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天朗气清,蓝天白云,东风悠扬。地上面,文臣一个个尖叫着趴在地上,武将抡着桌子不断抵挡四处乱冲的野猪。但是北周武将出席这种场合一般穿黛色衣服,文臣穿比较浅的棕色或者灰色衣服,所以整个场地之中只有苻亮穿着白色的裤子上头穿着红衬衫套着红马甲,而苻雍穿着黑色的衬衣裤子外头套着红马甲,两个人就如同月事侧漏般明显。野猪和牛一样看见红色就会激动,一时间好几只黑色还顶着獠牙的猪腾空一般朝着两人猛撞过来。被一只野猪攻到面前,苻雍敏捷地伸手抓住了猪的两只獠牙把猪推了回去。见苻雍好像推独轮车一样一会往前一会往后表情还特严肃,旁边的唐辩机一脸无语。手里拿着棍子不断打退野猪,苻亮高声道:

    “全都给我冷静!奉我御令,立刻戒严!”

    听见苻亮说戒严,苻雍惊恐地转过头来:

    “不要!”

    话音未落苻亮身后的传令兵已经拿出一支哨箭猛地朝天空发射。随着哨箭发出巨大的声音,所有的野猪再次暴躁起来四处乱撞,两只猪甚至撞在了一起,连苻雍手里的野猪也发出一声怒吼猛地朝前狂冲。感觉猪牙脱手,苻雍敏捷地往旁边一跳刚好闪了过去。苻亮站在苻雍身后,这头野猪暴躁地直接撞在了苻亮腿上,苻亮顿时一个踉跄直接坐在了地上就是一个后滚翻。营地后面是一片山崖,山崖本来有一个高一点的土台子,但就在苻亮往后滚的时候那方土台子忽然发出一阵剧烈的震动,下一瞬间就连同上面的野牡丹一起直接塌了下去。眼看身下土地塌陷,苻亮下意识伸出左手就去扯苻雍的裤腿。感觉被苻亮揪住,苻雍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抓住右边一块凸起来的石头。看见这情形后面的侍卫都惊了,一时间护驾声不绝于耳,可一时野猪乱飞前头又塌了,随意上前不但可能被野猪撞飞而且随时可能引起更大的塌方,一时间后头的人半天都没一个敢上来。

    看见前头这个情况,老虎状的寅斑近前一步正待上前,但就在这时一阵腥风忽然袭来,就在寅斑回头的瞬间一块岩石凌空飞过来,寅斑往旁边一跳还是被撞飞了出去。下一瞬间一只长着齐刘海相貌怪异的狗如彩虹般敏捷地从旁边高高的山脊上纵下,一爪子就挠在了苻雍手指头上。被挠了一下苻雍手指一抽松了手,苻亮在后头苻雍在前头两人全都挂在了悬崖上头。见苻雍用手抓着石头但显然这样也挂不住两个男人的分量,苻亮只能用力踩住悬崖上的石头:

    “煞笔你他妈在干什么!煞笔!”

    两只手抓着石头,苻雍抬着右脚一脚就踹在苻亮脸上头:

    “来人,护驾!”

    北周男人穿得硬皮靴子又硬又沉,冷不丁被踹了一脸大脚印子,苻亮直接从悬崖上滑下去一截。还好苻亮身子骨在苻家孙辈里算是数一数二地灵便,反手又抠住了一片岩石很悬地挂在了下面的岩壁上。听见苻亮挂住了,苻雍扭头去看,但还没看见苻亮又感觉前方一阵冷风袭来。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苻雍就被撞得直接朝悬崖下头摔了下去,与此同时一只齐刘海的狗灵敏地越过悬崖落在了对面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看见苻雍不知道为啥就这样摔了下来,苻亮第一个反应是伸手试图去抓苻雍,但这只伸出的手瞬间又僵在了原地。但就在落到苻亮身边的瞬间,苻雍忽然伸出手一把扯住了苻亮的腰带。这一抓倒是异常精准,苻亮彻底抓不住岩石,两人像是两块破抹布一样全都朝着看不见底的悬崖下头飞了下去。看见苻亮被扯掉了,那只狗快速跳了过来,但这一跳到底还是晚了,下头只剩下一大片坑洞。

    这天是个大太阳天。上午起来发现桌上有外卖但是寅斑不在,松萝以为寅斑去巡山了。包成波斯妇女出洞种菜苗的时候,松萝感觉脚底下有点晃动,而且这感觉一波接一波。可这种感觉有可能是因为地震,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头晕,所以松萝没在意。可到了下午天擦黑,寅斑还是没回来。从来没遇上过这种不回来也不说一声的情况,松萝只好在洞外头乱转,正晃着前头的山坡里就传来一个共鸣感很强的声音。

    毛骨悚然地追着声音到了山岭下头,松萝一眼就看见一只老虎像是一大坨大象粪一样把头插在地里头,撅着屁股正在往前费劲的挪,而老虎后头已经像是犁地一样被犁出了一大道深沟。从没见过这种情境,好几只红嘴蓝鹊和猕猴都站在树杈上震惊地往下看。

