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老虎潜到半山腰往下看,松萝立刻看见一大群士兵在一条大河边一脸憔悴地四处搜寻,而安大哥也刘海凌乱地站在一块岩石上看着士兵,看起来两边都找了很久,而且目前都是一无所获。看着地面上的情形,寅斑把虎眼耷拉下去:

    “跑到密林里还穿着红色的衣服放响箭,我好端端站在那里还么来得及阻止,老安就把那个冀北王推了下去,冀北王又把皇上带了下去。真要追究也不过是我管控太行山不利让老安胡作非为,而且还故意把那块平台弄松了,即便如此这件事我也顶多负两成责任。”

    眼看自己国都没了寅斑还在撇清责任,这嘴脸简直跟搞得生灵涂炭还在甩锅的官员一模一样,松萝深吸一口气:

    “尸体不在,就不能百分百确定王爷死了。”

    听见松萝的话寅斑若有所思地出神: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在太行山丢这么多垃圾?”

    感觉和畜生有时候很难沟通,松萝忽然感觉自己的处境分外孤独:

    “其实王爷虽算不得很好,但是也算不得坏。”

    松萝本来以为寅斑现在酒还没醒根本不会理自己,谁知道此言一出寅斑忽然怒道:

    “拉倒吧。那个冀北大王天天违背人类习性,既不好色也不好酒,他根本就是一个绿茶婊。相信我,雄性看雄性不会错的,不要别人给你仨瓜俩枣就看谁都不坏。”

    本来寅斑不搭理自己松萝有点别扭,但现在寅斑搭自己话松萝反而更别扭了。一时无语,松萝低头看看平台下面的一大堆树木:

    “皇族的武功都很好,既然树这么密集,也许他俩当真都没有死。但倘若没死,至少皇上一定会马上回来,避免自己的儿子因为抢皇位自相残杀不是吗?”

    低头看了看树木,寅斑忽然坐起来:

    “从悬崖的平台走能通到旁边的山坳,老安必定没到悬崖上认真闻。但两个雄性在争夺有限的资源时肯定会不死不休,已经耗了一夜,现在谁生谁死还不一定。说不定全都死了,现场极其惨烈,三五天都不用抓东西吃了。”

    森林深处,小溪边。

    苻雍卷着裤腿拿着根棍子一个发力敲在水面上,就在一条鲫鱼跳起来的瞬间,苻亮拿着一个竹棍插过去将鱼穿在了上头。看见已经插到了五六条鱼,两人“嘿”了一声然后击了下掌。收了摊子苻亮敏捷地将鱼收拾好,苻雍在火上烤鱼。见苻雍只烤一面,苻亮接过竹签将鱼肚子上的破口朝下:

    “不对,先把水控出去,然后烤干了才会好吃。”

    见苻亮将熟了的鱼递给自己,苻雍道:

    “请圣上先用。”

    苻亮拍了拍苻雍肩膀:

    “有了江山自然是圣上,如今被困在这地方我就是个屁。”

    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苻雍缓缓接过了鱼。见苻雍啃鱼,苻亮笑道:

    “怎么样,不错吧?野外露天烤肉舍我其谁,论这事连声歌都对我心服口服。”

    苻雍拿着鱼吃得本来挺香,但听见这话忽然举着鱼傻在了当地。见苻雍这个表现苻亮也傻了一下,随后转过头自顾自吃鱼。将鱼吃完把签子甩进河里,苻亮道:

    “苻雍啊苻雍,你知不知道你为啥不讨女人喜欢?”

    见苻雍疑惑地瞅着自己,苻亮伸出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把手张开放在眼前翻来覆去的欣赏。见苻亮如此,苻雍也伸出手前后翻了翻。好像看对方家底一样认真科研了一番对方的手,苻亮将手抽回来:

    “兴许你是软件有问题,况且整天装腔作势也讨人厌。”

    抱着胳膊靠着树,苻雍道:

    “在幽州每日勾引臣的女子踏破了门槛,臣也算是个实打实的皇三代了。实话实说,论潘驴邓小闲,臣也就不占个闲。论血统,臣比圣上还高出了不止一截子。要不是您走了狗屎运当了这皇上,臣还真的懒得睁眼看陛下一眼。况且臣也不想装腔作势,但你们全都酒色财气,臣只能反向操作。人生一世谁想自苦呢,不过是个婊人设的方法罢了。”

    没想到苻雍如此放飞自我,苻亮先是一愣,然后噗地一声捂着肚子笑得眼泪直流,苻雍也跟着低低笑起来。笑了片刻,苻亮抱着胳膊道:

    “那日唐辩机说要将他妹妹送到宫里给我为妃。我想倘若是他嫡亲的妹妹,怕是长得好看不到哪里去。将人带来一看,居然和唐辩机长得一模一样。我想这个样子,别说我了,任何一个人也举不起来啊。当时我说,我后宫充裕未免误了你妹妹一世,干脆送去给苻雍得了。谁知唐辩机说,那苻雍可是乱臣贼子,我的亲妹子如何跟得他?我也知道我妹子相貌平庸,所以附赠圣上几个貌美婢女,到时候陛下只需带着我妹妹和侍女一起入帐,侍女先这样这样,陛下再那样那样,到了关键时刻我妹妹就嘿!反正我唐家不求宠幸,只求得一皇子罢了。”

