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汗蒸房里, 琉生诡异的安分因为他跟中原中也之间某种不可言说的氛围而被掩盖了。
伏黑惠并没有对此过多关注，或者说甚至还刻意回避了。
但接下来发生在温泉汤池里的事情，却足以让伏黑惠认清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本来是可以拥有一个非常靠谱又正常的同学的，只是……这个同学在长大的过程中可能出了些大问题, 以至于长成了奇怪的样子。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下温泉前的清洗都还是正常的, 该闹腾的闹腾, 该安分的安分, 该像个老父亲似的也仍旧在监督冤种儿子不要搞事。
但也许是汗蒸房内的那一幕终究还是在伏黑惠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他特地抽空瞄了一眼中原中也和琉生那边。
“泡泡进眼睛了要记得说。”经历上次之后, 自知技术退步的中原中也有些不放心的提醒道。
现在的琉生还好, 眼睛痛了知道说, 琉生lily的话……
是那种泡泡刺痛了眼睛, 却还是会睁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任由生理性的泪水往下落也不会说出来的类型。
“是！”琉生相当认真的应了下来。
中原中也有些无奈：“倒也不用这么正式……”
他果然还是无法习惯琉生这么郑重其事的对待他随口一说的话, 整得跟上下级似的。
所以说五条悟真是个混蛋。
他好不容易才养得活泼开朗的琉生啊, 又变成一板一眼的小机器人了！
倒也不是说非要多活泼……
不管是什么性格都好，他只是希望琉生能够不要一直将中原中也的意志视作第一位, 能够为自己而活。
“……？”琉生思索了一下, 再次应了下来：“好！”
中原中也没好气的给了琉生一个脑瓜崩：“……又不是语气的问题。”
他的意思是让琉生不要什么都答应他, 偶尔也要学会拒绝啊！当然, 他说的这个拒绝，绝对不是指阳奉阴违的那种。
“算了，暂时保持这个状态就好。”
他曾经用了那么多年才让琉生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渐渐的开始凭借自己的意志行动。
现在就这么点儿时间，根本不够用的。
还不如直接躺平, 等术式自己失效就好了。
而琉生也确实十分乖巧, 成功的做到了保持这个状态。
“嗯！”他再次换了个语气词, 不假思索的回应道。
虽然不知道中也在纠结些什么，但总之听话就对了。
中原中也：“……”
擅自答应个什么劲儿啊，你根本就没懂！
伏黑惠：“……”
果然，不管什么事情都是有预兆的，他俩从小就腻歪。
依旧是熟悉的配方。
虽然摆脱了港黑老妈子身份，但老妈子心理不改的中原中也在兢兢业业的洗琉生，区别只在这次的琉生乖巧了点儿，没有试图乱跑。
怎么说呢……
也许是伏黑惠心思不纯吧，他总觉得这一幕看起来十分像是——笨蛋情侣忘记了周围还有人在，不仅秀起了恩爱，甚至还形成了某种让人无法踏足的领域。
虽然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说是老父亲在照顾失智儿子也未尝不可。
而且，就算琉生没失智，对于这种事情估计也毫无压力，甚至会乐颠颠的配合。
更过分一点，可能还会到处炫耀自己有人洗这种并没有人会羡慕的事情，上一次没这么干大概率是没想起来。
毕竟是个毫无羞耻心，根本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的社交劫匪。
虽
然这个场面好像哪里都是问题，但似乎也哪里都没有毛病。
琉生不就是这么个性格吗？
中原中也不在的时候就配合同学、前辈或者老师整大活，中原中也在的时候就把所有事情抛在脑后专心谈恋爱。
总之，伏黑惠觉得现在的情况虽然有点奇怪，但这一切都尚且可以解释得通。
总不可能是因为琉生小时候，就是这么个安静又听话的性格吧？
这不就跟说五条悟小时候是个一本正经的孩子，是同一个级别的冷笑话吗哈哈哈……
狗都不信！
然而更离谱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众所周知，当一群人一起泡温泉的时候，总会分成泾渭分明的两种状态。
「噗通」一声跳下水，表演一个炸鱼塘的，以及安安分分下水，绝不激起一滴水花的。
当然，有时候也可能会出现需要人按着下水的猫猫这种特殊情况。不过这种大概率也可以归类为炸鱼塘这一类型。
琉生理所当然该是炸鱼塘那一类的，甚至可能还会试图跟别人比谁炸的水花更大。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既然用了「本来」这个词，就说明出了意外。
在炸鱼塘队全部下了水之后，致力于安静下水，不打扰到其他人的无水花队才陆续进入了温泉内。
而琉生……
伏黑惠瞪大了眼睛，震惊的发现他居然属于第二批次。
甚至下了水之后也没有尝试整活，而是乖巧的将自己除了头以外的部位全部泡在了水里。然后靠在中原中也身边，熟练的开始放空自己，发起了呆。
