海格的母性光辉真强。洛拉脑子里胡思乱想,然后被赫敏塞进了隐形衣。

    他们抬着诺伯走上门厅的大理石台阶,走过漆黑一片的走廊。上了一层楼,又上一层楼——幸好有洛娅在。哈利和赫敏想,不然他们就没办法提着诺伯走这么快了。

    “快到了!”他们到了最高的塔楼下边一层的走廊里,哈利喘着气说。前面突然有了动静,吓得他们差点扔掉了手里的箱子。洛拉拽着箱子把两个人带到阴影里,看着离他们十来步远的地方,两个黑乎乎的人影正在互相纠缠。一盏灯在闪亮。

    是麦格教授,穿着格子花纹的晨衣,戴着发网,揪着马尔福的耳朵。“关禁闭!”她喊道,“斯莱特林扣掉二十分!半夜三更到处乱逛,你怎么敢——”

    “你没有明白,教授,哈利·波特要来了——他带着一条火龙!”

    “完全胡说八道!你怎么敢编出这样的谎话!走——我倒要看看斯内普教授怎么处置你,马尔福!”

    摆脱了马尔福之后,通向塔楼的那道很陡的旋转楼梯似乎是世界上最轻松的一段路程了。他们一直来到寒冷的夜空下,才脱掉了隐形衣。赫敏还跳起了一种快步舞。

    “马尔福要被关禁闭了!我真想唱歌!”

    “别唱。”哈利提醒她。

    “你可以回去在我们的寝室唱。”洛拉说,“我会记得施静音咒的。”

    大约十分钟后,四把扫帚突然从黑暗中降落了。查理的朋友都是性情快活的人。他们给三个孩子看了他们拴好的几道绳索,这样就能把诺伯悬挂在他们中间了。他们七手八脚地把诺伯安全地系在绳索上,然后几个人握了握手,又对三个人说了许多感谢的话。终于,诺伯走了……走了……不见了。

    哈利和赫敏悄悄走下旋转楼梯,洛拉突然想起自己的长袍落在上面了,于是哈利和赫敏就先离开了。看着两个人越来越小的身影,洛拉心里突然有种忘了什么东西的感觉。

    但那两个人倒挺开心:火龙走了——马尔福将被关禁闭——还有什么能破坏他们的这份喜悦呢?答案就在楼梯下面等着呢。两个人一跨进走廊,费尔奇的脸就突然从黑暗里显现出来。

    “糟了,糟了,糟了,”哈利低声说,“我们有麻烦了。”他们把隐形衣忘在塔楼顶上了。

    幸好洛娅还没下来。两个人心里不约而同的想,不然会更糟的。

    楼上的洛拉拎起长袍,然后猛的发现隐形衣正静静地躺在地上——完了完了完了。她倒吸一口凉气,把这茬给忘了!!

    她披上隐形衣,鬼鬼祟祟的垫着脚尖,一步步走向麦格教授的书房。“……这是非常危险的——格兰芬多被扣掉五十分。”

    “五十?”

    “每人五十分。”

    “教授——求求您——”

    “您不能——”

    “不用你告诉我说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波特。好了,你们都上床去吧。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为格兰芬多的学生感到脸红。”

    洛拉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犹豫了很久是不是该追上去,最后还是决定让他们安静一会儿、自己抄近路提早回到寝室。

    她匆匆穿过一条条走廊,快速钻过肖像画,坐到床上假装在叠隐形衣——赫敏红肿着眼睛从门口进来了。洛拉努力装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惊讶的问:“哦,赫敏……发生什么了?”

    “洛娅……”赫敏看到她的一瞬间情绪崩溃了,“我和哈利被费尔奇抓住了……麦格教授给我们三个每人扣了五十分……”

    “没事没事没事……”洛拉抱着赫敏,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悄悄往周围施了个静音咒,“五十分算什么?咱们又不是没挣到过!”三个人?看来纳威还是被抓住了。

    赫敏抽泣着,声音逐渐变小了。洛拉歪过头看了一眼,发现她脸上还带着泪痕,睡着了。

    到底还是小孩子啊。洛拉叹着气把赫敏抱到床上,用水沾湿了手帕给她把脸擦干净,全然忘记自己现在好像也没多大,倒是像个老妈子。

    第二天,格兰芬多的学生们经过记录学院杯比分的巨大沙漏时,还以为出了什么差错。他们怎么可能突然比昨天少了一百五十分呢?随后,事情就慢慢传开了: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两次魁地奇比赛的英雄,还有另外两个愚蠢的一年级学生,竟然害得他们丢掉了这么多分数。

    洛拉是逃过了一劫,但哈利现在一下子变成了众矢之的。赫敏和纳威没他那么出名,日子倒还好过一些。但每次赫敏举手回答问题,想要挣回一些分数的时候都会有人叽叽喳喳,说她的坏话。终于有一次洛拉忍不住了,刚下魔咒课就堵住一个格兰芬多的女孩,质问她:“你刚才什么意思?什么叫‘格兰杰不过是喜欢出风头而已’?”

