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素年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便挂了电话。
她将情况和吴芳芳说了下，两人都沉默了。
近两年的打工生涯告诉她们，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呀，挣钱怎么可能会不累？
她们找到林瀚，将事情说了下，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找到了辅导员。
辅导员一听事态这么严重，慌了神，犹豫了半天才在素年等人的劝说下，报了警。
最后，失联的学生们在郊区的一片厂房中找到，他们被要求花天价买产品，没钱就管家里要。
一个学生是南方的，他们那里的家乡话很复杂。这个同学用家乡话跟家里说要报警，不巧被监视的人识破了。
一人出招，全员连坐。组织者担心地点泄露，警察找上门，连夜将被骗来的学生们由酒店大堂转移到这个破厂房，不给水喝，不给饭吃。
学校的老师联系了大巴，把这些学生全部带回了学校。
素年守在出口，一个一个地看过去，并没有找到何恬恬。
警察和校方挨个找学生了解情况，大家的口径差不多，都是说受到何恬恬的邀请，去参加活动现场，没想到遇见了这种事情。
可是何恬恬并没有出现，直到第二天上午才来学校。
学校方找到何恬恬，指责她专骗同学。在厂房挨了打的王莉莉尤其痛恨何恬恬，冲到最前面，指责说：“何恬恬，你的心太狠了，找不到好工作。就想办法挣歪钱吗？连同班的同学都骗你，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周边的同学也很赞同王莉莉的话，他们平时与何恬恬并没有什么过节，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心有余悸的同时，也颇有几分介意。
一个女孩子说：“何恬恬？姜素年的表姐对吧。打着自己表妹的旗号招摇撞骗，说自己被大公司录取了，结果就是把我们骗去挣人头费。”
“这个心也太狠毒了吧。他自己收了钱，跑得倒是利索，我们都被扔在火坑里了。”
“就是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何恬恬弱弱地说：“对不起呀，大家。”
同学们气愤不已：“你现在说对不起有用吗？要是我们中任何一个出了事情，你可以拿你的命来赔给别人吗？”
“你知道我们有多危险吗？”
“何恬恬，这两天你在外面过得很开心吧，我们却没有饭吃，没有水喝，被关在黑不溜秋的房间里，地上全是蟑螂、蚂蚁，连个躺下的地方都没有。”
何恬恬的眼睛里慢慢蓄满泪水，她的神情无辜又可怜。
她在人群中寻找着，看见素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冲了过来，她双手牵着素年的手，语无伦次地说：“年年，你帮帮我。你了解我的，我不是那种人，我不是大家说的这样，对吧？”
“你帮我向大家解释吧，求求你了。”
素年收回自己的手，摇头拒绝说：“我不知道事情发生的经过，也不知道你的动机和目的，你还是跟警察解释吧。”
何恬恬咬了咬嘴唇，楚楚可怜地问：“你真的不帮我吗？我们可是亲人呀，妹妹。”
素年：“何恬恬，你既然知道我们是亲人，那天还邀请我一起去这个地方，连亲人都坑，你还是人吗？”
何恬恬：“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品牌方跟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还出去了，证明我都看过了，这些资质没有问题。”
素年见她死不悔改，叹了口气，一针见血地说：“就算是你说的这样，也不代表你是清白无辜的。从因果关系来看，你没有审查好资质，就盲目地把同学带过去牟利，并且没有全程陪同。所以这件事你肯定要负责任的。”
“还有结合你往日的人品和表现来看，我想当你接触到这份工作，得知其中的报酬以及运营模式时，就发现了不对劲。”
“只是在这个时候，你想到的不是报警，而是选择把同学拉下水。”
“所以，死心吧，何恬恬，我不会帮你做什么解释的，这件事你做了也错了，现在该付出代价了。”
何恬恬面如死灰，她恶狠狠地盯着素年，用口型无声地对素年说：“回宿舍你死定了，你给我等着。”
这时，林瀚挺身而出，一把揽过素年，大声说：“何恬恬，你刚才是在威胁她吗？我警告你给我注意一点。只要在任何一天，我发现素年联系不上，第一时间就是报警抓你。”
