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以璇值班到早晨六点，到香泉公寓时已经快七点。
她顺路买了早饭，困的两只眼完全要睁不开，本来三点多就能完事，谁知道从隔壁城市转来个紧急病人，人命过天，她寻机会睡了十分钟就又爬起来。
“医生这活真不是人干的，越出名越受罪。”她边上楼边嘀咕。
眯着眼开门后，先看到地上睡了个四仰八叉的……男人。
穆以璇还以为自己缺觉缺到老眼昏花，揉了揉眼发现真的是。
她清醒大半，看清是杜泽，满头都是莫名其妙，走近踹了两脚：“喂，喂。”
“干什么？别吵，哥哥再睡会儿，乖。”杜泽说着翻个身。
他半夜从沙发上拿了个靠枕，此时改成趴着睡，脸全都埋进靠枕里。
穆以璇更用力的一脚踹在他腰窝：“乖你个头，你特么是谁哥哥！赶紧的滚起来，不然老娘要报警了！”
身为医生，熟知人体器官，这一脚差点把杜泽三魂六魄踢上天。
“哎呦我的肾！”他嚎叫两声，看清眼前人，抚额：“姑奶奶，不至于下手这么狠吧，断子绝孙呐。”
“断不了，你还有一个。”
穆以璇作势要再踹，杜泽一个机灵就爬起来，躲开老远，手还在按揉受伤的肾。
“少跟我贫，你为什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穆以璇板着脸问。
杜泽继续抚额的姿势：“喝多了，头疼。”
穆以璇预感出不妙，直接去开乔雪晗的门。
然后，她被里面的情景惊呆了。
相拥而眠。
这特么什么鬼！
穆以璇暴走：“乔雪晗！乔，雪，晗！”
嘴里喊着名字，手却伸向夜景尧，用出这辈子最大的力气扯住夜景尧的胳膊。
夜景尧还睡着，毫无防备，被她没怎么波折的拖下床摔在地上。
一摔给摔醒了。
头涨疼不已，带着宿醉的不适，他揉揉眉心，半晌不知道这是身在何处。
乔雪晗也醒了，被喊的耳朵要炸：“我的天，你比闹钟还要让人窒息。”
“你和他！这到底怎么回事！”穆以璇没法理智，感觉火都往脑门冲，语速快到像是机关枪扬声质问：“不会和好了吧？你疯了吗？之前不是还说要和陆睿重新开始？让叔叔阿姨和哥哥们知道非提刀来砍你的头！我现在就想砍，我靠！！”
夜景尧喝断片，忘了昨晚发生什么，对他和乔雪晗身处一室也感到震惊。
但这句“说要和陆睿重新开始”像盆冷水将他瞬间浇醒。
“别吵，”乔雪晗朝穆以璇做个手势，目光偏转：“夜二少睡醒了？”
夜景尧不知该说什么，很小频率点了下头。
这情景很不妙，他一定做了什么。
“既然醒了就请走吧，叫上你外面的朋友，我这里不欢迎二位。”
“朋友？”夜景尧一愣，随即想到一定是杜泽。
除了杜泽没人这么了解他，没人能带他干出这种事。
夜景尧头疼欲裂，但他还是撑着地站起。
他站着没动，几秒后艰难开口：“昨晚我……”
话未说完，乔雪晗拿过手机，低头整了几秒，将手机扔在距离他很近的床边。
里面传来他的声音。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穆以璇听呆了。
这和她认知中的夜景尧截然相反，什么“求求你”“我爱你”“我错了”“只要你能消气怎样都行打我也行”，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根本难以置信这是夜景尧说的。
惊愕后是排斥。
伤害完来认错，有个屁用！还原谅他，做他的春秋大梦！
穆以璇刚要怼，就见夜景尧的神色很难看。
他的耳朵竟然都微微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害羞。
穆以璇看的想笑，瞬间转变态度，把要骂的话改成阴阳怪气：“夜二少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听听这诚恳的态度，我都要感动了。”
夜景尧脸色更微妙。
他从未对一个人将姿态放低到这种程度。
就是爷爷也没有，他小时候对爷爷是怕，被逼的狠了也不会求饶只是不敢反抗，事事照做。
“昨晚你就是说话，和抱着我不放。”
乔雪晗淡淡道：“我打过你一巴掌，说了不少于三次让你滚。”
夜景尧的指头无意识屈了屈。
他忽然动了，径直往门外走。
这儿地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等等，”乔雪晗叫他，“我不在意你是真醉还是假醉，相同的戏码上演一次就够了。再来一回，我会直接让人将你抬走，不管楼下有没有狗仔，我和你的那点破事会不会被曝光。”
夜景尧将手攥紧：“乔乔。”
“这个录音，一会儿我发给你，我会删掉。至于你说的这些话，我坦白告诉你，我确实很惊讶，也很开心。”
开心。夜景尧的心不可控的跳快两拍。
“不止开心，更很痛快。我所经历过的煎熬终于轮到了你，你会体会我昔日所有的感情，包括绝望。”乔雪晗幽幽道。
也是在借此拒绝，告诉他，做的这些没用。
夜景尧几乎落荒而逃。
杜泽已经躺到沙发上，地上睡了一夜感觉骨头都要断，他正伸个懒腰就见好兄弟窜出来：“阿尧？哎？这就走了？穆以璇买了很多早饭，我们不留下吃点？哎等等我！”
随着关门声，室内终于清静。
乔雪晗没睡够，困的厉害，又躺下。
穆以璇已经大概猜出怎么回事，高悬起的心放下：“你吃了饭再睡吧。”
“不要，困。”
“昨晚夜景尧真的只是抱着你？”
“不然呢？你觉得我会允许他对我动手动脚？”
穆以璇吐吐舌头：“听录音里他的语气明显是真醉了，人喝醉后模样千奇百怪，他这种的我之前也遇到过，平时死鸭子嘴硬，一旦绷紧的理智松懈，就会……”
“说这些干什么？告诉我录下来的都是他的真心话？让我感动？”
穆以璇立刻打住：“当我没说，你快睡吧早安。”
杜泽费劲才追上夜景尧，嬉皮笑脸要搂他：“情况怎么样？她有没有对你转变态度？”
夜景尧挥拳打在他脸上。
“嗷，疼！干什么！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让我丢人现眼？”
杜泽按着伤口，瞪他：“你在乔雪晗面前丢的人还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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