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想过江沁玥背后可能有人,但听江沁玥这言下之意,她身后的人很可能和宫里的那些贵人有关。

    林浅锦被封侧妃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并未宣扬,连他自己都是和宫里的小太监打听后,才得知具体细节。

    她又怎么会这么清楚?

    若她背后的人真有那么大势力,自己方才那些心思若是被她知道了,别说仕途,怕是连小命都要不保。

    林延抖着手翻来覆去想了半天,最后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光了一样,惨白着一张脸瘫在椅子上。

    “你想要怎样?只要不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不影响锦儿的婚事,便随你吧。”

    郑氏本来七上八下的心此时如坠冰窟,她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林延,林延却一直低着头。

    一个即将成为郡王侧妃的女儿,和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妻子,于他而言谁更重要,显而易见。

    江沁玥却不接话,他想把这烫手山芋抛给自己,哪有这么简单。

    她微微一笑:“林大人的家事,我不好插手,请林大人自行处置吧。”

    林延听了只觉得憋屈的浑身血液直冲脑门。

    现在知道是他的家事了,那方才非要闹到官府里的人又是谁?!

    可惜他此时敢怒不敢言,还必须想办法让这个小祖宗满意,否则他两头都讨不了好。

    “郑丽以妾室之身,谋害我发妻,其罪难饶。”林延咬着牙,每一句都说得艰难。

    “但念及其生育一女成年,不予报官,休书一封。”

    林延看了看江沁玥似笑非笑的脸,一狠心接着道:“罚去林氏宗祠闭门思过,无特许不得外出!”

    闻言郑氏倒抽一口冷气,两眼一翻白就要昏死过去。

    林延口中的宗祠可不是林府里的那个小小的祠堂,而是远在凉州乡下的林氏宗族的祠堂!

    林家本就是贫民农户,这么多辈也就出了林延一个读书人,远在凉州的那些亲戚还是以那几亩贫瘠的砂田为生。

    林延升官入京后,族里的人多次写信让他贴补家族,毕竟当年供他读书可是花了不少族里的口粮。

    结果林延嫌他们拖累自己,只派人送回了五十两银子,便再不回应。

    林氏宗亲本就记恨他忘恩负义,时时把他们一家挂在嘴边唾骂。

    结果现在林延要把郑氏送回老家,还把她关在宗祠里,郑氏往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会有多艰难了。

    郑氏回过神来,眼泪“啪嗒”一声就落下来了,哭着求道:“老爷,求求您了,把我送去哪都好,千万别把我送回凉州啊!”

    林延不敢看她,只望着江沁玥道:“这个惩罚,你可满意?”

    江沁玥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林大人的家事,您觉得满意就好,与我无干。”

    林延恨得快把后牙咬碎了,但又生怕她出尔反尔,只好一狠心道:“郑氏到祠堂后,永不得出!”

    郑氏闻言,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地,这是彻底绝了她下半辈子的希望啊。

    她好不容易从一个外室熬到妾室,再扶正为主母。现在女儿即将嫁入皇家,即便只是郡王侧妃,也好歹是皇亲国戚。

    眼看着她享福的日子终于要来了,却硬生生被江沁玥折断了飞向光明未来的翅膀。

    “林沁玥,你这个小贱人!”郑氏已经不管不顾,坐在地上就破口大骂,“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叫你不得好死!”

    林延生怕她再骂下去江沁玥又要提出新的要求来,连忙喊人:“来人,把她的嘴给我堵上。”

    说完,他望了一眼天空,见时间不早了,连忙让下人把堵了嘴后还在地上呜呜撒泼的郑氏捆了起来,喊来马车就给塞了进去,一刻不带停的。

    此时还在昏迷中的林浅锦一点都不知道,就在她即将出阁的时候,生母却被赶到了边疆乡下的宗祠里,此生再也无法从那破屋烂瓦里走出来了。

    江沁玥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也许这就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林延为了自己的仕途和女儿的婚事,郑氏只能成为他的弃子。

    对于郑氏获得的这个惩罚,她也很满意。

    像郑氏这种心肠歹毒,贪慕富贵的人,杀了她,远不如剥夺她已经获得的一切后,打入泥塘里生生受折磨来的痛苦。

    江沁玥轻快地拍拍手:“还是林大人雷厉风行,这么快就处理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林延望着伏在地上的倚翠,指着她道:“那她……”

    江沁玥知道他是想让她把倚翠留下来,至少不能成为把柄继续留在她手上。

    “哦对了,倚翠的身契还在府里吧,麻烦林大人找出来给我,还有常南的也是。”

    “日后这二人就和林府无关了,林府发生过什么事,自然也和他们二人无关。”

    这意思就是人交给她处置,日后也不会再追究的意思。

    林延憋闷了半晌后道:“好吧。”