何恬恬嘴一扁，想装可怜，林瀚无情地戳破说：“可以了，别演了，你的人设早就碎了。警察和老师都在那边等着你呢，你快过去吧。”
学校很快对这个风波有了处理结果：何恬恬被学校记大过一次，她毕业时将只有学位证，没有毕业证。辅导员在工作期间出了重大失误，被解聘了。
这几天，何恬恬过得很不好。受她欺骗的同学基本都是本专业的，大家一起上课，住在同一栋楼。
这件事过去了，大家心里的结并没有解开，就连她的塑料闺蜜王莉莉都翻脸了。
何恬恬欺软怕硬，见如今没人给自己好脸色，于是搬离了宿舍，与男友吴斌去了校外同居。
素年对此事并不关心，有一天晚上十一点多时，却接到了姑姑姜玉的电话。
姜玉在电话里问何恬恬的下落。
素年回答不知道。
本以为姜玉会挂了电话，谁知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话说到这份上，素年也明白了，姜玉并不关心何恬恬住在哪里？是否被记过？她在意的只是家里的存款。她只想知道钱什么时候能回来。
素年言简意赅：“钱在哪？你问你女儿别问我呀，这个电话以后别再打了。”
“还有，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我再提醒一句。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拿到承诺的利息。但是你贪人家利息，人家贪你本金的事情时有发生，你们自己掂量掂量吧。”
几天后，素年与林瀚去校外吃饭时，见到了姜玉夫妇。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外出吃饭的学生教职工鱼贯而出，姜玉当着所有人的面，又哭又闹，让何恬恬把钱还来。
何恬恬愣是咬牙认打，死也不说一句话。
姜玉夫妇气得动了手，何恬恬的脸颊都被扇肿了，也依然头铁不不吭声。
姜玉看出她的想法，歇斯底里地喊叫道：“何恬恬，家里哪里对不起你！那可是卖房子凑来的巨款呀。你一个年轻女孩子家家，拿这么多钱要干什么用？你弟弟以后还要上学、还要买房子、还要娶媳妇、买车呢。”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何恬恬，她终于开口了。
“那笔钱我花了。”
姜玉夫妇疯了，顾不上这里是外面，两人狠狠揍了何恬恬一顿。
何恬恬很能忍，她疼得在地上滚来滚去，甚至把拳头塞进嘴里咬着，也只是发出一两声闷哼。
素年忽然就想起两年前的那个暑假，何恬恬没有上学的学费，于是扣下了何小虎赔给林家的赔偿金。
那一天，她也挨了这么狠的毒打，也是同样的表现。
眼前的场景并不陌生，素年知道以何恬恬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个性，是绝对不会把那笔钱还回去的。
她有些出神，忍不住想：假如姜玉夫妇对何恬恬好一点，不要只偏心何小虎，不要老给何恬恬灌输从别人身上窃取东西的念头，何恬恬会不会没有那么坏。
姜玉从何恬恬身上的包中，翻到一份购房合同和一张存折。
看清上面的数字后，姜玉的血管都要爆了，她额头的青筋爆了出来。
“何恬恬，你要死啊！你居然拿家里的钱去买房！”
躺在地上的何恬恬，从嘴里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虚弱地说：“妈，那是给小虎买的。”
姜玉一愣，语气温和了些，问：“你说什么……”
何恬恬虚弱地说：“现在房价……便宜，涨得很快。”
姜玉有些动容，谁知，何恬恬露出一个冷笑，满脸凉薄地说：“你是不是想听到这些话？”
这时，姜玉已经看见购房合同后面的签名，忽然想起儿子何小虎才多大，人也没来现场，落户的根本不会是小虎。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又凶狠了起来。
这时，何恬恬满脸嘲讽地说：“就是你想的这样，要打你就打吧。反正你也打不死我。”
素年百感交集，脑海里又浮现出前几天看见的那一幕。
那天，阿格请素年一行人去市里一家高档酒店吃自助餐，作为庆功宴。
他们饭后，正好遇见了阿格的朋友，对方在附近的一处售楼部任职，几番交流下来，阿格一行人受邀请前往参观样板房。
在那里，素年看见来到售楼部想买房的何恬恬。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个戴着墨镜，通身名牌的富家女正对何恬恬冷嘲热讽。
两人起了争执，何恬恬被保安请了出去。