    听到这里苻雍也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泪,两人像神经病一样坐在下面笑得不亦乐乎。好不容易停下来,苻雍叹道: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个祀就全在床上头了。倘若这两件事被臣属牵着鼻子走,那真的是这辈不死下辈子也得死。”

    苻亮拍拍苻雍膝盖:

    “其实你是明白人。我最讨厌你的地方,就是你整日里满嘴嫡子庶子庶子嫡子,就好像有什么大病一样。其实刚被困住的时候我想过,可能是你故意想等朝廷中众多皇子自相残杀故意带我在这里兜来兜去,可我自己也走不出去,看来是冤了你了。”

    站在山岗上看着苻雍和苻亮又吃又聊,寅斑拧起眉头:

    “这俩人抢过女人都不互殴?你们北周男人就这种血性?”

    松萝蹲在地上用手碰了碰面前半透明的结界:

    “血性不在逞一时长短,如今他俩需要协作,即便撕破脸也要等出去的瞬间。你真的刚刚猜到他俩被困在这里了?”

    说到这里松萝沉默了。看安大哥还在找尸体的反应,他显然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被困在了这里。而寅斑是太行山的山神,在这里发现这么大一个结界却没有愤怒,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这个结界的来龙去脉寅斑早就知情,他只是出于种种原因故意装了一把,既然如此问也是多问。第二点可能是虽然结界的确不是寅斑做的,但看到这个情况他已经知道这东西出自谁手,而他完全没有理由去生气。但不管是哪种情况,建立结界人的目的是什么?把这两人困在里头,然后看着北周天下大乱?但这个逻辑说不通,倘若真是如此,只要把这两个人弄死不就好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正沉默间,松萝忽然看见苻亮从山脚下的树科下头徐徐站了起来。其实人坐久了要站起来也挺正常的,但此刻苻亮往前探着头,看动作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但此刻苻雍和苻亮在一大片槐树下,两人面前一丈远是一条小溪,人和小溪之间是一大片长满杂草的地面,上头空无一物。除了这点,另外一点也让松萝觉得奇怪。虽然苻亮往前探着头似乎是看见了什么稀奇的东西,但站起来的瞬间却把左脚往后撤了一步而且后背紧绷,从下肢的动作看他似乎十分紧张害怕,所以这个动作给人的整体感觉就是拧巴。似乎也感觉苻亮这个动作很拧巴,苻雍也徐徐站了起来。谁知这时苻亮盯着空气近前两步:

    “爹?”

    毕竟太上皇苻重干早死了而且刚才上过香,见苻亮忽然叫爹苻雍也是一愣。

    眼看苻重干站在自己面前,苻亮伸手揉了下眼睛。牵着马摔了下缰绳,苻重干扭头看了苻亮一眼:

    “走啊,还远得很!”

    将手慢慢放下来,苻亮快步跑到苻重干后面:

    “爹,我们现在就回营?”

    把马缰甩到苻亮手里,苻重干道:

    “喝多了吧还问?去坡风扇为你践行!”

    听见“坡风扇”三个字苻亮似乎忽然想起什么,顿时牵着马瞪着眼睛愣在了原地。但见苻重干不耐烦地扭头瞅着自己,苻亮想了一下还是徐徐跟了上去。一路走到一片满是帐篷的营地里,苻亮将马拴好为苻重干打帘,两人一先一后走进了主帐。将蜡烛点燃,苻重干示意苻亮去把马上的盒子卸下来。将盒子打开从里头拿出一个一尺多长的酒壶和两个杯子,苻亮讷讷道:

    “爹,这酒……只有这么一点吗?”

    没搭理苻亮,苻重干满脸空洞地将手放在膝盖上,瞅着地面半晌方将酒壶拎起来为苻亮倒上。抬眼瞥见苻重干身后露出的短瓜锤,苻亮忽然嘴角往下一拉默默地哭了。

    看见苻亮哭了,苻重干脸上渐渐露出一个不忍的神色。两相僵持了良久,苻重干拍了拍苻亮手背:

    “孩子,明日你就要出兵了,一路小心。其实你爹我很清楚,在我的几个儿子里头,你最最出色。”

    慢慢露出一个松弛的神色,苻亮缓缓去碰那个杯子:

    “爹,我喝。”

    眼看苻亮站在原地对着自己一连叫了十来回爹,苻雍先是不住摇晃对方肩膀叫圣上,眼看无用就开始左右开弓地抽苻亮脸。但见苻亮被打不但没反应还在一直重复我喝,苻雍沉思一下后退几步就是一个助跑。看见苻雍在下头冲着苻亮助跑,松萝和寅斑在山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松萝本来以为作为皇族他们可能不太懂野外生存,所以吃了毒蘑菇什么的产生了幻觉,苻雍现在冲过去是要给苻亮一个过肩摔或者山羊跳什么的,谁知苻雍抡起膀子一巴掌结结实实就糊在了苻亮脸上头:

    “圣上醒醒!”

    这一下打得已经不足以用实诚来形容。随着啪的一声闷响,苻亮直接朝后飞出去撞在了树上,这一撞之下槐树顿时摇晃着掉下来一大堆叶子和好几只槐树尺蠖,而松萝和寅斑也同时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一人一虎直接害怕地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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