    事已至此,他也不敢说半个不字,还不如趁着圣旨未到,赶紧把这个祸害给送走。

    此时的瑾王府里,李禄正坐在谢景宁对面,端着一碗茶笑眯眯地喝着。

    “怎么样,这可是今年刚进贡的宜红茶,味道不错吧!”谢景宁也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品茶。

    “嗯,味道果然好,殿下的品味一向都好。”李禄慢悠悠地啜了一口茶,而后眯起眼睛享受着口腔内的香气与回甘。

    谢景宁乐了,果然还是李公公上道,不像某些人,只会牛饮,喝完了还要反过来嘲讽自己两句。

    啧,真是越想越气。

    喝完茶后,李禄放下茶杯道:“殿下吩咐的事,我已经安排过了,那日林大人向小安子打听时,他答的便是巳时宣旨。”

    谢景宁点点头,亲手给李禄续满了茶,一双凤眼笑得眯了起来:“李公公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今日只是来请您喝茶,不提那些烦心事。”

    李禄含笑应了。

    他看着眼前这位看上去吊儿郎当,混不正经的王爷,心头满是感慨。

    当年贤妃娘娘去的时候,大殿下尚未满周岁。

    一个失了母妃又不受皇帝重视的皇长子,想在后宫里平安长大,个中艰难可想而知。

    好在大殿下生的聪慧机敏,又懂得藏锋敛芒,才让他们几个旧奴勉强护住了他。

    可是今时今日,大殿下身上的龙凤之姿再难遮掩,只怕要引来有心人的侧目。

    李禄看了眼刻漏,已近午时,差不多该出发了。

    他起身朝谢景宁行了个礼,笑呵呵地道:“多谢大殿下的招待,老奴该去宣旨了。”

    谢景宁亲自起身扶起李禄:“那我便不留公公了,待公公有空了,再来我这喝茶。”

    李禄点点头,趁谢景宁近身时,压低声音道:“今晨陛下下了口谕,削除张遂兵部尚书之位。”

    谢景宁面色未变,动作也没有丝毫停顿,笑道:“我送公公出府。”

    李禄含笑弯腰:“那就多谢殿下了。”

    江沁玥从林府出来后,带着常南和倚翠去了官府。

    倚翠全程不敢抬头,一直颤抖着身子。

    她已经把此生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之后等待她的,也许就是一把封口刀。

    站在她身后的常南则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只有江沁玥心里清楚,她若是想让倚翠死,只要把她留给林延就好,还不用自己动手。

    她把倚翠带了出来,就是因为还念着一点点旧情。

    虽然她幼时的记忆因为七岁那年的落水变得模糊,但仍然记得倚翠曾经也是衷心服侍过周氏和她的。

    倚翠应当没有撒谎,她确实不知道那包药会害了周氏的命。

    就在倚翠战战兢兢惶恐不已的时候,一双云纹长靿靴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抖得更厉害了,因为眼前这人是她平生见过的最恐怖的人。

    身穿软甲头戴金面的魏铭渊低头看着趴伏在地上的婢女,而后抬眼问坐在茶桌前的少女:“你想怎么处置她?”

    江沁玥看着倚翠,声音很轻:“以奴害主,按律法当如何?”

    “以奴害主乃重罪,当以凌迟处死。”魏铭渊的声音不带一点感情。

    倚翠终于支撑不住了,扑倒江沁玥脚下痛哭道:“姑娘,奴婢愿意承担一切刑罚,但是我丈夫和儿子是无辜的,求您放过他们吧!”

    倚翠在来京的路上还想翻供,但是抵京后魏铭渊只用了几句话,就让她再也不敢说谎。

    她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人,仿佛是地底的阎罗,一句话就能断人生死。

    江沁玥轻叹:“你既然已经认罪,便不会再牵连你家人,这点你大可放心。”

    “主谋是郑氏,她已经得到了该有的惩罚。至于你……”

    倚翠虽然是帮凶,但毕竟不是主谋,也不是真心想杀害周氏,罪不至死。

    “流放吧。”江沁玥轻轻吐出三个字。

    倚翠闻言哭的更大声了,她无比后悔当初鬼迷心窍听信了郑氏的话,做出那等猪狗不如的事情。

    事到如今,大姑娘却愿意饶她一命,如果有下辈子,她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大姑娘。

    魏铭渊知道她是重情义,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否则倚翠真交到官府手里,死罪难逃。

    “我知道了,那人我就带走了。”

    江沁玥点头:“拜托护卫大哥了。”

    她想起什么,又喊住他道:“麻烦你好几回,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魏铭渊往外走的脚步只是微微一顿,没有回头,只道:“属下姓魏。”而后就压着倚翠离开了。

    江沁玥的手停在半空。

    怎么姓魏?

    不姓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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