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赵滢没有出现在开封府饭堂,也没有和包拯在后花厅用膳,刘嫂按包大人的吩咐将早膳端去赵滢房间。

    “郡主,该用早膳了。”刘嫂小心翼翼地敲门,垂目等了片刻,屋内静悄悄地没有回应,刘嫂大着胆子问道:“郡主可起身了?奴婢把饭菜给您端进去吗?”

    还是无人回答,刘嫂正踟蹰着到底该不该进门,赵滢虚弱无力的声音响起:“进来。”

    刘嫂心下奇怪,但还是推门进屋,赵滢似乎还未起床,她低头将托盘置于桌上,依旧道了句:“郡主慢用。”便要退出门去。

    “等一等。”床上的赵滢挣扎着用手肘支起身子唤道。

    刘嫂这才抬头看向赵滢,却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只见她全身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长发散乱,露在被外的一张脸苍白得可怕,连双唇都失了血色,哪里还有昨日神采奕奕的模样?

    “郡主,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刘嫂来到床边关切问道。

    “我我月事来了,肚子疼得厉害,浑身发冷,你能不能给我灌个汤婆子来?”即便裹了两床被子赵滢还是冷得瑟瑟发抖。

    “好好好,奴婢再给郡主您熬碗姜枣茶来。”刘嫂忙不迭地出门而去。

    说起来这一世她赵滢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每月来大姨妈。这具身体应该是她穿越来时风雪天里受寒太重,所以落下这么个病根,一到那几天她便被折磨地死去活来,刚被收养那会她只能咬牙忍着,后来当了郡主也找过襄阳当地的名医看过,只说寒邪入体只能慢慢调养,她实在吃够了那苦得要死的中药,便只能月月忍受这痛苦,每到此时她便特别怀念上一世的卫生巾和止痛药。

    刘嫂很快便给赵滢灌来了汤婆子,她半靠在床边,滚烫的汤婆子抱在怀里,腹痛缓解了许多,赵滢冲她笑笑道了声多谢。

    刘嫂被赵滢的笑容晃得眼花,说话都结巴起来:“郡主客客气了,奴婢去看看姜枣茶煮好了没有?”

    刘嫂逃也似地离开赵滢房间,走出不远又停住脚步,自言自语地唠叨了句:“这郡主明明笑得挺温和的,我这心里怕什么啊。”边说还边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

    少顷,刘嫂端着姜枣茶往赵滢房间走来,正遇上身着蓝色便装的展昭。

    “展大人。”刘嫂笑着迎上前去。

    展昭目光落在刘嫂手中的姜枣茶上,问道:“刘嫂,郡主可在房中?”

    “在。”刘嫂点头:“郡主身体不适,我熬了碗姜枣茶给她送过去。”

    “身体不适?”展昭皱眉重复了一遍,昨夜还出手狠辣要致他于死地,今早突然又身体不适了?这个康宁郡主是不是又在装神弄鬼?

    展昭没有多想,他伸手接过刘嫂手中的姜枣茶:“交给我吧。”他倒要看看赵滢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展大人这不合适吧?”刘嫂快步跟在展昭身后试图阻止,展昭却不理会,径直去敲门。

    身体舒服了些,赵滢便有些昏昏欲睡,敲门声拉回她的神智,以为是刘嫂,她眼睛都懒得睁便唤人进来。

    展昭推开了门,于是赵滢仅着里衣双目紧闭的睡美人形象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闯入展昭眼中,他脸颊一热,慌乱地移开目光,手里的姜枣茶也差点打翻,身后是刘嫂压得极低的声音:“展大人,还是我来吧。”

    展昭忙将手里的托盘往刘嫂怀中一塞,转身便走。

    赵滢听到展大人三个字迷迷糊糊睁开眼,眼见着那一抹蓝影就要从视线里消失,赵滢用尽全力喊道:“展昭等等。”

    展昭顿住脚步,深吸口气,极不情愿地回身,站在门外垂眸抱拳道:“展昭参见郡主。”

    赵滢喝了口刘嫂端到面前的姜枣茶,微甜辛辣的味道甫一入喉激得赵滢忍不住呛咳起来,刘嫂手忙脚乱地帮她轻拍后背,赵滢的咳声方才慢慢止住。

    “郡主既然身体不适,不如请公孙先生前来诊治。”门外展昭的声音毫无起伏。

    “用不着,过两天便好了。”赵滢摆摆手,刘嫂心惊胆战地将姜枣茶放在床边的榻上,暗责自己自作主张要熬什么姜枣茶,不知郡主会不会怪罪她?

    赵滢理了理头发坐直身子看向展昭,见他穿着那日襄阳初见时的蓝衣,普通的蓝衫配上白色腰带衬得他整个人如修竹般长身玉立,经过昨夜赵滢知道眼前之人绝不像他的外表般温润如玉,她和他怕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展大人,实在对不住,今日我告假不能去巡街了。”赵滢有些遗憾,不知道她留在开封府巡街查案的时间能有多久,难道她和展昭注定要成为敌人吗?

