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东,别喊了,袁虹已经调走了,我赶紧送你回去吧!”小兰小声说道。



    “调走了?哦,对!是调走了!小兰,你知不知道我跟谁喝的酒?”于庆东故意高声问道。



    “我和县文化站站长庞伟喝的酒,他专门请我一个人喝的酒!好酒好肉,喝得那叫一个美!我过两天就要去文化站当老师了,当老师你明白吗?不是啥教数学语文的老师,我是教写小说的老师!”不等小兰说话,于庆东自顾自地又嚷嚷起来。



    “好,我知道了,当老师好,咱快回家吧!”小兰敷衍地说道,根本没有相信于庆东的酒话。



    于庆东听小兰轻描淡写的话语,立刻急了,喊道:“小兰,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知道你心里一直瞧不起我,瞧不起我是个老农民,以前你瞧不起我,行!因为我没能耐,但是以后你不许再瞧不起我,因为我已经是老师了!……”



    于庆东情绪激动,一边说一边擦眼泪。



    “王院长,庆东喝多了,你找人帮我把他送家去吧?”小兰弄不走于庆东,只好向王翠山求助。



    “我没喝多,谁说我喝多了?你是不是嫌我丢脸啊?是不是?”于庆东比比划划地嚷道。



    “庆东,我知道你没喝多,车大夫病人多,你跟我去办公室喝点茶去!”王翠山一边说一边冲两个男大夫使眼色。



    于庆东吵吵嚷嚷,几个人连拉带拽地把他弄到了院长办公室。



    “你去忙吧,庆东交给我了!”王翠山冲小兰摆了摆手。



    “那就麻烦院长了!”因为很多病人等着看病,小兰只好把于庆东交给了王翠山照顾。



    王翠山赶紧把于庆东搀到自己值班的行军床上,于庆东酒劲儿彻底上来了,对着王翠山一顿胡言乱语,王翠山递给他一杯水,结果被于庆东失手摔到了地上。



    等王翠山收拾好碎玻璃回来的时候,于庆东又开始呕吐起来,办公室顿时充斥着难闻刺鼻的味道。



    王翠山无奈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收拾起来,等他收拾完了,于庆东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王翠山给于庆东盖好了被子,关好门出了办公室。



    王翠山来到中医诊室,冲小兰小声说道:“放心吧,睡着了!”



    小兰眼神充满感激,点了点头。



    不知睡了多久,于庆东被渴醒了,他挣扎着坐了起来,只觉得浑身没劲儿,头痛欲裂,嗓子火烧火燎地疼痛。



    于庆东环视四周,半天没看出来自己在哪里,他抓着头发使劲回忆,却只能想起离开鹿鸣春饭店时的情形,之后发生的事情他彻底断片了。



    正在这时候,王翠山推门而入。



    “你醒了?赶紧喝点水!”王翠山一边说一边去给于庆东倒水。



    “王院长,我这是在哪啊?难道是在你的办公室?”于庆东接过水杯问道。



    王翠山点点头说道:“你喝多了,在办公室睡着了!”



    “这扯不扯,我怎么跑你的办公室来了?”于庆东尴尬地问道。



    王翠山把整个过程讲了一遍,于庆东听完,脸臊得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院长,现在几点了?”于庆东喝完水,感觉好了一些。



    “马上晚上七点了!”王翠山看了看手表说道。



    “这么晚了?小兰呢?”



    “车大夫下班的时候想扶你回去,我看你没醒酒,就把她拦住了,她着急回家给孩子们做饭,我就让她先走了,反正我没啥事,就留下来陪你了!”王翠山解释道。



    于庆东面带惭愧地向王翠山表示了感谢,王翠山摆摆手说道:“谢啥,你以后得少喝点酒,多体谅体谅车大夫吧!”



    ……



    王翠山要送于庆东回家,于庆东说啥也不让送,拿了一个手电出了卫生院大门。



    深秋的夜晚,冷风习习,于庆东步履飘浮,深一脚浅一脚往家走,等他走到东大河的时候,胃部再次翻腾起来,他蹲在地上呕吐了半天才舒服了一些。



    于庆东走到河边,用冰冷的河水漱了漱口,然后跪在河岸边,把整个脑袋浸在河水中。



    冰冷的河水让于庆东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寒战,他猛地把头抬起,使劲甩了甩头发,一屁股坐到地上,捂住脸无声地哭泣起来。



    于庆东哭了一会儿,忽然伸手狠狠抽了自己两记响亮的耳光,然后冲着河水大声吼叫起来。



    等于庆东发泄完了,不管不顾地仰面躺在冰冷的地上,看着繁星满天的夜空,嘴里喃喃念道:



    “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鸟啼花落人何在,竹死桐枯凤不来。良马足因无主踠,旧交心为绝弦哀。九泉莫叹三光隔,又送文星入夜台。”



    ……



    小兰回家做好饭后,刚想去卫生院接于庆东,谁知道二老喂醒酒后跑了过来。



    “你啥时候回来的?”小兰大吃一惊,她并不知道二老喂已经回来了。



    “大嫂,我是早上回来的!”二老喂挠了挠脑袋说道。



    “你以后别叫我大嫂了!”二老喂还按小兰没离婚前称呼她。



    “那我管你叫啥?”



    小兰想了想说道:“你还是管我叫小兰吧!”



    “行!小兰,你啥时候跟我去接牡丹和小金豆啊?”二老喂直奔主题。



    小兰一愣,纳闷地问道:“我啥时候答应跟你去接牡丹了?”



    二老喂也蒙了,吭哧了一会儿说道:“他们骗我,我去找他们去!”



    小兰赶紧拦住他,问道:“他们是谁啊?”



    “崔所长还有我师父!”二老喂噘起了嘴巴,闷声说道。



    “哦!你先别着急,我想想!”小兰稳住二老喂。



    小兰看着期待眼神的二老喂,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牡丹前段时间来了小兰家,她明确表示:绝对不会再和公公兰远学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如果二老喂不同意,两个人的缘分也就到头了。



    二老喂和牡丹能继续生活在一起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二老喂把户口迁到牡丹娘家,从此和兰远学老两口老死不相往来。



    兰远学两口子就二老喂一个儿子,小兰不可能劝说二老喂把户口迁走,让老两口老无所依,可牡丹前段时间不幸遭遇的罪魁祸首就是兰远学,小兰也没办法劝牡丹不计前嫌,搬回小砬子。



    二老喂看小兰半天不说话,忽然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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