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澹扑哧一笑,道:“好了好了,干嘛如此严肃。不过,你不热吗?”

    热啊,他不只是外热,内心也是炙热无比。但他依旧压制住心中的欲望,连连否认,“不热啊,心静自然凉嘛。”

    好一个心静自然凉,淑澹最喜周祎这副害羞的小模样,不过她也不勉强,她知道周祎是担心她的身体。

    淑澹忽然坐起身,周祎吓得一哆嗦,收回手,问道:“你要做什么?”

    “脱衣啊。你自己喜欢穿着外衣睡,怎把我给忘了。穿着外衣睡怪热的,不仅不舒服,而且容易皱。只有你是个另类。“

    周祎发出长长的哦声。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还直接让淑澹穿着外衣睡,难怪摸起来的材质与往日不同。

    “你确定你不热吗?”周祎抿着嘴思索,既然说了不热,那就得贯彻到底。

    淑澹挑逗般说道:“那你自便。”说完解开自己的上衣,之后便是裙,淑澹把它们直接扔过床,任凭它们落在地。

    “凉快多了。”淑澹边对自己扇风边说道。

    周祎催促淑澹快睡,因为她再不睡,周祎真的要被热晕了。淑澹又钻回被窝里,伸手抚了抚周祎的脑门,露出惊恐的神情,道:“周祎,你这是冒冷汗了吗?是因为汪直的药,还是马太医的药起了效?”

    这哪是什么冷汗,明明就是热得出汗。

    “大概是吧。”

    “难怪你把自己捂得那么紧了。”淑澹嘴角上扬,“那这次我来做你的暖炉可好?”淑澹并没有给周祎回答的机会,便死死抱紧他。之后还不忘调侃道:“是不是暖和多了?”

    “是。”

    淑澹接着道:“那我便整夜都抱着你入睡。”

    周祎浑身僵硬,不敢看淑澹一眼。但很快他便受不了了,“淑澹,你先放开我。我……要解手。”

    “好吧。”

    周祎总算是挣脱了淑澹的束缚。他让淑澹不用等他,先睡。周祎说要解手是真的,明明自己没饮什么水,或许是那碗药,或许是因为自己太紧张了。

    可是这里他不熟,又乌漆嘛黑的,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解手的地。

    难不成根本就没有。这可怎么办啊?周祎开始着急了,可越是急越憋不住。突然,有人叫住了他,转身一看原来是田汶,周祎仿佛遇到了贵人,不过田汶确实是个贵人,是他出钱赎淑澹的,他还没机会好好和他道谢呢。

    “这么晚了,还在这鬼鬼祟祟的,做甚?”

    “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能否告诉我茅厕在哪吗?”

    “不如我领你去吧。”

    这样也好,周祎勉为其难地应了。

    田汶也是个好奇心颇盛的人,好奇像周祎这样的宦官到底是怎么解手的,所以他特意等周祎。

    周祎一见到田汶还在,感到意外。“我自己知道路了,你无需在此候着。”

    谁料田汶一手搭在周祎的肩问出他的疑虑。

    周祎起先有些尴尬,不过旁人有这样的好奇心也是正常的。他答道:“并没有什么不同。”

    “和男的不同,还是和女的不同?”

    这次周祎回怼田汶道:“你那么想知道你入宫当宦官得了。”

    “啧,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恩人吗?先不说这个,那你怎么与淑澹……”

    “这是我与她的事,不该你问的别多问。”听周祎这语气显然是不悦了。两人沉默了一阵子,周祎先开口问道:“那你大半夜不睡,出来干什么?”

    “我在门口坐着呢。万一那个姓张的胆敢乘人之危,我也好制止。糟了,他们不会趁我不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要是真出了事都是你害的。”田炆说完便跑得没影。

    “明明是自己要跟着,还赖我。也不知淑澹睡了没?”周祎原本是打算整夜不回房的,毕竟那里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他还未做好心理准备去接受这一切。可是淑澹的安危胜过所有,包括他的理性。他必须亲眼看到淑澹睡下了,否则他不放心。经过短暂的内心挣扎后,周祎还是决意回房瞧瞧。

    周祎轻手轻脚地把门推开。没听见任何动静,想必是睡着了。再走进一瞧,还真是如此。

    ”大概是累了吧。“周祎轻轻拨开淑澹额头的青丝说道。

    周祎打了个哈欠,脱去外衣准备就寝。他一躺在床上,淑澹便好似知道他来了一般,迷糊间一个转身抱着他。

    “这样抱着才舒服嘛。”

