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不到晚上十点,  所以甲板上的聚会并未就此结束,只是比先前安静了些。

    宋若唯带了红酒,给每个人倒了一小杯。酒一入口,  又是晚上,  有些话就很适合说了。

    这才是这场喂候鸟之行的真正目的——夜聊。

    事情的真相大家都已知晓,  从小就是他们几个,如今依然还是他们几个。未来可能会加入赵明涵、江星年,  但还需要再等等。

    “张韬在变着法向我试探江星年。”周蔓蔓说。

    江星年对外现在还是张兴念的身份,  只有他们这些参与的人才知道真相。

    周蔓蔓对张韬的解释是,张兴念很像她儿时孤儿院的玩伴,  但又不是同一个人,  所以忍不住好奇时常找他玩。

    这理由真假掺合,  倒不怕懵不过去。

    当然,既然张韬在试探江星年,  也进一步证实李越泊对张家的推断正确。

    “而且很奇怪,”周蔓蔓继续说,“昨天见面的时候,  张韬给我带了椒盐白果。”

    椒盐白果是周蔓蔓在孤儿院时喜欢的东西,江星年也记得。但来了藏冬镇以后她口味逐渐变了,  眼下已经不怎么爱吃了,所以上次吃饭时叶跃帮她点菜只点了笋丁炒肉。

    船停在港湾里,有轻微的晃荡。

    李越泊又伸手摸了摸叶跃的脚心,再确认了一下他冷不冷。

    “那你试探过他关于孤儿院的记忆吗?”李越泊问。

    周蔓蔓说简单试了下,  但没试出来,说她问了张韬怎么想起来给她带椒盐白果,  张韬说是他家里人做的,  顺便带来让她尝尝,  还反问她怎么了。

    李越泊沉吟了一下,表示知晓。

    其他人暂时没有别的信息交流,李越泊又简单说了下oga的情绪敏感期问题,让宋若唯也注意下。

    他一说,其他人都朝叶跃看过来。

    叶跃笑了笑,说没事,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

    李越泊又说了江星年最新的实验成果,即宋若唯掉树那日带回来的宗蔓果被证实是帮助oga顺利分化的。

    “那你这个不对啊泊哥,”邓璐开口,“按照你之前的推测,这个宗蔓果应该是隐藏者要拿来破坏跃跃分化的,毕竟他们确认你随身带了那么长时间后确定了后手稳妥了,才允许陈晨发疯的。”

    “确实,我不认为隐藏者会好心帮跃跃顺利分化。”李越泊点头。

    但这与宗蔓果是帮助分化的之间并不矛盾。

    因为力量的多元。

    简单分析,目前了解到的起码有六股力量:明官方、暗官方、顽症小组、隐藏者、以及包含夏至在内的他们藏冬镇自身。

    暗官方和顽症小组基本立场同一,明官方在明面上至少与暗官方是相左的(一个要ao匹配,一个允许ao不匹配),内在是否真的相左需要其他证据。

    隐藏者是利用这多元的力量在秘密的做着ao的非法实验,并且盯上了他和叶跃。

    已知隐藏者利用顽症小组进行非法实验已经多年,目前都还未暴露。

    “但未暴露不代表没有被察觉。”李越泊说。

    普通宗蔓果对分化并无影响,但被故意设计的宗蔓果却能影响分化,那么这颗宗蔓果中必然多了某种东西,这东西具体是什么,还要等江星年他们这些科研者探寻。

    重要的是这东西是帮助分化的还是阻碍分化的。

    隐藏者要加的必然是阻碍分化的,因为他们一直以来的行为就很针对叶跃,但顽症小组并没有。

    “我设想过最好的情况就是,”李越泊说,“顽症小组察觉到他们小组中有人在行恶事,提前把能行恶事的东西更换掉了,但隐藏者并未发觉,所以拿了已经被更换掉的东西继续行恶。”