    “我说错了吗?”那个女孩不屑一顾,“格兰杰本来就自高自大,现在还害得我们丢了这么多分数……”

    “小姐,我想你忽略了一点。”洛拉眸色冰冷,“赫敏半个学期就可以拿到你一整年的分数,哪怕扣掉五十分,她挣的分也比你还要多!倒是你,整天只知道在别人背后叽叽喳喳、胡编乱造,像你这样脑子里都是芨芨草的家伙,怎么不干脆去阿兹卡班和里面的摄魂怪聊聊人生理想?”

    “我,我……”那女孩气的脸色通红,张嘴想反驳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什么你。”洛拉踏近一步,嘴角勾起一抹满含恶意的弧度,“劝你说话前过过你那巨怪一般愚蠢的大脑,不然我不介意帮你把你脖子上面顶着的装饰品拧下来。”

    “你……!”那个女孩被吓得跑开了,赫敏担忧的注视着洛拉:“洛娅,万一她找老师告状怎么办?”

    “她不敢的。”洛拉摆摆手,“她要是真敢告,我就告诉麦格教授她恶意诋毁同学。”

    对被扣了分的三个人来说,这段日子很难熬。洛拉只好每天和他们待在一起,试图以考试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事实证明这还是很有用的。因为洛拉给每个人定制了一份期末卷子,囊括了他们目前学到的所有课程中洛拉认为会考的题目。几个人总是拧着眉毛坐在洛拉对面写卷子。

    洛拉依然在搞她的伤害转化咒。

    艾维斯从旁边经过,几乎是幸灾乐祸的说了一句:“啊,被知识点所荼毒的可怜的格兰芬多们。”

    “你以为你逃的过去吗,恰好经过的亲爱的斯莱特林?”洛拉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过头去盯着艾维斯,对着他惊恐的眼神微微一笑,往他怀里塞了张卷子,“做梦呢孩子。”

    “……我你他她它!”艾维斯自暴自弃的坐下开始奋笔疾书。

    “啊,好优美的中国话。”洛拉写下一行转化咒的基本原理解析。

    哈利以一种略微有些同情的眼神瞟了艾维斯一眼;罗恩表情诡异的盯着艾维斯看了半天,然后被洛拉一试卷抽了过去;赫敏压根没抬头,依旧在解魔药大题;纳威小心翼翼的往艾维斯的对角线挪了一点。

    几个人都没发现“中国话”这个诡异的词语呢。

    ……

    “嘿,罗恩——洛娅和赫敏呢?……快过来,我刚刚……”哈利从图书馆回来,快速的把刚才发现的事情告诉三个人。

    “你的意思是,你刚刚发现奇洛在教室里哭,并且还有第二个人在威胁他,而且大概率成功了?”洛拉问。

    “是的。而且我愿意拿十二块魔法石打赌,刚才离开教室的是斯内普!”哈利的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么说,斯内普终于得手了!”罗恩说,“如果奇洛告诉了他怎样解除他的反黑魔法咒语——”

    “别忘了还有路威呢。”赫敏说。

    “说不定斯内普已经知道了怎样通过路威,根本用不着去问海格。”罗恩说道,低头看着天文书,“那么我们怎么办呢,哈利?”

    渴望冒险的光芒又在罗恩的眼睛里闪烁,可是赫敏赶在哈利前面答话了:“去找邓布利多。早就应该这么做了。如果我们再单独行动,肯定会被学校开除的。”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哈利说,“奇洛怕得要命,肯定不会出来为我们作证。斯内普只需咬定他不知道万圣节前夕那个巨怪是怎么进来的,他根本没在四楼附近——你们说他们会相信谁,是斯内普还是我们?我们恨斯内普,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邓布利多会认为我们编出这套鬼话,是想害得斯内普被开除。费尔奇即使生命受到威胁也不会帮助我们的。他和斯内普的关系太密切了,而且他还会认为被开除的学生越多越好。还有,别忘了,我们是不应该知道魔法石和路威的,那要解释起来就太麻烦了。”

    天真的哈利啊。洛拉撑着头,看三人组争论着。邓布利多那个——早就算计好了吧。

    赫敏似乎被他说服了,可是罗恩没有:“如果我们到处探听一下——”

    “不行,”哈利干脆地说,“我们已经探听得够多的了。”他把一张木星天文图拉到面前,开始复习木星卫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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