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萧望着手中的地契,缄口不言,冷冷地注视着,内廷司的人将乳母的尸体和随身物品抬走。

    等内廷司走后,赵书萧随手将地契丢到火炉,眼睁睁看着薄薄的地契化为灰烬后,走出偏殿。

    之前服侍敬妃的宫人全部站在殿外,见赵书萧走出来。明眼人看出赵书萧心情不好,一个个不由的站的更规矩些,等待赵书萧的安排。

    赵书萧缓慢走至院中,先叫出敬妃发病当日在殿中服侍的宫女,因玩忽职守,任由敬妃独自和乳母待至殿中,导致服药不及时,罚俸三月,明日一早发回内廷司。至于其他宫人,赵书萧就留下两个小宫女,负责每日打扫敬妃的寝殿,其他人一样调回内廷司,等内廷司的安排去处。

    宫人不愿意,觉着赵书萧是个心软的,平日待宫人甚是和善,哭着求赵书萧开恩,分往其他宫中,远不如在上合宫伺候。

    赵书萧等宫人不哭泣了,“如今时候不早,你们回去收拾衣物,明日还要去内廷司。”

    因赵书萧溜出皇陵,她的宫人被罚俸半年。临睡前,赵书萧让若心打开库房,挑了些没有宫中标记的首饰,让若心发下去,算是对他们的补偿。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唯有不时的风声。

    赵书萧倚在床上发呆,门边一响,赵峪走进殿中,将一小瓷瓶悬于半空。“给你的。”

    赵书萧结过,打开闻了闻,是药。

    赵峪上下打量赵书萧,“疏通瘀血的药,自已上药。你也真是,受伤了也不说一声。”

    赵书萧想起许尘的那句话,关心在乎公主的,不止敬妃一人。赵书萧从马上摔下,滚到大树下,身上摔了大片大片的淤青,一动就疼,她白日是生生忍着,难为赵峪看出来。“没有外伤。”

    赵峪撇嘴:“我知你没外伤,若有外伤,今日岂是责骂你我几句就可过关。”

    赵书萧收下药瓶:“今日谢谢姐姐,他罚你没?”

    赵峪看向殿中摆放的花瓶,“不算罚,别多想。”

    赵峪笼络朝中官员的方法,往后只能万般小心,不让皇帝发现痕迹。

    “对了,姐姐,这个给你。”赵书萧从梳妆盒拿出一玉佩,递给赵峪。

    赵峪收下,想了片刻,还给赵书萧:“不是我的玉佩,我的玉佩在寝殿,这几日没有佩戴。这个估计是盈儿的,只是为何在你手里?”

    赵书萧收好白脂玉佩,“就是姐姐来的前一刻,宫人在母亲的殿中发现,交给了我,我以为是姐姐的,想着明日还给姐姐。”

    赵峪摇头,感叹道:“这个盈儿,还真是大大咧咧,从小戴到大的玉佩丢了也不知道。”

    还在前朝时,皇帝无意之间得到一块上好的玉佩,便让工匠做成三个同样的玉佩,给了三个女儿。

    赵书萧:“谁让盈儿小时候身体特殊,只要她不磕着碰着,不流血就好,那会要求那么多。”

    赵峪:“也是,我们兄妹这么多个,也就盈儿一个,一流血就难以止住。”

    赵书萧:“明日我派人送给盈儿。”

    赵峪坐下:“倒也可惜,你的玉佩丢了。”

    赵书萧喝口水,“应该丢在定州了。”

    赵峪平日与赵书萧聊天,很少聊定州。赵峪顿时紧张,看赵书萧的神色,只见赵书萧的神色越来愈凝重,又迟疑地念叨一句:“定州?难道?”

    赵峪问:“什么?”

    赵书萧面色凝重:“难道那些要杀我的人,真与定州城屠城,我失去的那段记忆有关?定州,定山。”

    赵书萧一细想,身子忍不住颤抖,呼吸越来越急促。

    记忆中,一个受伤的男音,强忍疼痛,嘱托赵书萧:“三姑娘,你一定要活下去,告诉众人,我不是开城投降的罪人,也转告我儿阿直,为父盼望阿直长大成人,建功立业。”

    然后男音惋惜道:“可惜阿直长到十岁了,名字还未取,只能等他叔父为他取名。”

    “阿韶,阿韶。”赵峪轻轻摇赵书萧。

    赵书萧回过神,露出让赵峪不要担心的表情。“我没事。姐姐,你知道哪家的公子,乳名唤阿直。”

    赵峪有些蒙,不知所以:“公子的乳名,我岂会知道。”

    赵书萧不好意思道:“是我唐突了。”

    赵峪放不下心:“你没事就好,刚刚吓坏我了。”

    赵书萧起身,催促赵峪离开:“时候不早了,姐姐早点歇息。放心,我没事。”

    赵峪被赵书萧推到门边,“行行,我回偏殿。阿韶,你也早点歇息,别多想。”

    赵书萧保证:“我知道。”

    赵峪离开,还是不放心赵书萧,见今日值夜的是阿冉,出口提醒道:“阿冉,今日公主心情不好,你值夜时要万般留意。”

    阿冉刚被罚了俸禄,虽说后来赵书萧补了回来,但不敢掉以轻心。“郡主,我记下了。”

    阿冉进殿中为赵书萧换壶热茶,听赵书萧在嘴里琢磨一个人名,听上去好像是阿直。

    阿冉站在原地,犹犹豫豫地走上前,问赵书萧:“公主,您刚刚叫了阿直?”

    赵书萧不想让外人知道,敷衍地回了声,让阿冉出去值夜。

    阿冉有些为难,吞吞吐吐道:“公主,阿直是杜公子的乳名。”

    赵书萧猛地一看阿冉,只见阿冉窘迫的低下头。

    赵书萧问:“杜节?”

    阿冉点头应道:“是。”

    幼时赵书萧与杜节定下婚约时,婚书上只写杜家长子和赵家三女,并未写下名字,更何况当时杜节还没有取名,赵书萧更不可能知道杜节的乳名。

    赵书萧念叨这两个名字:“阿直,杜节。直,节。”

    阿冉有些困惑,“公主?”

    赵书萧:“没事,你出去吧,一个人静静。”

    “是。”

    赵书萧记得,史书上记载,杜节的生父不战投敌,导致定州被屠城。如果当时救自已的男人是杜节的生父,那开城投敌的罪人就不是杜节的生父,而是另有其人。那人会不会将罪名推给杜节的生父,而他隐藏身份,蛰伏在朝中,伺机而动。

    次日,赵书萧派人去送玉佩,赵书盈果然不知玉佩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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