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慕念晚嘴角的那抹细微的弧度也彻底的压了下来。

    她往后靠去,眉目都变得冷漠。

    在给陈玄打电话之前,她其实还给另外一个人打过电话。

    “慕小姐,总裁正在开会,您如果有急事,可以跟我说。”

    “……慕小姐,总裁不想你为难……”

    很简单的两句话,慕念晚却像是被人用一捆绳子牢牢绑住。

    她捂着胸口,闭上眼睛。

    再更久之前,她去季亦辰办公室那次,在他的书桌上看到了一分有关荣生的资料。

    所以,一切都还是一样。

    稍早之前——结束与慕念晚的电话,苏陌瞧了瞧季亦辰办公室的门,得到允许这才进入。

    “先生,我已经同慕小姐说了。”

    季亦辰正在看一份文件,闻言仅是淡淡的“嗯”了声。

    对比他的淡然,苏陌眼底可见不甘,“真的就这么便宜了霍靳深吗?”

    那可是他们研究很久的东西,其实只要这次合作成功,先生在寰宇的危机也就引刃而解了。

    可现在,先生偏偏将努力几年的成功拱手相让,想想都觉得不甘心。

    季亦辰停下,他取下鼻梁上的眼睛擦了擦,菲薄的唇缓缓扬起,“一个研究成果而已。”

    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的。

    苏陌沉默。

    如果一个成果可换来先生的如愿以偿,那也就算了。

    可他担心……

    “可慕小姐会走吗?”

    季亦辰重新将眼镜架到鼻梁上,镜片下的目光如渊深邃。

    “会的。”

    霍靳深了解她,不代表他不了解。

    不然,他也不至于让霍靳深这么得意了。

    “贺姝唯那边最近也有些动静,最近应该可以帮慕小姐办理离开的事情了。”

    贺姝唯就是个定时炸弹,一直不除掉她也无非是想看看她能够还能成为自己手上的一颗棋子。

    再则,有些仇晚晚想要自己亲自来解决,他自然不会横加干预。

    “盯紧一点,最近她可能会坐不住。”季亦辰叮嘱。

    他手搭在膝盖上,细细的摩挲着。

    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但都这个地步了,可贺姝唯始终留在海城不愿离开其中并不简单。

    他也不清楚晚晚背着他做了什么,但始终盯一下他才放心。

    也幸亏他这样做了,才能知道贺姝唯最近动作频繁,显然是打算要做什么。

    “好的,先生。”

    “还有其他事吗?”季亦辰问。

    苏陌摇头。

    “那你去忙自己的吧。”

    “好的,先生。”苏陌恭敬的再次应答,然后转身出去。

    季亦辰盯着面前的文件,却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思。

    他凝眸望着远处,像是透过面前的墙壁看着什么。

    他摩挲着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变得通红,可他像是不知道疼。

    良久突然又闭上眼,往后靠去。

    另一处——贺姝唯已经跟踪慕念晚快大半个月了,但她生活太过简单与规律。

    几乎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但令她不解的是过令这么长时间她却没有任何动静。

    她拿着视频,到底还在等什么?

    如今的她已经不敢在那么冲动了,万事都要一再小心。

    而且,如果要做就要一击必中,不能再给她任何机会。

    可这样的等待无疑也是煎熬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推入万丈深渊。

    有时候活着真的比死还要痛苦。

    可就算是痛苦也舍不得离开这万恶的人间。

    呵……

    贺姝唯自嘲的一笑,往后靠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自己还要过多久。

    她想要离开了……

    或许她一早就该跟父母离开的。

    这样想,贺姝唯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眼显示的一串数字,接通。

    “墨小姐。”

    低哑的一声,是久未休息好的疲惫与沧桑。

    “过几天有个慈善宴会,她应该也会参加,或许贺小姐那个时候可以见到慕小姐,不妨当面问问。”

    那边言语温柔浅淡,像是真的是好心提的建议。

    贺姝唯眯了眸,有片刻的迟疑。

    那边似察觉出这份迟疑,略微停顿几秒过后,又状似不经意的询问,“慕小姐跟季先生关系如何?”

    季先生?

    季亦辰!

    贺姝唯不是很清楚,但看季亦辰对她的帮助,应该是不错的。

    “不是很清楚,不过慕念晚出狱后的很多事情都是依靠他。”

    闻言,那边咦了一声,说:“我还以为季先生跟贺小姐关系更好了。”

    贺姝唯眉头顿时拧了起来,沉声斥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边沉默,像是在思考。

    好一会,就在贺姝唯都快忍不住的时候,才听她慢慢悠悠的道:“之前,贺小姐不是一直在跟他合作吗?”

    贺姝唯眉头拧成了一条线。

    她什么时候跟季亦辰有过合作?

    在这之前,她甚至都跟这个男人没有单独会面过。

    “墨小姐是不是弄错了?我跟季先生私底下没有任何交流。”

    “怎么会?”那边比她更困惑,“我这里有几张照片,贺小姐你看看,认不认识这人?”

    那边话刚说完,贺姝唯就收到几条彩信。

    她立刻点开去看,一张脸瞬间变得苍白。

    她压低着嗓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压出来的一样,“这照片你从哪里来的?”

    那边也不知道回了什么,就听贺姝唯道:“墨小姐,你认识季亦辰?”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那边低低的笑了声,“我认不认识没什么关系,总归他不会为我办事。”

    嘟嘟嘟的声音传来,是那边挂断了电话。

    贺姝唯捏着手机很就都没松开。

    她低垂着眉眼,却挡不住眼底阴暗的光。

    忽然——她沉沉的笑了起来,然后越笑声音越大,到最后就像个疯子一样。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才是真相。

    从始至终她都不过是别人用来得到她的一颗棋子。

    从不曾认输的贺姝唯第一次觉得输得那样彻底。

    可心底升起的恨意却抹杀掉了她所有的理智。

    如果可以,她要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慕念晚从学校接叮当回来,她亲自开的车。

    只是今天对比之前路上停了好几次。

    叮当都感觉到了她的异样。

    小手扒拉着椅子靠背,小脑袋凑到前面问:“妈咪怎么呢?”

    慕念晚瞥了眼后视镜,然后摇头:“没事。”

    没事吗?

    没事为什么妈咪总停车。

    “妈咪,你是不是不记得回去的路了?”

    “我会走。”叮当拍着胸脯保证,小手指着前面路口,“那边左转走一公里后右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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