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部长办公室,白莎莎瞄了一眼吴天然说:“部长对你印象不错啊!”

    吴天然笑笑说:“那是领导对咱的鼓励!”

    白莎莎说:“刚才,当部长问你对干部使用的看法时,我真的很替你担心。(.)(_)你又没有准备,我真怕你再卡壳了。不过我看你只是在本子上随便地划拉一个提纲,都说得是头头是道,真不简单。”

    吴天然说:“唉,这些也都是老生常谈。有些想法,还是没有办法说出来。”

    白莎莎说:“说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吴天然说:“莎莎,其实和部长说话的时候,我心里也很紧张。不过,我强压着,应该没有说错话。”

    白莎莎说:“天然啊,你都是当过县委书记的人,还能紧张?”

    吴天然说:“紧张也是人的本能。”

    白莎莎压低嗓音问:“你见我紧不紧张?”

    吴天然说:“比看见部长还紧张。”

    白莎莎说:“去你的吧!对了,我到你办公室去吧,把这次到山东的事商定一下。”

    吴天然点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就进到了吴天然的办公室。

    吴天然给白莎莎泡了一杯西湖龙井,他自己喝的是安溪铁观音。白莎莎捧起茶杯说:“我喜欢的是龙井的这种清香,你爱品的是铁观音的浓香,咱们的趣味还是有差别的啊!”

    吴天然说:“其实我喝茶没有讲究,只要是新茶就行。另外,这两种茶虽说是香味不同,但都是在苦涩之后才能品到香味的。”

    白莎莎说:“是啊,龙进刚入口时有一种涩,一丝苦,但入喉却是清香。先苦后甜,符合人生的逻辑。”

    吴天然说:“莎莎,你行啊,说着说着你就讲到了茶道,论起了人生。”

    白莎莎说:“那还不是你先开的头。”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聊了一会儿,吴天然说:“这次活动,你多*些心,我配合你!”

    白莎莎说:“你可是领导啊,我只能配合你。再说了,王伯祥同志是你大力向领导们推荐的,一切还是由你定夺。”

    吴天然说:“好,谁领导谁的事就不说了。不过,你是宣教司的,这一次开展的这个活动,属于你的业务范围,你肯定是轻车熟路。有什么想法和要求,你只管说,我配合你。”

    白莎莎笑了:“算了,你不用说了。我多跑些腿、费点心就是了。谁让你是吴天然呢!”

    这一次到山东,是乘飞机、坐火车还是自己带车呢?白莎莎说:“咱们还是带一辆车去比较方便。”

    吴天然说:“行,听你的。”

    白莎莎说:“听我的,就用你们三司的车。”

    吴天然说:“好啊,车算我的。但你要带上一个年轻同志作为随行人员,能说会写的那种。”

    白莎莎说:“放心,我们宣教司不缺这样的人才。”

    这次和吴天然他们同行的是一位女同事,很年轻。白莎莎介绍说这位名叫黄亚男,博士毕业,现在是宣教司的一名副处级干部。黄亚男显得十分精干,把他们这次出行的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大家还没有出发,一份传真已经传到了山东省委组织部。传真上说明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前往人员的人数及职务,以及希望对方要提前做好的一些准备。在这份传真发出前,黄亚男专门拿到吴天然这里,请他过目并修改。吴天然看了看,感到这份内部明电起草得很好,简单明了,无懈可击。

    出发的时候,黄亚男主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白莎莎说:“亚男,你坐后边吧。你拿着电脑、相机,坐前边不方便。”

    黄亚男说:“莎莎姐,我知道自己的位置,这一次我就是你们两位年轻领导的秘书。东西我已经放在后备箱里了。”

    汽车在北京城内走的时候,放不开速度,还经常堵车。但车一出城,在高速公路上,车速就可以保持在120码了。

    从北京到济南只有400多公里,一般的车速4个小时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到达。所以,在路上,吴天然嘱咐司机小陈不用慌,稳点开。

    刚出北就的时候,吴天然还和白莎莎、黄亚男她们在一起闲聊,但坐了一会儿车,吴天然就有些困了。吴天然自己就觉得有些奇怪,在他刚刚参加工作,也就是才到山阳市委办公室上班的时候,因为精神压力大,经常失眠。有时候,大睁俩眼到天亮,非常痛苦。可一坐到车上,他就犯困,很快就能入睡。有时候是下乡,车颠簸得厉害。头在车窗上碰来碰去,却不影响他睡觉。想想真没有道理,躺在柔软的床上却睡不着觉,坐在车上头碰得咚咚响却睡得香。

    在半梦半醒间,吴天然感到有一只柔柔的小手轻轻地握起了他的手。他知道,这是白莎莎的手。白莎莎仍在和黄亚男聊得起劲儿,但这只手却在渐渐用力地握着吴天然的手。吴天然仍然闭着眼睛。但他的左手已分明感到了白莎莎右手的热度和力度。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手抽出来。如果不抽出来,是不是该有一点反应,比如也轻轻地用上一点力。想来想去,吴天然觉得还是装作熟睡、保持现状的好。

    他的手既不用力回应,也不轻轻抽出,只是这样由白莎莎轻轻地握着。吴天然虽然可以控制自己的手,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他的手已经泄露了他内心的秘密,因为他的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细汗。他的这一本能反应,当然逃不掉白莎莎的掌心。

    吴天然闭着眼睛,鼻子却显得更灵敏了。左边是白莎莎那淡淡的龙井茶般的清香,前边是黄亚男那徐徐的铁观音似的浓香。这让吴天然也感到有些困惑,成熟的女人怎么还会是清香呢?而青涩的女人又为什么会是浓香呢?

    自己的身上大概也会有特殊的讯息,也许就是淡淡的烟草的气息吧。

    可能是心有灵犀吧,这个时候,吴天然隐隐听到是黄亚男在打着拍子,白莎莎在轻声哼着一首歌。这正是辛晓琪的《味道》。

    今天晚上的星星很少,不知道它们跑那去了。

    *裸的天空,星星多寂廖。

    我以为伤心可以很少,我以为我能过的很好。

    谁知道一想你,思念苦无药,无处可逃。

    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

    想念你白色袜子,和身上的味道。

    我想念你的吻,和手指淡淡烟草味道。

    记忆中曾被爱的味道。

    吴天然听着断断续续的歌声,也感到自己的心里很甜蜜。但他知道,这种味道,恐怕会是和品茶正好相反——先甜后苦。这种味道让他害怕。

    随着歌声的节拍,白莎莎也在一下一下地捏着吴天然的手心。吴天然手上的汗更多了。

    为了原来下定的决心,吴天然在内心深处甚至涌起了还不如调离北京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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