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师、初代大人还有徒弟三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三代火影泥土做的身体都生生的品到了苦涩的滋味。
还不如直接让他死透算了。
死透了好歹不会被秋后算账，不像现在，不管他怎么说, 怎么解释都里外不是人了。
比他更窒息的当然是二代火影。
想他千手扉间一生磊落, 就算私下做过一些可能会被唾弃的研究, 以及确实制定过一些针对性的计划。
但他都可以说自己这一切是为了更多的人，为了让村子可以更好的存在下去。
他问心无愧, 就算有会因此唾骂他，他也不会在意。
就算是死，都是堂堂正正的战死。
唯独没想到死后被自己的徒弟徒孙们弄了这么一身洗不掉的污点——而且现在还是越说越多, 眼看就要彻底解释不清。
“老夫才不会干这种事！”
面对徒弟躲闪、其他人端详质疑的眼神，秽土扉间真恨不得当场解咒回去算了。
死了都比现在好。
师徒两人的想法, 在此刻前所未有的统一。
但他们不能。
现在这个情况，他们要是跑了, 就更实锤了这些猜测。
并且作为死人更悲哀的还是, 在秽土转生之术的操作下，他们就算这次解了回去, 下次也还是会被召唤出来。
而下次，可就不一定有他们辩解或者自由行动的机会了。
“我证明，老师不是这种人！”
见老师气急败坏的表态, 三代也紧随其后。
确实团藏可能是遵从了老师的部分旨意……但老师从来光明磊落, 绝不是那种卑鄙阴险的小人。
然而三代的证明，此时此刻却是那么苍白无力。
毕竟他自己身上的一身泥还没洗掉呢。
只要大蛇丸不坦白说明，他身上的疑点就一日无法抹去。
毕竟大蛇丸可是他的亲传弟子。
还是他在明明察觉到对方不对劲的时候仍然选择放过的那个。
但大蛇丸是那种会好心给老头子洗白的好人么？
当然不是。
就算过去的种种已经在木叶崩坏计划中了结了一次。但……谁管他啊。
大蛇丸还是那副温温和和没有脾气的样子, 似乎你说什么都好, 说什么都对。
但他越是这样, 他说出口的话就越是没有真实性——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还有什么阴谋呢？
场面一下子就成了死局。
就连秽土柱间都不那么肯定了。
他看着弟弟, 嘴巴张张合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扉间你……”
“都说了不是老夫！老夫才不会做这种事！”
见大哥都这个反应，秽土扉间终于失态的大吼。
五影的质疑，大哥的不信任，无论哪一个都让自认为堂堂正正活了一辈子的秽土扉间难以接受。
这个时候阿缘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突兀：
“被人质疑的滋味不好受吧？”
“做出评价只是上嘴皮下嘴皮碰一下的事儿，想要解释清楚却是需要付出成千上万倍的努力才可能做到。”
“你总是说宇智波邪恶难以控制，但你播撒下去的种子，难道就按照你的想法结成公平公正的果实了么？”
秽土扉间说不出话来。
他从没有以这种角度审视过自己的看法以及行动。
并不是说他对宇智波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他相信就算从来一次，他还是会一样的警惕、戒备宇智波。毕竟村子刚刚建立，人们虽然居住在一起，却仍然缺乏信赖，稍有不慎就会功亏一篑的时候。宇智波无疑是个巨大的不安因素。
若不加以限制，没人知道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但若是能回到当初的话，他应该会用不同的态度和方法。
只是不管他此时怎么想，是否有悔改的意思，在场的宇智波都不会在意就是了。
“哼。”
“说什么气量，但二代火影……也不过如此。”
宇智波佐助冷哼一声。
转身离去。
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
他才没兴趣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就算后悔又怎样？
他的家庭、他的族人能回来么？他失去的那些，他所经历的痛苦，难道就能就此抹平了么？
倘若一切都不会有变化，那浪费时间又有什么意义？
——他会向世人证明宇智波的强大和绝对。
哪怕只剩最后一个人，也不会坠了宇智波的威名。
“那么，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宇智波鼬对着阿缘和宇智波斑行了一礼，犹豫了片刻，也对着房间里的其他人点了点头，才转身离去。
他当然不会让佐助自己去冒险。