不可能啊！
昨天泡汤的时候中原中也不也看着了吗？同样没能阻止琉生炸鱼塘啊！后续甚至为了阻止琉生搞事，还不得已牺牲了色相。
这是在做梦吗？
既然是在做梦的话为什么只有琉生正经了起来，其他人却还是一副傻乐的沙雕样子？
既然是梦就正常得彻底一点啊！给他一个周围全是正常人的美梦很难吗？
怀疑自己在做梦的伏黑惠重重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相当用力，一点儿都没留情面。
“嘶……是真的？”伏黑惠面色呆滞的喃喃道。
这是什么魔幻现实主义文学吗？这种事情是真实可能发生……不，等等。
冷静点儿，也许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呢？一时的安分也可能是在憋大招啊！
心灵受到极大震撼，不愿意接受现实的伏黑惠决定再观察观察。
总之，即便心智退化了，琉生牌鸡掰猫也绝不可能变成——
洗澡剪指甲都安安分分不挠人，不试图让窗帘和沙发变成流苏款，从不在隔了一段无法挽回距离的铲屎官面前将玻璃杯从桌上推下去的，根本不存在的温顺小猫咪。
也许是生怕伏黑惠不相信，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
闹腾的人还算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向来只会找同样不甘寂寞的同类一起整活，很少会打扰不包括伏黑惠在内的，安静泡温泉的那一类人。
比如广津柳浪，再比如……自成一派，形成了第三人无法插足领域的中原中也和琉生。
当然，后面这个也许并不是不想打扰，只是由于某种心理有意无意的回避开罢了。
被推出去邀请琉生搞事的是熊猫。
是的，熊猫也跟着来蒸了桑拿，甚至下了温泉，虽然身为咒骸的他并不会出汗，也无法吸收温泉里的矿物质和微量元素。
……也不一定？吸附在毛发上也未尝不可能是一种吸收啊！
据说是因为今天天气不错，虽然阳光很好但意外得不烤人，偶尔晒晒太阳有助于咒骸的身心
健康。
当然，也有可能是原本的算盘被意外打乱了。毕竟伏黑惠听到了他跟狗卷棘小声碎碎念了一段关于琉生现在能不能够运用术式的讨论。
比如狂风烘干，烈火烤干等等。当然，最好是温蒂尼温柔的吸干水分服务，但这个太精细了，就不为难琉生lily了。
总之，不管琉生可不可以，熊猫还是下了温泉，毛毡玩偶的身体浸湿了水。
并且，此刻正试图在老妈子中原中也的眼皮子底下诱拐琉生搞事。
因为他是所以人中，唯一一个被琉生lily主动问了名字的存在。虽然被问的是中原中也而不是他本人。
“琉生小朋友，你现在能用术式了吗？”也许是诱拐业务不熟练，熊猫笑得像是活吃了十斤小孩。
看得中原中也欲言又止，觉得这样不仅没办法诱拐到琉生，可能还会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万幸的是此刻的琉生没什么美丑概念，他不仅没有害怕，还扭过头去看向中原中也，似乎在征询意见。
被琉生和熊猫两双眼睛盯着的中原中也满脸迷茫，只能仔细的开始回想了起来。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来着……？
哦，这好像是在问他要不要搭理眼前这个人呢。
“……随你喜欢。”中原中也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回答道。
虽然看熊猫这个表情，一副想要搞事的样子，但中原中也还是没有选择阻止。
如果是现在的琉生的话，中原中也阻止起来十分顺手，不会有丝毫犹豫。但琉生lily……
因为太过听话了，阻止起来反而会有极深的罪恶感。
琉生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
随他喜欢……？可是他无所谓喜不喜欢该怎么办？
冷知识：琉生lily对除中原中也以外的生物不感兴趣，即便是未来的自己求而不得的毛绒绒。
但秉承着不反对就是同意，不讨厌就是喜欢的黑白分明的强盗理念，琉生选择了回应。
他轻轻点了点头：“可以。”
虽然心智和记忆都退化回没有觉醒术式之前了，但身体留存的本能仍旧能够让他找到些运用术式的诀窍。
过于复杂精细的操作可能做不到，但简单的喷个火造个桥还是不成问题的。
跟最开始觉醒术式，需要无中生有，自己思考能力的使用方式不一样。刻在身体上的肌肉记忆，让琉生本能的能够意识到自己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也许最开始可能不会太过顺利，但多试几次大概率就熟练了。
琉生总是自称什么天选之子，实际上也没怎么说错，他的确算是个天才选手来着。
熊猫肉眼可见的兴奋了起来，但这并不是因为自己待会儿可以不用被架起来晾干，而是——
他扭头跟满脸写着鼓励的狗卷棘和五条悟对视了一眼，三人眼中都是即将搞事的跃跃欲试。
“琉生，我想要水上滑梯。”熊猫一脸认真：“拜托了，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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