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区喰种对策局分部标识被卸下来了。

    早起上班的人们不约而同在分局大楼前停下了步伐,他们惊愕地看着大厦外墙上那些忙碌的装修工人,昔日挂在墙上的醒目标识,‘ccg’三个大字,如今沦为地面堆积的、可回收的碎块。

    “怎么回事?分部要重新修缮了么?”有人问。

    “回去看报纸吧。”从脚手架爬下来的装修工人头也不回,收拾起工具开着卡车走了。

    ……

    【曾经的不败搜查官有马贵将宣布辞去ccg内一切职务?】

    【人类与喰种共存,这到底是愚人节的玩笑,还是和修新的阴谋?】

    一家快餐店内,林永只是粗略瞥了一眼标题,就把报纸放到一旁。

    以这位最强搜查官贯来的谨慎,他本以为有马贵将会在确认旧多与芥子身死之后才发难,毕竟有些事开了头就无法停下,只能一路向前走下去,即使尽头是毁灭。

    现在看来,林永还是低估了有马的决心,提前断绝了自己的退路,大概也是为了确保在做某些决断时能够狠下心来

    他知道有马的计划是什么,搜查官离开了库因克什么也不是,最多身体素质算是比较强健的人类而已,但即使是再强健的人类,也远远比不上喰种的体能。

    而库因克就像坟地世界大部分控枪国家的警用枪支,获取与使用都需要经过严格的登记,除了少数特殊搜查官以外,他们无法在工作时间以外携带库因克从对策局内离开。

    也就是说,在离开库因克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只能任人宰割。

    所以最合适的时间当然是在夜晚,彼时只有夜间执勤的搜查官才拥有反击的力量,有马很容易得到所有在职搜查官的家庭住址、生活习惯等信息,不需要多少人手,制服寻常上等搜查官,两只b级喰种就足够。

    青铜树的喰种加上四区分局内持有库因克的有马派,他们想必在昨夜就已动身,此时东京地表一至二十三城区,应该已有大半在有马贵将的掌控中。

    得到了力量就能够得到一切,这句话放在眼下一点也不假,当所有力量与资源都汇聚于有马贵将的手中,他说出的话就是东京的法则,想要活着,只能匍匐于规则之下。

    新的法则不仅针对喰种,更严格限制了人类的行动。

    有马曾向他透露过,新的个人信息资料系统将覆盖人类与喰种两面,人类杀害喰种、喰种杀害人类、喰种杀害喰种的行为都将与人类杀害人类同罪,市面上将能够购买到供给喰种的特殊食物,所有教育机构也将对人类与喰种一视同仁。

    这可能在短时间内改变不了什么,人与喰种之间的仇恨与矛盾没那么容易化解,但时间能够抹平一切,几十上百年过去,曾活在黑暗之下的生灵衰老、死去,而新生者,无论是人类还是喰种,都很容易接受新的规则,这就是有马的打算。

    这几十年肯定会有许多人死去,有人不满就会有人反抗,有人反抗就会流血。

    林永望向窗外,透过快餐店的落地窗,街对面是一座多用的会场,有时候这里用来举办演唱会,有时候则是戏剧表演,而现在,它被人租下来,用来进行一场演讲。

    他望着旧多二福的脸,这张脸被投影在会场的外墙上,充满笑意的眼神从斜长的刘海倾泻出来,像是告诉抵达此地的刺客们,他做好了一切准备,要将心怀不轨之人统统埋葬。

    但林永不在意这里有什么陷阱,只要旧多二福亲身到场,那他就必死无疑。

    马路上,黑色的防弹车辆开来了,不止一辆,最终它们都驶进会场,周围的警卫负责开路。

    看了眼手表,林永放下还剩大半的可乐,整了整衣领,顺便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从快餐店光滑如镜的玻璃窗中看,此时的他完全是一个颓丧的中年男人,满脸胡茬,因长期劳累而带上了眼袋与皱纹。

    和修家族的易容师,技术还不错。

    当然里面要是没掺慢性毒药就更好了,这是种针对rc细胞的化合物,和crc抑制瓦斯有些性质上的类似,能够逐渐透过皮肤与呼吸系统渗入血液,大约在五天内发作,届时中毒者体内的rc细胞会迅速死亡,因为对人体本身没有任何毒性,所以在毒发之前不易察觉。

    林永之所以知道这一点,当然是从那位易容师的口中撬出来的,这位伪装大师大概至死也没有想到,世界上会有恶意火烛这种能力。

    街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们,许多人都没有入场的权限,被警卫们拦在了会场之外,嘈杂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林永从人群中穿过,在会场的门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邀请函,这是黑金颜色的卡片,作为被‘幸运’抽中的一千五百名市民之一,他能够和记者与各领域大人物们一起,亲身进入会场,在各大电视台的直播中露脸——虽然可能只有几个像素大小,并在进入会场时得到一份神秘礼物。

    会场门口戒备森严,甚至有提着库因克箱的搜查官巡视。

    “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迎宾台后的女人低着头,将来客们递来的邀请函插入一台读卡器,确认无误后,她从迎宾台的暗格内取出一个用方木盒包装的礼品:“这是您的礼物,请切记,它与演讲的最后一个环节有关,为了避免您的损失,在演讲结束前请不要尝试打开。”

    得到礼物的来客便可以穿越重重警戒,推开那扇厚重的黑色大门。

    门后是同样漆黑的会场,场内的照明设施大多都处在关闭状态,只有供人行走的道路两侧有深蓝色的灯光引路。

    而林永并没有前往自己的座位,而是走进会场后方的卫生间,在隔间内,他取出了木盒。

    他当然不会去管什么‘与演讲的最后一个环节有关’。

    在林永看来,木盒里绝对藏了窃听器、定位器一类的东西。

    之所以用木头来包装,而不是金属或者硬纸,大概就是考虑到声音的接收与窃听器的隐匿,木料的隔声效果较差,而且比起硬纸更为坚硬,窃听器完全能够嵌入木板内,如果不将其完全破坏,根本无法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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