    凑近发现寅斑身上毛都掉了好几块好像是受伤了,而且身上还散发出巨大的酒气,松萝完全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只能努力地把老虎脑袋从地里拔了出来,然后又试图推着寅斑的屁股把老虎推回洞里。但是老虎有八九个松萝那么重,这样子就像一只土狗拉着一个烂醉如泥壮年男人,所以松萝费劲推了半天老虎也纹丝不动。实在无法,松萝跑回去找了个破门板在上面拴上麻绳,又费劲地叫了两只老虎一起过来把寅斑怼到门板上,两只老虎一个人又拉又推还上了一个斜坡才把寅斑弄回洞里。折腾了这两个时辰,松萝感觉自己好像水洗一样呼吸困难,顿时后悔不应该开启这个困难模式,找一个如此庞大的酒腻子来伺候,毕竟这工作量当真是比伺候人类酒腻子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况且一般的人类酒腻子喝吐了顶多是难收拾,寅斑要是喝吐了自己恐怕得直接就溺死在里头,成为第一个因公殉职的老虎饲养员。

    第二天天刚亮,寅斑用前肢撑起来一个大哈欠就打出了眼泪。害怕寅斑喝太醉一个翻身把自己肠子压出来,松萝本来就没睡好,这下也顿时醒了。见松萝要给自己打桶凉水喝,寅斑跳下来把头插在门口的桶里喝了半桶,然后又回来卧在床上。见寅斑用爪子垫着下巴非常无辜地看着自己,松萝有点不知所措。过了半晌,寅斑道:

    “你整天头疼脑热的,我想倘若成了仙,就可以把你带走,到时候你就不用终日受罪了。原本是这么想,但因为机缘巧合,我做了一点错误的操作。”

    见寅斑这么说而且昨天又喝那么醉,松萝渐渐有点感动。虽然这话不一定是真的,而只是寅斑为了自我解嘲才这样说,松萝还是觉得即便是这种哄骗的行为也值得自己感动一阵子。这就好像一个男人说,我本打算立了战功就帮你封个诰命夫人,那即便这个诰命封不成,在此时此刻他也总有了这份心,在这一个时点她要为你博一个诰命夫人头衔的心总有几分是真诚的。即便不能穿上诰命服饰,这种微妙的真心也足以令一个女子慰藉。

    再深一想,宗罗觉得寅斑应该是去整安大哥的时候吃亏了。之前寅斑大闹幽州,再加上现在的事很可能会被秋后算账,这样一来他很可能当不了这个山神。但实在没办法调动情绪责怪他,松萝一脸柔和道: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都是虚无的,只要不那么患得患失,我们就……实在不行的话我就替你去se诱别人让别人替你说说好话,我化化妆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似乎估量了一下松萝的说法,寅斑弱弱地把老虎脑袋往前探了一点:

    “……你爱国吗?”

    见松萝被这转折搞愣了,寅斑动了动眉毛:

    “如果我和老安不小心把你们北周搞灭国。你不会生我气吧?”

    此言一出,松萝连续确认了四遍自己是不是听错。

    听寅斑把情况讲了一遍,松萝感觉脑瓜子很乱。之前寅斑说自己的上司要在人间支持某人,松萝第一个反应是这人要么是自己,要么就是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按照松萝的脑回路,断然想不到这两个人会是两个苻家皇族。毕竟苻雍和皇上都是男性岁数也差不多,这俩人同质化未免过强了点,选谁有啥分别吗?为啥不圆个差异大一点的,比如选一个皇族和一个草根,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或者一个人和一条狗呢?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按寅斑所说,就在昨天皇上和冀北王全都掉坑里摔死了。

    其实作为土生土长的幽州人,松萝虽然谈不上特别敬重苻雍,但是对苻雍总归还是比对皇上有感情。虽然这人抓了自己全家还砍了自己亲爹脑袋,但在治理幽州上总归没出过啥大毛病,而且上次在幽州对自己还很关照。其实也不是关照,而是颇为关怀。对于苻雍松萝的感觉是,作为人他总表现出一种很缥缈又拧巴的感觉。其实从前松萝看自己爹,也经常产生这种感觉。从第六感的角度看,松萝觉得苻雍也未必就是个标准意义上的好人。但作为幽州刺史,他也算可以了。虽说对比他低的人不一定能够平等相待,但总归能做出一个人文关怀的态度,让你感觉到他在你身上多少努力了。所以听说苻雍摔死了,松萝顿时感觉心里一沉。

    苻雍死了,那以后幽州会如何?会不会有一个新的治理者过来,这个人该不会是个鱼肉乡里的烂人吧?但即便是个烂人,幽州也只是个藩镇而已,当今圣上有众多儿子,没理由因为死了俩人就灭国了吧?

    见松萝满脸智障,寅斑用尾巴点着松萝手背:

    “这么简单的事怎么还要想?难道每个人都可以当皇上吗?自然不是,这是有算法的。一个人的运术、能力、人格、经历能够决定他能不能当皇上,在算法中达到一定的分数才可以,而且这个分数是随时变化的。北周皇族只有皇上和冀北王的分数目前够了。而不够分数的人登基以后很快就会被推翻或者被杀,苻亮的儿子和其他儿子分数不够,而且差的很多,所以他俩死了以后,大概几年北周就会灭国。到时候作为北周人你就不是社会地位最高的民族了,但是没关系,反正你也不会在人类社会中生活不是吗?”

    见松萝大挣双眼瞪着自己,寅斑一脸换个话题就没事了的表情:

    “好了不说这些凡尘俗世。饿了吧?给你买俩包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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