    展昭怔愣之下抬眸看去,惊觉不妥,忙又别开眼,不经意间看到赵滢放在桌上的案卷,联想到公孙策所言,眸间掠过一丝诧异,她来开封府明明另有所图偏偏还要惺惺作态,当真是可恶至极!

    展昭面上仍是一副恭顺谦和的模样:“郡主客气了,郡主好好休息,展昭告退。”

    望着展昭匆匆离去的背影,赵滢恨得牙根直痒,每次都跑那么快,我又不会吃了你。

    “郡主,这姜枣茶您还喝吗?”刘嫂斟酌再三问道。

    “喝,刘嫂辛苦熬得自然要喝!”赵滢回过神,端起姜枣茶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然后拿手背抹了抹嘴将碗递给刘嫂。

    刘嫂吃惊地半晌合不拢嘴。

    京城会仙楼

    晌午时分座无虚席,悠扬的古琴声自琴师的拨弄下缓缓流淌而出,店小二端着酒菜飞快穿梭着,掌柜的陪着笑脸迎来送往,谈笑声杯盏碰撞声不绝于耳。

    靠窗的座位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一身白衣容颜俊俏,手持折扇潇洒不羁,一双桃花眼更是顾盼神飞令人见之忘俗。他对面之人一双不大的眼睛和两撇小胡子透着精明和滑稽。

    二人正是陷空岛五鼠中的锦毛鼠白玉堂和翻江鼠蒋平。

    蒋平右手端着酒杯左手合着琴音打着拍子,微眯着双眼,说不出的自在惬意。

    白玉堂面上却是颇为急切,桃花眼不时往窗外张望着:“四哥,大哥他们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蒋平睁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哎呀,老五,这么多天都等了还在乎这两天吗?”他抄起酒壶将白玉堂面前的酒杯斟满,劝道:“来来,喝酒。”

    白玉堂悻悻然收回目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烦躁地打开折扇扇起来:“展昭从襄阳回来也好几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前两天据说还把襄阳王的义女带回了开封府,我就说官官相护,开封府的人也靠不住。”

    “老五,话不能乱说,”蒋平小胡子翘了翘,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话语中意有所指:“包大人可是出了名的清官,至于那只猫可不可靠就不好说了。”

    白玉堂折扇啪得一合,眼中闪过一抹杀气:“若展昭在其中捣鬼,五爷我就算大闹东京也绝饶不了他。”

    蒋平正欲接话,耳边忽听得清脆的快板声响起,原来不知何时古琴声已止,年轻的说书小哥登场取而代之。

    “打起竹板精神爽,列位客官听端详,展护卫武艺强,江湖道上美名扬,耀武楼前显神威,册封御猫圣心赏。”说书小哥说得是神采飞扬精神抖擞,白玉堂的一张脸却是越来越难看,蒋平暗中摇了摇头,自家五弟最忌讳的便是展昭官封御猫这件事,说书小哥今日怕是触了老五的逆鳞了。

    果然,白玉堂面色铁青,腾地站起身,刚要冲过去,被蒋平一把拉住,他使了个眼色低声道:“老五,此处人多眼杂,切不可鲁莽行事。”

    白玉堂紧握双拳眼中冒火,强忍着怒气道:“我出去透透气。”语毕拔腿便走。

    “哎,等等我。”蒋平匆忙掏出一锭碎银扔在桌上紧跟在白玉堂身后也出了会仙楼。

    白玉堂憋着一肚子火,脚下却是半分不停。

    半个多月前,他与四哥蒋平因为一桩闲事入京,在路上无意间救下一位浑身是伤的老汉,从老汉口中得知齐威强征土地一事,二人勃然大怒,带着老汉一路进京,本想报案到开封府,但兄弟二人一商量深觉此事背后牵连甚广,于是便先写了一封匿名举报书信用匕首钉在了开封府大门上,之后便是展昭去襄阳,谁知展昭回来后便如石沉大海没了消息,而两日前他们则听说了襄阳王义女康宁郡主比武招亲被接入了开封府,兄弟二人心中愈发没底,便发了消息邀请其余几位哥哥入京一起商量对策。

    依着白玉堂的火爆性子,要不是蒋平一再拦着,怕是早就冲到开封府找展昭质问清楚了,打从展昭三年前被封为御猫,他便认定了展昭是成心跟他们陷空岛五鼠过不去,一门心思想会会他,如今机会来了,他哪里肯就此放过?

    想到此处,白玉堂左右看了看路,抬步往开封府方向走去。

    “老五,你这么急匆匆地要去哪儿?”身后猛然传来一声大喝,令白玉堂生生刹住脚步。

    白玉堂听到声音心头一喜,回过头来,面前不远处立着一个蓄有长须面相斯文的中年人和一个个头不高,黑瘦的年轻人。

    “大哥,二哥,你们终于来了。”白玉堂面上立时绽放出笑容,在正午晴暖阳光的映照下衬托得异常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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