    多元力量交互,原本阻碍分化的宗蔓果就变成了帮助分化的了,就像叶跃之前感慨过的那种神秘的随机巧合。

    这是李越泊关于宗蔓果的种种猜测中,最为理想的一种设想,但即便有过这种设想,李越泊仍要以最坏的情况去做准备,故而他当初仍毅然换掉了那颗宗蔓果。

    虽然得到宗蔓果时局势还不太明朗,夏至、暗官方、顽症小组在那时都未浮出水面,但李越泊知道一个人性很基本的特点——算计得这么辛苦,布局得这么严密,最根本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无法直接拿下。

    所以他当时就猜测布局之人背后一定有一个让他无法直接出手的存在或者说原因或者说力量,但那猜测在当时全无证据,故而李越泊未提。

    如今都证实了。

    “目前唯一没有被利用来对我们出手的只有明官方。”李越泊继续分析,“宋若唯的事情中,对方想借宋家打赵家,进而引出明官方对商会进行‘收编’。”

    这是唯一一次涉及到明官方的行动,但坦白说凭商会的体量,单凭此事就想成功收编,不太可能。

    李越泊当时想的是也许对方有别的后手一起来促使达成收编,可等到如今,对方却再无针对商会的行动,要么是对方无法做到,要么是对方无意去做。

    不论哪个,李越泊都觉得值得出手。顶级alpha最习惯的就是进攻,局势已经基本明朗,他自然要出手。

    “我跟官方提交了陈家资产上交以及凤泉山项目归国有,”李越泊说,“商会仅保有经营权和享受分红。”

    听到邓五叔说登记中心那边不放行后,李越泊当时在办公室敲下的确定键就是敲的这个东西。

    这个世界,上交和国资化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上交是直接归国有,国资化是经过陈家、张家这类“代理人”之手间接归国有。

    李越泊以前想做国资化,是想把藏冬镇转化为陈家、张家一类的存在。

    眼下他交出去的不过是额外到手的陈家,至于凤泉山项目,凤泉山本来就是属于国家的,商会有的一直都是经营权,上交给国家,也不过是上交一部分经营利润,但凤泉山山里有个不对外开放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李越泊琢磨着上交给国家后,兴许这里还能再开发点什么出来,弥补上交的分红。

    总之,赚不保证,但是亏是肯定不会亏的。

    这是李越泊利用手中资源创造的契机——不亏损一毛的情况下名正言顺搭上明官方的力量。

    还有一点,那个不对外开放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当初叶跃他们去凤鸣山露营,半夜说有熊,就是从保护区跑出来的,李越泊对此也很在意。

    “明官方是目前隐藏者利用得最少的一股力量,”李越泊说,“这应该是对方的薄弱环节,或者说还未被过多渗透。”

    但明官方才是最大的一股力量,毕竟明官方主宰着这世界。

    暗官方和顽症小组的关注重点是无法匹配的ao,而且一直在收集他和叶跃的信息,所以李越泊认为不用他去特意接触,暗官方是有在关注他和叶跃的,只需要一点变故,就可以自然地搭上,所以李越泊并不着急。

    明官方是对方的薄弱环节,李越泊就要抓着去打。

    简单的分析和后续计划都说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该睡觉了。

    倒是回房间之前,周蔓蔓跑过来抱了抱叶跃。

    “别担心我呀叶娇娇,”周蔓蔓说,“我选了江星年,我知道代表什么的。”

    无法匹配的ao后续会面临的易感期危机,都已经完完整整告诉过她了。

    “而且我问过幸运硬币了,”周蔓蔓掏出了一枚硬币放到叶跃手上,“硬币说我选得对。”