那个富家女得意洋洋地说：“就是说嘛，这种穿过时货的傻帽就不要放进来了，拉低档次的伐。”
她将情况和吴芳芳说了下，两人都沉默了。
近两年的打工生涯告诉她们，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呀，挣钱怎么可能会不累？
她们找到林瀚，将事情说了下，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找到了辅导员。
辅导员一听事态这么严重，慌了神，犹豫了半天才在素年等人的劝说下，报了警。
最后，失联的学生们在郊区的一片厂房中找到，他们被要求花天价买产品，没钱就管家里要。
一个学生是南方的，他们那里的家乡话很复杂。这个同学用家乡话跟家里说要报警，不巧被监视的人识破了。
一人出招，全员连坐。组织者担心地点泄露，警察找上门，连夜将被骗来的学生们由酒店大堂转移到这个破厂房，不给水喝，不给饭吃。
学校的老师联系了大巴，把这些学生全部带回了学校。
素年守在出口，一个一个地看过去，并没有找到何恬恬。
警察和校方挨个找学生了解情况，大家的口径差不多，都是说受到何恬恬的邀请，去参加活动现场，没想到遇见了这种事情。
可是何恬恬并没有出现，直到第二天上午才来学校。
学校方找到何恬恬，指责她专骗同学。在厂房挨了打的王莉莉尤其痛恨何恬恬，冲到最前面，指责说：“何恬恬，你的心太狠了，找不到好工作。就想办法挣歪钱吗？连同班的同学都骗你，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周边的同学也很赞同王莉莉的话，他们平时与何恬恬并没有什么过节，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心有余悸的同时，也颇有几分介意。
一个女孩子说：“何恬恬？姜素年的表姐对吧。打着自己表妹的旗号招摇撞骗，说自己被大公司录取了，结果就是把我们骗去挣人头费。”
“这个心也太狠毒了吧。他自己收了钱，跑得倒是利索，我们都被扔在火坑里了。”
“就是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何恬恬弱弱地说：“对不起呀，大家。”
同学们气愤不已：“你现在说对不起有用吗？要是我们中任何一个出了事情，你可以拿你的命来赔给别人吗？”
“你知道我们有多危险吗？”
“何恬恬，这两天你在外面过得很开心吧，我们却没有饭吃，没有水喝，被关在黑不溜秋的房间里，地上全是蟑螂、蚂蚁，连个躺下的地方都没有。”
何恬恬的眼睛里慢慢蓄满泪水，她的神情无辜又可怜。
她在人群中寻找着，看见素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冲了过来，她双手牵着素年的手，语无伦次地说：“年年，你帮帮我。你了解我的，我不是那种人，我不是大家说的这样，对吧？”
“你帮我向大家解释吧，求求你了。”
素年收回自己的手，摇头拒绝说：“我不知道事情发生的经过，也不知道你的动机和目的，你还是跟警察解释吧。”
何恬恬咬了咬嘴唇，楚楚可怜地问：“你真的不帮我吗？我们可是亲人呀，妹妹。”
素年：“何恬恬，你既然知道我们是亲人，那天还邀请我一起去这个地方，连亲人都坑，你还是人吗？”
何恬恬：“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品牌方跟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还出去了，证明我都看过了，这些资质没有问题。”
素年见她死不悔改，叹了口气，一针见血地说：“就算是你说的这样，也不代表你是清白无辜的。从因果关系来看，你没有审查好资质，就盲目地把同学带过去牟利，并且没有全程陪同。所以这件事你肯定要负责任的。”
“还有结合你往日的人品和表现来看，我想当你接触到这份工作，得知其中的报酬以及运营模式时，就发现了不对劲。”
“只是在这个时候，你想到的不是报警，而是选择把同学拉下水。”
“所以，死心吧，何恬恬，我不会帮你做什么解释的，这件事你做了也错了，现在该付出代价了。”
何恬恬面如死灰，她恶狠狠地盯着素年，用口型无声地对素年说：“回宿舍你死定了，你给我等着。”
这时，林瀚挺身而出，一把揽过素年，大声说：“何恬恬，你刚才是在威胁她吗？我警告你给我注意一点。只要在任何一天，我发现素年联系不上，第一时间就是报警抓你。”
何恬恬嘴一扁，想装可怜，林瀚无情地戳破说：“可以了，别演了，你的人设早就碎了。警察和老师都在那边等着你呢，你快过去吧。”