哪怕他并不需要自己。
至于更多的事情……
那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事了。
宇智波兄弟离开之后，现场再次寂静了下来。
秽土柱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焦虑不安的开口：“扉间啊。”
“说了不是我！”
秽土扉间条件反射似的就是一个否定。
“我只是想说你们的研究是不是该准备开始了。”
秽土柱间到底还是向着弟弟的，所以才主动岔开了话题。
再者，比起再算旧账，当然还是着手眼下之事更重要。
“早点开始，也能早点试验，早点完成不是？”
“……我知道了，给我一间房间，我现在就可以开始。”
秽土扉间是一分钟都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
他冷静了两秒，就转身向外走去。
“那就用我的房间吧。”
大蛇丸见没其他乐子了，也跟着往外走。并且主动邀请二代跟自己一起进行研究。
正好有些……也能听听二代大人的评价。
秽土扉间同样不待见大蛇丸这个滥用自己的术，还操纵自己袭击自己心爱的木叶的忍者。但这个时候她别无选择。
于公于私，都没有他挑选的余地。
八卦中心一走，这瓜自然也没得吃了。
毕竟都是一村之影，吃瓜和正事孰重孰轻还是能拿捏的。
“……总之，辛苦你们了。”
纲手对着几人微微鞠躬。
不管作为忍者联军的首领之一，还是被丢了一大堆烂摊子，眼看还洗不清了的火影，她都得第一个站出来开口。
至于其他人……
她看向还留在房间里的这初代三代还有四代火影，诡异的沉默了两秒。
“大家也……先去休息吧，具体各位该如何行动，我们会拿出个章程来的。”
她也知道让绘图转生的人去休息听起来就很扯，但也不能让他们跟蘑菇似的蹲在旁边蹲着等他们商量个结果出来再安排？
就算他们同意，自己也不能同意啊！那可是木叶的火影！不是真蘑菇！
其他四影也没有那么大的脸让三个火影排排坐蹲着等他们分配工作啊，就算死过了，那也是曾经闻名于世的忍界强者。
尤其初代火影，那可是忍村模式的创始人，是‘忍者之神’！
四人没说话，默认了纲手的安排。
她这个五代火影兼孙女来说的话，于情于理都是再适合不过的。
秽土柱间没想法，有斑的话他去哪儿都无所谓。
更何况这里有一大一小两个斑呢。
跟成年斑聊天，或者跟少年的斑追忆一下过去都不错。
三代也想赶紧离开。
被公开处刑之后，他实在是没脸继续留下来。
只希望自己能以秽土之身派上用场……好能赎罪。
只有一直没有出声的四代，在走出去之前突然轻声开口：
“我的儿子……多谢各位大人的照顾了。”
其他四影都莫名其妙，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四代火影的儿子是谁。
只有纲手的面色更加难看起来。
作为火影，她当然知道四代的儿子是谁，也或多或少能明白他在此时特地提起这件事的意图。
若是无事发生，那就只是一句身为人父再普通不过的问候。
若是有事……那就是一位影级强者的警告。
然而纲手就算知道，也无法在这个时候生出气愤之心。
因为那是他们，是木叶村欠他们父子的。
哪怕纲手没有参与其中，但作为一村之影，本身就要扛起村子的所有责任——不管光明还是黑暗。
所以她不仅不生气，还以沉默应了下来。
注意到火影的沉默，波风水门才跟在最后一起走了出去。
“啊，他们好像没说把你们安排在哪儿……”
回去的路走了一半，阿缘才突然意识到这件事。
“没事，斑在哪儿我在哪儿。”
秽土柱间大大咧咧的说。
“我跟斑一间就行。”
“谁跟你一间啊！”一大一小两个宇智波斑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嫌弃的神情。
“咦？”
秽土柱间豆豆眼疑惑。
“我们不应该彻夜长谈么？我有好多想跟你说的呢！”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大惊失色。
“斑难道你还在介意我小时候故意站到你背后的事么？就是……呜呜呜！？”
一大一小两个宇智波斑几乎是同时行动了起来，堵住了秽土柱间的嘴。
成年的斑抬手捂住。
少年的斑则是对着他的头刷刷丢了一串苦无作警告。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真的。
讨人嫌这点，真的不管那个世界、不管多大都不带变的。
秽土柱间眨吧眨吧眼睛，终于意识到这件事似乎不适合这个时候说出来。
但他还是不死心：
“那为什么不一起啊？难道斑你没有话想跟我说么？”
天呐！不会吧！自己的天启嫌弃自己了？
秽土柱间几乎是立刻就蔓延起了沮丧debuff。
宛如有了实体一样的沮丧气息蔓延开来，不止三代和四代，就连宇智波斑都嫌弃的让开了位置。