    当年莽撞把真相都告诉周姨造成的后果让周蔓蔓学会了面对大事时少说话,也让她学会了抛硬币——她擅长下决定,但对执行决定会造成的后果却没有信心,尤其这决定关乎他人时。

    看起来要选江星年是只事关她自己的事,但其实并不然。因为她要走的这条路艰难,她的朋友们就会帮她,所以周蔓蔓觉得牵涉很广。

    因此下完决定后,她抛了硬币,如果是数字面朝上,就说明她选得对。

    她当然选得对,因为她会一直抛到数字朝上为止。

    叶跃朝她弯弯眼睛。

    甲板上只剩下了叶跃和李越泊二人,因为叶跃说想再吹吹风。

    薄毯还裹在叶跃身上,李越泊抱着他站到了船头栏杆处。月光淡淡的,只在海面撒下了一点稀薄的光,光点稀稀拉拉,像白日喂候鸟撕开面包屑时三三两两掉落的面包渣。

    两个人都没说话,就静静看海。

    风大了些,叶跃抬头贴贴李越泊的脸:“你冷不冷啊,李越泊?”

    薄毯只盖着他一个人,李越泊还是白日那样穿着单衣。

    李越泊摇头,把抱着叶跃的手伸出来了一只,掌心挨了挨叶跃的脸,是醉人的温热,确实不冷。

    叶跃眼睛又弯了起来。

    李越泊摸了摸他的眉毛:“笑什么?”

    “笑你不冷,”叶跃说,“也笑你有办法对付坏人。”

    刚才那点分析和行动,再次证明李越泊就是希望本身。就像电影中的主角小兔子,已经开始率领众多动物计划复仇,当然,李越泊不是小兔子,是狼。

    一种坚实可靠的幸福在叶跃心中升起,但因为情绪的拉扯,同时在心里升起的还有一种不太好表述的纠葛。

    他把周蔓蔓给他的那枚硬币举了起来,硬币边缘在淡淡的月光下发着淡淡的光。

    “我之前跟你说过博尔赫斯,”叶跃说,“其实他还有一首诗,是写给他丢弃的硬币的。”

    叶跃说好多好多年前的某个深夜,大诗人博尔赫斯同他们一样站在轮船甲板上,朝大海深处扔下了一枚硬币,扑通,硬币入水的声音并不大,只有独自站在船头的诗人才听见了这告别的声音。

    “事后他写了一首诗,”叶跃仍旧举着那硬币,“说他丢硬币这个行为给这个星球的历史上添上了两个无穷的序列——他的命运和硬币的命运。”

    并且这两个命运总在某个时刻相符——当大诗人焦虑、烦乱时,硬币也正被水流带着沉入遥远海域,筋疲力尽。

    “你说你要去搭上明官方,”叶跃看着李越泊,“蔓蔓说要选择江星年,明官方、暗官方、顽症小组……蔓蔓、你、我,这是多少条无穷的序列。”

    叶跃拉着李越泊的手按上自己的胸口:“我那莫名的情绪拉扯着我,说这些序列在某一刻相符,又很可能最终纠缠着像被诗人扔下的硬币,筋疲力尽沉入遥远海域。”

    明明是李越泊很鼓舞人心的宣讲与行动,偏偏那莫名的情绪要来扫兴,理智上叶跃知道这想法不对,但理智似乎总败给情绪。

    李越泊说了不要选择性告诉他,所以叶跃摊开了全部。

    情绪敏感期真磨人啊,磨他,也磨李越泊。

    叶跃有些歉意。

    李越泊问他还要不要看海,叶跃说不看了。李越泊就抱着他往他们房间走,顺便拿走了桌子上宋若唯倒给叶跃的那杯红酒。

    叶跃没喝,所以先前倒了多少,如今杯子里就剩有多少。红色液体跟着他们的行进,微微在杯壁上荡起又滑落,红酒不沾杯,所以杯壁仍旧光洁如新。

    李越泊再看了下时间,到叶跃健康作息的睡觉时间还有一块,因此他敲了敲红酒杯,“叮叮”,很清脆的敲击声。

    “你说了硬币,说了星球,”李越泊喝了一口红酒,“我来跟你说下碳原子。”