学校很快对这个风波有了处理结果：何恬恬被学校记大过一次，她毕业时将只有学位证，没有毕业证。辅导员在工作期间出了重大失误，被解聘了。
这几天，何恬恬过得很不好。受她欺骗的同学基本都是本专业的，大家一起上课，住在同一栋楼。
这件事过去了，大家心里的结并没有解开，就连她的塑料闺蜜王莉莉都翻脸了。
何恬恬欺软怕硬，见如今没人给自己好脸色，于是搬离了宿舍，与男友吴斌去了校外同居。
素年对此事并不关心，有一天晚上十一点多时，却接到了姑姑姜玉的电话。
姜玉在电话里问何恬恬的下落。
素年回答不知道。
本以为姜玉会挂了电话，谁知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话说到这份上，素年也明白了，姜玉并不关心何恬恬住在哪里？是否被记过？她在意的只是家里的存款。她只想知道钱什么时候能回来。
素年言简意赅：“钱在哪？你问你女儿别问我呀，这个电话以后别再打了。”
“还有，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我再提醒一句。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拿到承诺的利息。但是你贪人家利息，人家贪你本金的事情时有发生，你们自己掂量掂量吧。”
几天后，素年与林瀚去校外吃饭时，见到了姜玉夫妇。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外出吃饭的学生教职工鱼贯而出，姜玉当着所有人的面，又哭又闹，让何恬恬把钱还来。
何恬恬愣是咬牙认打，死也不说一句话。
姜玉夫妇气得动了手，何恬恬的脸颊都被扇肿了，也依然头铁不不吭声。
姜玉看出她的想法，歇斯底里地喊叫道：“何恬恬，家里哪里对不起你！那可是卖房子凑来的巨款呀。你一个年轻女孩子家家，拿这么多钱要干什么用？你弟弟以后还要上学、还要买房子、还要娶媳妇、买车呢。”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何恬恬，她终于开口了。
“那笔钱我花了。”
姜玉夫妇疯了，顾不上这里是外面，两人狠狠揍了何恬恬一顿。
何恬恬很能忍，她疼得在地上滚来滚去，甚至把拳头塞进嘴里咬着，也只是发出一两声闷哼。
素年忽然就想起两年前的那个暑假，何恬恬没有上学的学费，于是扣下了何小虎赔给林家的赔偿金。
那一天，她也挨了这么狠的毒打，也是同样的表现。
眼前的场景并不陌生，素年知道以何恬恬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个性，是绝对不会把那笔钱还回去的。
她有些出神，忍不住想：假如姜玉夫妇对何恬恬好一点，不要只偏心何小虎，不要老给何恬恬灌输从别人身上窃取东西的念头，何恬恬会不会没有那么坏。
姜玉从何恬恬身上的包中，翻到一份购房合同和一张存折。
看清上面的数字后，姜玉的血管都要爆了，她额头的青筋爆了出来。
“何恬恬，你要死啊！你居然拿家里的钱去买房！”
躺在地上的何恬恬，从嘴里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虚弱地说：“妈，那是给小虎买的。”
姜玉一愣，语气温和了些，问：“你说什么……”
何恬恬虚弱地说：“现在房价……便宜，涨得很快。”
姜玉有些动容，谁知，何恬恬露出一个冷笑，满脸凉薄地说：“你是不是想听到这些话？”
这时，姜玉已经看见购房合同后面的签名，忽然想起儿子何小虎才多大，人也没来现场，落户的根本不会是小虎。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又凶狠了起来。
这时，何恬恬满脸嘲讽地说：“就是你想的这样，要打你就打吧。反正你也打不死我。”
素年百感交集，脑海里又浮现出前几天看见的那一幕。
那天，阿格请素年一行人去市里一家高档酒店吃自助餐，作为庆功宴。
他们饭后，正好遇见了阿格的朋友，对方在附近的一处售楼部任职，几番交流下来，阿格一行人受邀请前往参观样板房。
在那里，素年看见来到售楼部想买房的何恬恬。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个戴着墨镜，通身名牌的富家女正对何恬恬冷嘲热讽。
两人起了争执，何恬恬被保安请了出去。
那个富家女得意洋洋地说：“就是说嘛，这种穿过时货的傻帽就不要放进来了，拉低档次的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