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瑞轩镇,陆平川大概是最高兴的一个,在一路上他就不停的念叨这宋凤楼的菜式如何如何的好等等,说到了那里不去那摘星楼,那里的酒水很一般,但菜式却差了许多,所以一定要去宋凤楼云云。



    就这样,经过半日多的时间,五个人便又来到了瑞轩镇上。



    离天黑还早,自然是要在这里逛一逛的。



    钱潮想的是马上就去救那亦茗馆看一看那位卖茶的东家是不是回来了,而汤萍早就怀疑钱潮想见到的那个茶馆东家就是玉壶山的那位墨祖的神秘老友,于是她在钱潮说要去亦茗馆的时候,她便拉着彦煊、陆平川还有李简一起到散修卖东西的拿出热闹地方去逛了,单独让钱潮自己一人去那里。



    在答应了帮李简带一罐好茶之后,钱潮便一人迈步想亦茗馆而去。



    “老先生。”



    一进亦茗馆,钱潮便向坐在那里养神的那位老者行礼。



    “呵呵,小兄弟,又是你呀。”



    那位老掌柜捡了钱潮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老先生,请问贵东家是不是回来了?”



    “诶呦,呵呵,真不巧,我那东家呀,前些日子倒是回来过一次,不过后来有朋友来访,就又把他带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样啊,”钱潮很是失望,又没有遇到“那还真是太可惜了。”



    “诶,我那东家呀,爱下棋,这一次是遇到棋友了,一般都要盘桓多日的,不过呢,上一次东家回来,我将你看懂那幅画的事情告诉了他,我那东家听了也很好奇,说没想到你这位小兄弟有如此的学识,实在罕见,因此呢,在他出去之前,又作了一幅画,呶,还挂在那里,说是请你再品鉴品鉴,嗯,还是上一次的规矩,我那东家说了,若是小兄弟能看懂的话,这画也送给你。”



    “哦!”



    钱潮一听忙转身看去,果然在上一次挂画的位置又挂上了一副新的画作。



    不过这一次却与上一次大为不同。



    上一次算是一副“寒钓图”,画上山寒水冷,日暮残照,老叟于江边独钓,意境寂寥。



    但是这一次的画却截然相反,不但画的尺幅要大了许多,而且所画的内容更是令钱潮有些摸不清头脑。



    画上花团锦簇,各色大小不一的花朵争奇斗艳,或吐蕊怒放或含苞待发,或落落大方或羞羞答答,一团团一簇簇写满了整个画面。与上一次的水墨不同,那位东家这次用色算得上是酣畅淋漓,姹紫嫣红各种各种色彩纷呈,只是用得也太过浓艳了一些,在钱潮看来已经几近俗艳了,这让他很不解,一个能画出“寒钓图”的人物怎么会这样作画呢,这样的画作其实算不得什么,钱潮自问他也能画出这样的画来,事不过是太过艳丽他不喜欢而已。



    但马上钱潮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一个能将五行符文几乎天衣无缝的融入“寒钓图”的人,作这样的画必有深意。



    见钱潮盯着墙上的画不语,那老掌柜笑呵呵的说道:



    “这幅画是不是不太一样?”



    “是啊,与上一幅大为不同。”



    “嗯,不急,小兄弟慢慢看,看出了什么说与老夫就好。”



    说完,那老掌柜就坐在椅子上一边品茶一边看钱潮。



    依着钱潮所想,他还想如上一次一样,从眼前这幅画中看出些隐藏在内的符文来,不过看了许久,几乎是一朵花一朵花的看下来,连每一片绿叶每一段花枝都没有放过,但结果却是……这就是一副寻常的繁花似锦图而已。



    难道是隐藏得深,自己眼力不够?



    钱潮回望了一眼那老掌柜,那老头儿笑眯眯的向他点头。



    这画中一定有文章!



    钱潮不服气,再看的时候凑的更近了,他甚至开始细细的揣摩这幅画上每朵花、每个花苞的运笔,想从其中看出些奥妙来。



    结果依然让他失望,作画的那位东家肯定是个丹青妙手,运笔之妙定然是在钱潮之上,不过这肯定不是那个老掌柜想听的。



    究竟是什么呢?