成人斑不仅自己让开，还拉着阿缘一起后退。
“别碰，会不幸。”
——要是泉奈听到这话，恐怕会当场感动到眼眶泛红吧。
这么多年了，亲哥终于意识到靠近千手柱间会不幸了。
真是太感动宇智波了。
秽土柱间一听，直接沮丧ex的蹲到了角落。
“斑竟然嫌弃我……斑竟然嫌弃我……”
说是蹲在角落，但那么大一个人，放在这样狭窄的室内，就跟路障没什么区别了。
谁知道等会儿会不会有人路过呢？
碍事不碍事的先不说，重点是丢不起这人。
千手柱间那是谁？
忍者之神，忍村模式的开创者。还是他宇智波斑一生亦敌亦友的存在。
怎么能这么副模样让人看到？
“起来。”
没等成人斑行动，少年斑就受不了的跑了过去。
他皱着眉，试图刺激他：“像什么样子！”
然而秽土柱间仍然一身阴沉沮丧的蹲在角落。
“斑都嫌弃我了，还管什么样子不什么样子的。”
他嘀嘀咕咕的念着。
少年斑的眉毛几乎要扭到一起了。
“……没有。”
“什么没有？”
“没有嫌弃你。”少年斑自暴自弃似的道，“所以你快点起来！”
“真的？”秽土柱间转过头，露出了跟小时候一般无二的可怜巴巴的表情。“真的没嫌弃我？”
“没有！”
“那今晚一起住嘛！”
大斑没捞着，有个少年斑也很好的嘛。
都是斑，他不挑。
少年斑：？？？
他猛地转头看向成人的自己，却发现成人的自己早早地避开了自己的视线，看天看地看缘小姐，就是不回应自己。
要说他没感觉到……
宇智波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别人的视线？
就算一般宇智波不行，但宇智波斑对自己有多敏感这件事可是再清楚不过的。
可恶，卑鄙的成年人。
少年斑一点不想日后长成这样的大人。甚至不能理解未来的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成为这样糟糕的样子。
注意到少年斑的动作，秽土柱间也跟着一起扭过头看向成年的宇智波斑。
一个斑虽然很好，但当然还是两个斑一起才最棒啊。
成人斑：“我有我的工作。”
“什么工作？”
说到工作，那秽土柱间可就更精神了。
“要我帮忙么？我还挺闲的呢！”
“……不，不需要。”
保护阿缘的事情他自己就够了。
这个土渣子……不，秽土转生的柱间还是算了吧。
秽土柱间：“真的不需要我么？我觉得我还是能胜任挺多工作的哦。”
不管治疗还是打架，他都挺擅长的。
要说搬东西之类的，那他也挺有劲儿的。
“不用了。”成年斑十动然拒。
“你去休息就好。”
反倒是阿缘在成年斑身后探了个头：
“你很闲么？”
“是啊，很闲的。”
秽土柱间看向了那位被他认定是普通大小姐的年轻女性。
“有什么事需要我做么？”
难得被召唤出来，不做点什么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那你不如写写教学方案啊。”
“什么教学方案？”
秽土柱间好奇的问道。
“是说扉间给学校的孩子们写的那种么？”
“差不多，不过这次是有针对性的，就是指定一个目标，然后你根据对这个目标的了解针对性的进行各种技能啦战术啦的拆解和培训。”
秽土柱间摸了摸下巴。
虽然听起来好像还挺厉害挺有趣的，但是。
“我好想没写过诶。”
“没关系，谁都有第一次嘛，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情做，写写看嘛。”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旁边的另外两个火影。
“集思广益，你们也可以一起加入进去嘛。”
好像也不是不行。
毕竟说别的他们可能还会迟疑，但轮到战斗的经验，他们自认为还是足够丰富了的。
“明白了，那我们就试试看。”
对新鲜事物接受度更高的波风水门点了点头。
“那这个作为方案的对象，是谁呢？”
既然说是针对性的，那肯定要有个目标吧？
还是说他们随机发挥，写一个自己印象最深的？
“当然是宇智波斑啊。”
现在要跟宇智波斑对战，那当然是针对宇智波斑嘛。
秽土火影们：……？
成年斑/少年斑：“……”
我就知道。
不过他们倒也不介意。
本来针对的就是这个世界那个想毁灭实际的斑而不是他们，再说了，就算是针对他们，那也未必是坏事。
毕竟如果真的让他们制定出能有效针对自己，并且具备可行性的计划，就证明自己还不够强，自己还有必须改正的问题和需要进步的地方。
这是好事。
对忍者来说。能进步、能变强，永远都是好事。
“针对斑啊……”秽土柱间摸着下巴点头，显然已经进入了思考模式。要说别人他可能还真不敢保证，但要说是斑，那他可是能拍着胸脯直接应下来的。
“那要写到什么程度呢？只是针对斑的战术么？”
“你可以尽情发挥想象啊，不管是针对他的忍术或者体术的拆解，还是说针对宇智波斑指定袭击或者陷阱计划之类的，都可以嘛。”
