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强烈激昂的乐声鼓点刹时归于静穆。
像场没有看客的音乐会,没了规矩监视,便由了演奏者胡来。
他咬了下,却没退。
薄唇蹭着她刚被自己咬过的柔嫩,气音缱绻,“早就想这么干了。”
南壹壹觉得下一秒,
自己能晕,甚至死过去。
腿软,生理性的腿软,被他捞回来。
她恨不得插上翅膀,现在立刻就飞回缇市。
羞愤欲死,她从未这么难堪。“……你、唔!”
“放……”
不知名的交响曲进入高潮,嘹亮似排山倒海般。
女孩的声音被骤然吞噬。
逼仄阴霾的楼道喘息声又起。
换了主演而已。
女主角推搡着不配合,但对手却极为尽责。
一切生活里的转折,都与顺理成章和水到渠成相悖。
云里雾里,切勿刨根究底。这才是诡谲人间。
他轻啃扯咬着,动作粗鲁又狂暴。
没什么经验,只能自由发挥。
永远都不会满足的,但得让怀中的姑娘喘口气。
他拖着她的头,仁慈的自己退了些,头靠在墙上微仰,放肆般喉咙溢出低笑。
萧悯,
你他妈……
呵。
南壹壹的呼吸重回自由时,她都无法反应刚刚……
她潜意识隐隐,抬手摸了摸自己眼角并没有哭,甚至赶不及抓住此刻应该衍生出的任何合理情绪。
濡湿,
只知道这一种触感。
非要再贴切些,
那便是,窒息。
像民国时期的残虐刑法,用层叠的油纸盖在脸上然后浇上凉水,掠夺有限的氧气般。
窒息。
僵硬地站着,一个字都说不出。连破口大骂或是扇他一巴掌这样的反击都做不到。
她不理解自己为什么。
萧悯端详着怔愣的小姑娘,吹弹可破的脸蛋染上祸人绯红,唇更肿了,润色上了透明晶莹。
明明受欺负了,却还是引诱人再欺负一次的可怜样。
强盗哪懂得廉耻,大掌揉了揉女孩的腰,练过舞的身子没一点赘肉,每一处纤细都不含糊。本意是帮她放松,却更引得人紧绷,毫无作用。
甚至帮了倒忙。
他凑上去。
舌尖轻轻勾掉了那层透明,简直变本加厉。
变本加厉终是会得到惩罚的。
南壹壹眸光破碎,倏地抬手掐住强盗的脖子,眼眶红的不像样,他硬挺的喉结就卡在她虎口处,每滚动一下。
她都恨不得掰断它。
少女肤色白嫩,是被惯养出的细腻光滑,但此刻,她手背处俨然能看出暴力挺起的青筋骨骼,叫嚣着催她反击。
力与美是可以共存的。
萧悯从小姑娘摁住自己咽喉时就不阻拦,一分一厘都不闪躲,纵容的任她发泄。
“壹壹。”他自甘堕落般,“……哥哥输了。”
男人的话找回了她为数不多地理智,南壹壹闭了闭眼,唇瓣动了动,但好像还黏连着,“……”
每一秒不可控地想起刚才的事,手上的力道就更重。
就这样沉默着,她丢了魂般。
小姑娘力气很重,他难得体会到了哽塞痛意,但他是个能耐住痛的。
心甘情愿地等,手上却时不时帮她捋一捋额角不听话的发丝,怜惜极了。
两人气场似乎对调了。
她狠戾,
他却轻柔。
半晌,
“……你。”,她喉咙有些干涩,“为什么……”
他的手背顺着女孩的额角,缓慢而珍视地划至下颚,指尖滚烫,很轻很轻地捏了捏她下巴,似乎在嗔怪她问了个什么蠢问题一样。
他的声音断续又暗哑,配上餍足饱欲的放荡,“壹壹,有些话哥哥如果直说了,是要听到答案的。”
“还好奇原因吗?”,他问。
男人的声带艰难振动,传进她的掌心。
原因,
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南壹壹仿佛被扔进了无休止的自责。
手无力的坠垂。
她失魂般轻喃,“你,把我的哥哥……弄丢了。”
……
南壹壹醒时。
默然地重新闭上了眼。
天光大亮,透明的洁白纱帘被灼烫的风鼓舞着。和昨天一样的高温一样的烈日,被复制粘贴般。
南壹壹第一次知道,人这辈子有些难以厘清的烦恼,可以恼人的如此具体。
因为一个人,
她再也直视不了楼梯这地方。
连酒店都别。
……
手机已经震了很久了,“喂?哪位?”
“壹壹?”,那边朗润的嗓音传过来,“你没存我的号码吗?”
南壹壹看了一眼。
哦,
唐晟云。
默了两秒,唐晟云听到了“嘟嘟嘟……”的挂断声。导员办公室里,几个人面面相觑。
唐晟云微笑了一下,“没关系,我再打一次。”
贾岳飞连忙阻止:“行了别打了,你都打了五六个小姐姐才接。”,半思索半推理,“刚一接就挂了,说不定正忙什么事儿呢。”,他爽朗的拍了拍唐晟云的肩,“反正这事情也得当面谈,不然直接去找?”