    叶跃眨眨眼。

    “一个碳原子。”李越泊说,说完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张纸和一支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c,并在c下面画了个短横作标记。

    “和三个氧原子。”李越泊在c后面写下一个o3。

    “还有一个钙原子。”李越泊在c前面写下一个ca。

    于是纸面上留下了一个简单的化学式,caco3,碳酸钙。

    “它们一起组成了石灰石。”

    李越泊拿笔头敲了敲纸面,叶跃眼睛弯了弯,碳酸钙是石灰石的主要成分,叶跃知道。

    “它们一起在地下躺了几亿年,”李越泊说,“然后在某个幸运的一天。”

    多幸运呢?叶跃弯着眼睛问。

    不知道李越泊要讲什么,但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李越泊给他补化学的时候,拉扯的莫名情绪已经消解,心里只余下了快乐和好奇。

    “就跟我遇见你那天一样幸运。”李越泊回答。

    叶跃眼睛又弯了弯。

    李越泊继续,说就在这幸运的一天,沉睡在地下的石灰石被人幸运地发现,然后被挖出,再被送到石灰窑里被高温炙烤,于是碳原子在这里和它的钙原子伙伴分离,但仍旧跟他的氧伙伴一起。

    李越泊在纸上写下了cao和co2,叶跃知道这个,碳酸钙受高温变成了氧化钙和二氧化碳。

    李越泊在co2(二氧化碳)下画了一横,说这个碳原子和它的氧伙伴一起从石灰窑的烟囱中飘出。

    叶跃被他的话带着,想象那个烟囱一定很高很高。

    “它们飘过了凤泉山,飘过了尾湾海。”李越泊继续说。

    他的声音很好听,好听到该怎么形容呢?就好像你拿着老式的收音机调频,手指轻轻转动,一个频道一个频道的杂音掠过,然后猛然地,你调到了某个频道,是大提琴眼演奏的古典乐,就是这种情境加持下的加倍好听。

    李越泊说它们飘荡在尾湾海上空的时候,很可能被一只南飞的候鸟吸入肺里,但可惜还没有进入血液就被呼了出来。

    叶跃脑中掠过一抹红色,也许就是站在他肩头的那只呢。

    “碳原子可以在空气中存在八年。”李越泊说。

    所以很可能这枚碳原子被候鸟呼出后,就在空气中飘摇了八年之久。

    就假装它在空气中飘摇了八年吧,假设在某天,李越泊说到这里又喝了一口红酒,说这酒应该是今年新酿的。

    “所以就在去年的某一天,”李越泊说,“这枚飘摇的碳原子被风带着,撞上了葡萄架上某片招展的葡萄叶。”

    人类至今不知道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阳光、叶绿素和碳相遇的那一刻做过什么,总之碳原子遇上了阳光和叶绿素,然后变成了葡萄糖躲进了一颗葡萄里。

    李越泊在纸上写下c6h12o6,叶跃认得,这是葡萄糖的化学式,c下面仍旧被画了个短横做标记,强调这就是一直在说的那个碳原子。

    “它躲进去的那颗葡萄被酒厂的人摘下,”李越泊说,“然后酿成了酒。”

    当然,李越泊强调它幸运地躲过了发酵,仍旧以葡萄糖的形式存在在酒中。

    “就是这杯酒。”李越泊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

    红色的液体随着晃动在酒杯中轻荡,先前看明明是很普通的一杯酒,如今知道里面有一颗从地下几亿年跑出来还在空中飘荡过八年的碳原子,这酒就有些与众不同起来。

    “所以它这么多年的时间,”叶跃说,“就为了融入一杯酒吗?”