“哦哦！还能这样么！”
来劲了，秽土柱间来劲了！
阿缘的提议给他开拓了思路打开了视野。
对啊，除了拆招，还可以针对斑的习惯制定袭击计划甚至安排陷阱嘛！
要是只有他和弟弟的话肯定很难，但现在可是五个忍村数万忍者都被动员起来了，各种血继限界和秘术，只有他们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那肯定行了。
他懂了，他好了。
“斑！我们快点回去写这个教学计划吧！”
秽土柱间也不蹲这了，他一跃而起，拉着少年斑就要跑。
走了两步还不忘招呼后面的人。
“猴子！还有那个……四代！对吧，你们也一起来啊！”
这种事当然参与的人越多越好。
在加上自己死的确实有点早，后面很多秘术什么的都没见过，也不清楚新的忍术都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有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有特技的人才。
“好的初代大人。”
“这就来了。”
临走之前，年轻的四代火影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着阿缘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
谢谢您，如果不是您说起来，我肯定不会知道自己孩子竟然过着这样的生活。这是其他人不会跟自己说，说不定还会为了大义而刻意隐瞒起来。
而这一切，都是他这个父亲的失职。
他想过很多，也明白没有父母的孩子注定会过的比其他人更苦一些。
但他一直觉得有他深爱的村子、有他敬重的长辈和同伴在，就算痛苦也只是短暂的。大家的爱一定能让这孩子跨过困难和孤独，健康快乐的长大。
他始终这样坚信着。
知道真相固然令他痛苦。
但也比一无所知要好的多。
那样他才只能知道他的儿子多么厉害。
经历了那样的折磨和苦难，仍然成长成了一名优秀的忍者。
真的，非常了不起。
……他非常非常想见到这样的儿子。
对他说‘对不起’，还有……‘你真了不起’。
那孩子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坚强、勇敢。
波风水门随后就追着初代一起离开了。
拐角处再也见不到他们的身影的时候，阿缘突然笑了出来。
她靠在宇智波斑怀里，抬起头对他说：
“突然人都走了，会不会有点寂寞？”
“没有。”
反而应该说松了口气。
不管是宇智波……还是这个时代的柱间的事。
都离开了，反而让人觉得松快许多。
虽说先前人们对那个扉间的质疑让他觉得挺痛快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是就喜欢给宇智波扣帽子么？现在就让你感觉一下被扣帽子的感觉。
整天让人找理由要公证，到自己的时候，你的反驳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嘛。
怎么不摆出过去那张义正词严的脸了？
虽然他早就跟自己世界的扉间某种意义上的达成了和解。但那不代表他就真的不在意过去那些事了。
无论是宇智波的，还是泉奈的事。
不是不在意，只是为了更重要的人和事，选择了更好的道路罢了。
他相信自己世界的千手扉间也一样。
要是让他来到这里，有机会看自己倒霉，那个千手扉间也一定会比谁都高兴，并且会积极的提供各种方法方案。
都一样。
——但就算这样，阿缘给自己出气的事还是让他很爽。
虽然出发点是从‘浓疮必须尽早挑破治疗’考虑。
相处这么久，阿缘当然也能注意到宇智波斑的情绪变化。
“开心了？”
“……嗯。”
宇智波斑没有否认。
开心就是开心，要是说他不想看千手扉间吃瘪，那就太虚伪了。
“要是现在去看看他和大蛇丸那边的情况，说不定还能吃个后续哦。”
阿缘好心建议道。
宇智波斑却干脆的拒绝了。
“已经够了。”
为了看笑话而刻意去看笑话，那就没意思了。
“而且不差这点。”
等着看吧，后续看他吃别的地方，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宇智波斑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阿缘：“……”
是真的不知道到底该说你们感情好还是不好啊。
总部的热闹姑且不提，去接人回来的卡卡西小队，也终于带着人回来了。
金发的少年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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