    周祎听了只是微笑,边摩挲淑澹的肩头,边看着淑澹安逸地靠着他入睡,他的心是欣慰的,但要他担忧的事却也不少。

    他听见了淑澹与马太医的对话,听淑澹的话似乎他的出现对淑澹而言是痛苦的,他并没能给她带来多少欢乐。而且她竟然痛苦到想要忘掉这一切,从新开始。这到底是受了多少苦楚,这所有的一切一切究竟是什么造成的。是淑澹的病?还是自己的优柔寡断?还是他们本就不适合,却还是执迷不悟。

    换作是几个月前的周祎,他想的或许只有离开淑澹才是唯一选择,不过这一次他决定改变,正如他答应淑澹的。淑澹的病需要时间医治,而他的犹疑不决却可以立马改正。

    在马太医走出府前,周祎同样与他有过单独对话。他问了周祎一句,问他是否愿意承受淑澹心病所带来的后果。他的优柔寡断向来都不是因为淑澹的病,而是自己的身份。所以当马太医问这问题时,周祎丝毫没有迟疑,就说他愿意。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坚定不移,铿锵有力。即使马太医强调淑澹的病或许会让亲近的人感到辛苦、烦躁。她自己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故作坚强,但越是如此便更得不到身边人的理解。

    好在在周祎看来只有淑淳对淑澹的种种行为感到不理解,其余人对淑澹还算理解。所以周祎坚信他必能胜任淑澹最亲的人这一身份,并不觉得淑澹会给他带来什么后果,反而后果都是淑澹给她自己的。

    这恰恰是周祎担忧的事。在与淑澹相处的过程中,周祎很早就清楚意识到淑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心情仿佛一会升至九霄云外,一会掉入万丈深渊。不过,这只是表面,她的内心就从未离开过深渊。这不仅影响淑澹自身,还影响着周祎。

    正因为如此,马太医才会特意嘱咐他。他可以做淑澹的暖炉,可是谁来做他的暖炉。周祎性格谈不上积极乐观,甚至在多数情况下是悲观的,加之淑澹的影响,马太医是怕他被燃烧殆尽。但马太医不知道的是淑澹便是他的暖炉,若把淑澹从他手里夺走,顷刻间他便会跌入深渊,不复起。

    作为淑澹最亲近的人,他的一言一行皆能挑动她的情绪,无论好坏。今日的事便是最好的例子。他迫切得需要一个法子,一个能拯救淑澹的法子。

    周祎低垂眼眸,又见淑澹胸前的伤疤。此刻他有了主意,这主意说不上好,但却是周祎认为可行的唯一方法。

    猝然,周祎感觉有尖锐的东西刺到他的胸口,加上一股急促的风不断来回吹打着。周祎握住胸前的那只手,是冷的。这时,淑澹睁开双眼,如同梦见鬼魅般,惊慌失措。

    “是犯病了吗?”

    淑澹点头,开始抓住自己的胸口。“周祎……我疼。”

    “哪疼?”

    淑澹又是拍胸口,又是拍头和肚子。

    “周祎……我……我还不能死……我还要与你白……头偕老。”

    ”不会的。你只是犯病了。一会就好……一会就好。“

    淑澹的嘴开始溢出血,沾染了周祎的衣。淑澹这一见红更是吓坏了。

    “我从未如此……定是老天要……带我走了。”

    “没有的事,马太医不是说了吗,你的病不会让你死的,它只不过有些吓人罢了。慢慢会好起来的。对了,马太医不是给了你定心丸吗,在哪?”

    “在桌上。”

    “好,我拿给你,你吃了就好了。”

    可淑澹依旧抓住周祎不放。

    “淑澹,没事的。你松手让我去拿药。”

    此刻,淑澹已卷缩成一团。不是淑澹不愿松手,而是淑澹连手都控制不住,双手似乎不在听她使唤,攥的紧紧的,根本张不开。周祎无奈之下只好强行掰开,一个箭步伸手拿药,然后把淑澹和自己的外衣一一裹在淑澹的身上。周祎倒出一粒定心丸塞进淑澹嘴里。可淑澹的喉咙似乎被堵住了,直接给吐了出来。周祎只好再倒一粒,把它捏碎,,按住淑澹的脸颊,倒进她的嘴里。

    不过这时吃定心丸已经无济于事了,血止不住的从淑澹嘴里流出。淑澹不停地说心口疼,心口疼。为了缓解她的痛楚,淑澹开始在床上翻腾。

    “你不是有汪直送你的迷药吗?在哪?”

    淑澹摇头,“没……了。”

    “你先理顺你的呼吸。别急慢慢来。”

    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淑澹才缓解过来。她对着周祎说道:“对不起,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说什么话呢。它本来就是脏的。”周祎安稳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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