    到后来,钱潮干脆也不客气,转身从老者旁边搬过了一把椅子,坐在画前呆呆的盯着出神。



    见钱潮如此,那位老掌柜笑呵呵的说道:



    “我那东家说过,这幅画嘛是有些复杂了,想看明白并不容易,不过他也说了,若是小兄弟一次看不懂、想不明白,也不用急,何时想明白了何时再来,也是一样的。”



    对此钱潮也只有点头,不过却不肯走,目光却一直紧盯着那幅画不放。



    就这样,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与那位老掌柜聊上几句,一边对着这幅画用功,时间慢慢的就过去了,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到后来那老掌柜也无话可聊了,钱潮也只是静静的盯着那幅画,亦茗馆内悄无声息。



    就在那老掌柜有些失望,想着说些什么将钱潮打发走的时候,忽然间钱潮一下子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迈步走到画前,还伸出一只手不停的上下来回划动。



    老掌柜见了又来了精神,问道:



    “怎么,小兄弟是看出什么来了吗?”



    他说完发现,钱潮那划来划去的手都有些在颤抖了。



    钱潮回身时一脸兴奋和不可置信的神色,对着那老掌柜一礼,然后说道:



    “贵东家真是高人,在下好不容易才看出了一些东西,不知道对不对。”



    “哦?你说来听听。”



    “这幅画明着是画的繁花怒放,寓意富贵,但实际上……”钱潮格外用心的看着那老掌柜“画得却是五灵宗,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哈哈……”那老掌柜笑了起来“小兄弟,你说的不错,来来来……”



    那老掌柜说着走到墙边将那幅画取了下来,卷成画轴后交给钱潮。



    “依着东家的话,既然小兄弟看懂了,那这画就归你了,不过我那东家说了,这幅画你若也看懂了,他让我请教一下小兄弟的尊姓大名。”



    “不敢,在下钱潮,钱财的钱,潮水的潮。”



    “嗯,好名字,金能生水,必然顺意。”



    “只是可惜,又未能见到那位先生。”



    “不急,那急什么,有缘总会遇到的。”



    然后钱潮便不再久留,从这里又花灵石买了两罐灵茶之后便离开了。



    走出亦茗馆的钱潮断定,那位作画的茶馆东家,必然是个不寻常的人物。



    第一次看那“寒钓图”,钱潮从中看到了五行符文,还借此揣摩出了一些符文演化的道理来,对他来说极为宝贵。



    第二次这“繁花似锦”却将他为难了好一阵子,他开始以为里面还是有符文在内,结果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又怀疑这就是那位东家在跟自己开玩笑,故弄玄虚的来唬自己,甚至一度他认定了就是这样。但是……这里要多谢那位汤伯年汤前辈,若不是前些日子他送给了钱潮一本地图簿,钱潮还解不开这“繁花似锦”图的秘密,在汤伯年的地图簿中,只将他所知的几条主要的灵脉画在了地图之上。而钱潮盯着这“繁花似锦”图久了,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时候,索性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幅画正中的位置上有朵花是最大也是开得最盛的,钱潮当时就想,若是将这朵话看作是五灵宗的位置的话……本来只是胡思乱想,但是随之而来他的目光就落在那朵花附近的花枝之上……



    这画的花枝一般都是藏在繁花之后的,只在花朵的间隙中有所显露,但是当钱潮把目光投向那几段并不显眼的花枝之时,他的心中猛然跳动了几下!



    若真的将那多开得最艳,作者着墨最多的花看作五灵宗,那……那花的周围根根并不显眼的花枝居然与汤伯年送他的地图簿里面描绘出来的主要的几条灵脉就对应上了,而且几乎可说是严丝合缝!



    五灵宗是个灵脉聚集之地,这一点在刚刚进入宗门的时候他就知道,若是灵脉聚集之地都看成是一朵花的话……钱潮当时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他所知的灵脉聚集之地只有两个,除了五灵宗之外,便只有一个小莲花湖!



    脑海中将眼前的“繁花似锦”图与地图相重叠,在小莲花湖的位置,钱潮果然找到了一朵小花,而且还是一朵已经开谢了,即将枯萎凋零的那种,虽然也有几分颜色,但在整张画中却毫不起眼,这也与小莲花湖的传说对应上了!



    正是因此,钱潮终于确定这“繁花似锦”图真正所画的是整个五灵宗地界内的灵脉走向以及灵脉聚集之处!



    也正因此,钱潮确定那位亦茗馆的东家必然是个非凡的人物,一来精通符文,二来至少是对五灵宗的灵脉走势熟烂于胸,这样的人物居然隐居在瑞轩镇上卖茶!



    由此钱潮对这位东家更有了一种强烈的想要见上一见的渴望,想必与之攀谈一番,定然是获益良多的。



    不过钱潮也猜到了,要见这位东家,恐怕还是很难,说不定下一次还是见不到,若说第一次看见“寒钓图”对双方来说都是个意外的话,那么这一次的“繁花似锦”图摆明了就是那位东家在考验自己。



    就是不知道下一次的考验会是什么。



    钱潮很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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