    “当然不,”李越泊又喝了一口酒,喉结微微滑动,“酒的最终归宿就是肠。”

    “你关心的这枚碳原子,”李越泊说,“它通过肠壁进入血液,再被我的血液带着,就像水流带着硬币一样,我的血液带着这枚碳原子敲开了一个神经细胞的大门,它推门而入,为我这枚神经细胞提供了所需要的碳。”

    “而这细胞正在我的脑中,”李越泊指了指自己的头,“正在错综复杂地发出指令,让我的嘴张或者闭为你讲述它的一生。”

    “也指令我说出我爱你。”李越泊说。

    叶跃眨眨眼,没想到碳原子的最终归结点在这里。

    李越泊凑近亲了他一口。

    “这也是碳原子所属那枚细胞的指令?”叶跃问。

    李越泊“嗯”。

    明知道是骗人,但叶跃选择相信。

    “确实有无穷的序列,有无穷的纠葛,”李越泊低头看着叶跃的眼睛,“但碳是构成世界最重要的元素,重要到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世界是由碳构成的。”

    “世界的本源最终导向我爱你,”李越泊说,“被扔下的硬币也是。”

    就算沉入最遥远的海域,也仍是,叶跃在心里补充。

    莫名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瓦解,理智确实败给情绪,但认知改变情绪。

    叶跃知道李越泊给他的认知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但他相信李越泊,所以他信——世界本源导向李越泊爱他。

    这样的世界怎么可能消极得起来。

    叶跃拿过杯子自己也喝了一小口红酒:“世界本源也导向我爱你了,李越泊。”

    李越泊目光里漫起笑意,两个人目光对视,碳原子主导下的世界充斥着我爱你。微微滑动,“酒的最终归宿就是肠。”

    “你关心的这枚碳原子,”李越泊说,“它通过肠壁进入血液,再被我的血液带着,就像水流带着硬币一样,我的血液带着这枚碳原子敲开了一个神经细胞的大门,它推门而入,为我这枚神经细胞提供了所需要的碳。”

    “而这细胞正在我的脑中,”李越泊指了指自己的头,“正在错综复杂地发出指令,让我的嘴张或者闭为你讲述它的一生。”

    “也指令我说出我爱你。”李越泊说。

    叶跃眨眨眼,没想到碳原子的最终归结点在这里。

    李越泊凑近亲了他一口。

    “这也是碳原子所属那枚细胞的指令?”叶跃问。

    李越泊“嗯”。

    明知道是骗人,但叶跃选择相信。

    “确实有无穷的序列,有无穷的纠葛,”李越泊低头看着叶跃的眼睛,“但碳是构成世界最重要的元素,重要到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世界是由碳构成的。”

    “世界的本源最终导向我爱你,”李越泊说,“被扔下的硬币也是。”

    就算沉入最遥远的海域,也仍是,叶跃在心里补充。

    莫名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瓦解,理智确实败给情绪,但认知改变情绪。

    叶跃知道李越泊给他的认知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但他相信李越泊,所以他信——世界本源导向李越泊爱他。

    这样的世界怎么可能消极得起来。

    叶跃拿过杯子自己也喝了一小口红酒:“世界本源也导向我爱你了,李越泊。”

    李越泊目光里漫起笑意,两个人目光对视,碳原子主导下的世界充斥着我爱你。微微滑动,“酒的最终归宿就是肠。”

    “你关心的这枚碳原子,”李越泊说,“它通过肠壁进入血液,再被我的血液带着,就像水流带着硬币一样,我的血液带着这枚碳原子敲开了一个神经细胞的大门,它推门而入,为我这枚神经细胞提供了所需要的碳。”

    “而这细胞正在我的脑中,”李越泊指了指自己的头,“正在错综复杂地发出指令,让我的嘴张或者闭为你讲述它的一生。”

    “也指令我说出我爱你。”李越泊说。

    叶跃眨眨眼,没想到碳原子的最终归结点在这里。

    李越泊凑近亲了他一口。

    “这也是碳原子所属那枚细胞的指令?”叶跃问。

    李越泊“嗯”。

    明知道是骗人,但叶跃选择相信。

    “确实有无穷的序列,有无穷的纠葛,”李越泊低头看着叶跃的眼睛,“但碳是构成世界最重要的元素,重要到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世界是由碳构成的。”