唐晟云脸上依旧是温润的笑,好像一点没被女孩刚挂断电话所尴尬,“这样不打招呼就过去,她应该会不方便的。”
宁芷敲了敲桌子提醒,“过两天就要开拍了。”
她滑动着手机,“没想到宣传部随便拍了个东西,真搞出了点名堂。”,她把手机转向两个男生,“点击量过了一夜又多了三百多万,小唐同学,你可以啊。”
“……”
—
酒店大堂。
南壹壹在和昨天同样的位置,见到了和昨天一模一样的两张脸。
她也希望自己只是做了梦。
贾岳飞热情道:“小姐姐,昨天唐队长给你买的药你吃了吗?感冒好些了吗?”
“嗯。”
唐晟云眉心微不可查的皱了下,转而弯起唇,“好些了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
南壹壹对这别仄的热络不做接纳,“学长,谢谢关心。”,是疏离的礼貌。
那边似乎没感觉到,依旧温然弯着唇。
南壹壹四处扫了眼,不发一语地走向访客区,两人自然而然的跟在后面。
不得不提,南君孑在生活品质方面是高调的,从他给南壹壹挑的酒店就能看出来。
大堂装饰并非一股脑的富丽堂皇,反倒用低调的黑金色主导,常规装饰物一样不落,有些用来展览的瓶瓶罐罐,看其被透明玻璃罩严格保护起来的程度。
目光所及之处,样样价值不菲。
落座后。
“来找你是想讨论一下入镜纪录片的事,如果你介意的——”
“介意。”
她的果断拒绝引的气氛有点微妙。
但贾岳飞像个没脑子的,“小姐姐,你别这么快拒绝啊,你看,你现在可是全网的大红人,大家都叫你仙女学姐。”越说越上头,“而且你和我们唐队长——”
“贾岳飞。”,唐晟云叫停。
“壹壹,我能问问……”,他微垂眸,看起来严肃斟酌,“你是不愿意曝光自己,还是不愿意——和我一起拍摄?”,说完,扶了下镜框。
“……”
南壹壹敛了本就不明显的剑拔弩张,对面态度太好了,她闷闷道:“我不喜欢露脸而已。”
撒谎了,她不痛快。
但一想到自己反正也快走了,遂又宽了心,“学长,贾学长——”,说到这她卡住,及时补全人家的名字:“…呃,贾岳飞学长。”
“我要回缇市了,所以不能参与你们的拍摄,后面可能也不怎么会见面,祝你们顺利毕业。”,她想了想,做最后的祝福:“祝你们早日脱单。”
贾岳飞随即道:“不会吧?这么快走?能不能多待两天?”
“为什么?”
“过两天是我们唐队——”,见贾岳飞神色复杂地欲言又止,唐晟云打住了话头:“什么时候走?”
“快的话……明天吧。”,她惯会找理由:“下周就答辩了,我回去收心准备准备。”
唐晟云默默点头,“答辩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联系我,我最近也会回一趟家。”
“……”
南壹壹准备告辞之际,唐晟云状似随意问了句:“路上只有你一个人吗?”
“……”
她忍了下自己本来要站起身的动作,话里没什么底气,“……还有我哥。”
笑话。
她怎么可能和萧悯一起走?
但也不可能听不出唐晟云话里话外的暗示。
贾岳飞诧异地啊了声,“小姐姐,你哥哥也来这边了?”,本能地四处找了找,“怎么最近都没见到?”
南壹壹强行让自己看起来是微笑的样子,“嗯,他内向,不怎么愿意出门。”
却见贾岳飞忽而视线定在一处,嘴里问道:“是那个?”,南壹壹皱了下眉,对面两人在此刻都整齐看向一个方向。
心有所感,她顿了下也看过去。
男人一手懒散地插在裤兜里,一手没什么规律地转着手机,靠在椅背上,长腿交叠导致裤腿上移,露出了一截看起来就很有力量感的小腿肌肉。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准确来说,是看着她。
桌上连杯茶水或者饮料都没有,像是在专门等人,并且是那种在等人时耐心不怎么好,想发火又将怒未怒时的状态。
唐晟云学习好,得益于他记忆力不错。这个男人,他在缇市见过,那晚在自家楼下的咖啡厅,也有个男人在马路对面,似乎透过玻璃看了他们很久。
唐晟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那人后来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在自己好奇心升到顶峰想出去问时,女孩醒了。
提及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不学无术的混小子能随随便便就考上国家一流的一本大学,在萧悯这儿,仿佛也是件资本。
男人间的视线只碰撞了一瞬便默然消散,而后默契地一齐落在了女孩身上。
“原来是你兄长。”,唐晟云率先起身,挂起得体又谦卑的笑,“不跟我们介绍一下?”,贾岳飞楞了半天,实在是那个男的看起来有点邪性,但还是顺着唐晟云的势站起来,无意间碰翻了个靠垫。
两桌间隔了两张桌子,错位摆放,距离不远不近。
在空旷的大厅里,唐晟云的声音刚好传过去,萧悯没动,唐晟云站起身后也不再有多余动作。
南壹壹本是背对着他的,这会扭过身子不太舒服,指甲下意识嵌进椅背上的蚕丝套。从萧悯那儿看过去,像个委屈又不安的小仓鼠,把住食盒不愿松手。
她也缓缓站起来,抚了抚被她弄出来的褶皱,准备走过去,又不太想走过去。
楼梯间里,
她昨晚可是在他的允许下,
给人抡了一巴掌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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