    “世界的本源最终导向我爱你,”李越泊说,“被扔下的硬币也是。”

    就算沉入最遥远的海域,也仍是,叶跃在心里补充。

    莫名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瓦解,理智确实败给情绪,但认知改变情绪。

    叶跃知道李越泊给他的认知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但他相信李越泊,所以他信——世界本源导向李越泊爱他。

    这样的世界怎么可能消极得起来。

    叶跃拿过杯子自己也喝了一小口红酒:“世界本源也导向我爱你了,李越泊。”

    李越泊目光里漫起笑意,两个人目光对视,碳原子主导下的世界充斥着我爱你。微微滑动,“酒的最终归宿就是肠。”

    “你关心的这枚碳原子,”李越泊说,“它通过肠壁进入血液,再被我的血液带着,就像水流带着硬币一样,我的血液带着这枚碳原子敲开了一个神经细胞的大门,它推门而入,为我这枚神经细胞提供了所需要的碳。”

    “而这细胞正在我的脑中,”李越泊指了指自己的头,“正在错综复杂地发出指令,让我的嘴张或者闭为你讲述它的一生。”

    “也指令我说出我爱你。”李越泊说。

    叶跃眨眨眼,没想到碳原子的最终归结点在这里。

    李越泊凑近亲了他一口。

    “这也是碳原子所属那枚细胞的指令?”叶跃问。

    李越泊“嗯”。

    明知道是骗人,但叶跃选择相信。

    “确实有无穷的序列,有无穷的纠葛,”李越泊低头看着叶跃的眼睛,“但碳是构成世界最重要的元素,重要到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世界是由碳构成的。”

    “世界的本源最终导向我爱你,”李越泊说,“被扔下的硬币也是。”

    就算沉入最遥远的海域,也仍是,叶跃在心里补充。

    莫名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瓦解,理智确实败给情绪,但认知改变情绪。

    叶跃知道李越泊给他的认知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但他相信李越泊,所以他信——世界本源导向李越泊爱他。

    这样的世界怎么可能消极得起来。

    叶跃拿过杯子自己也喝了一小口红酒:“世界本源也导向我爱你了,李越泊。”

    李越泊目光里漫起笑意,两个人目光对视,碳原子主导下的世界充斥着我爱你。微微滑动,“酒的最终归宿就是肠。”

    “你关心的这枚碳原子,”李越泊说,“它通过肠壁进入血液,再被我的血液带着,就像水流带着硬币一样,我的血液带着这枚碳原子敲开了一个神经细胞的大门,它推门而入,为我这枚神经细胞提供了所需要的碳。”

    “而这细胞正在我的脑中,”李越泊指了指自己的头,“正在错综复杂地发出指令,让我的嘴张或者闭为你讲述它的一生。”

    “也指令我说出我爱你。”李越泊说。

    叶跃眨眨眼,没想到碳原子的最终归结点在这里。

    李越泊凑近亲了他一口。

    “这也是碳原子所属那枚细胞的指令?”叶跃问。

    李越泊“嗯”。

    明知道是骗人,但叶跃选择相信。

    “确实有无穷的序列,有无穷的纠葛,”李越泊低头看着叶跃的眼睛,“但碳是构成世界最重要的元素,重要到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世界是由碳构成的。”

    “世界的本源最终导向我爱你,”李越泊说,“被扔下的硬币也是。”

    就算沉入最遥远的海域,也仍是,叶跃在心里补充。

    莫名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瓦解,理智确实败给情绪,但认知改变情绪。

    叶跃知道李越泊给他的认知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但他相信李越泊,所以他信——世界本源导向李越泊爱他。

    这样的世界怎么可能消极得起来。

    叶跃拿过杯子自己也喝了一小口红酒:“世界本源也导向我爱你了,李越泊。”

    李越泊目光里漫起笑意,两个人目光对视,碳原子主导下的世界充斥着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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