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盛轻跟姥姥邓绣丽通了个电话,彼时她坐在化妆台上,手机被放到一旁,邓绣丽在那边问她“千千啊在西安玩得怎么样啊?还有没有钱?”

    “挺好的姥姥,我还有钱呢。”盛轻边涂着水乳边回道。

    邓绣丽“没钱的话一定要跟姥姥讲,别一个人闷着不说。”

    “知道啦。”

    邓绣丽“哎对了,这次你去西安有没有跟你爸说?”

    听到这话盛轻拧水乳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恢复如常,低眼睫毛轻颤,回道“没有。”

    邓绣丽在那边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不过也好,反正跟他说了也没什么用,就是给给钱,而且我们又不是没钱。”

    盛轻没说话。

    “好了,这边店里还要忙活,姥姥就先挂了。”

    盛轻“好,那姥姥再见。”

    那次盛轻如愿看到自己会和陈劲越坐在一起后,她失眠了一整晚,一直到周一早上那股自心底而发的期待就更强烈了。

    盛轻她刚进班的第一眼想看去的就是自己的位置,却意外发现陈劲越已经来了,此刻他正坐在里面的座位上,靠着窗户坐姿十分散漫地勾着本书看。

    虽然是早就梦寐以求的事情,但看到那一幕,近在咫尺的一幕,盛轻还是有一瞬间的紧张,但也只是紧张,并没有任何想要退缩的想法。

    她站在原地犹豫了两秒,最终不知哪来的勇气,还是朝那个座位走了过去。

    盛轻拉开椅子时在旁边一直靠着窗户慵懒看书的陈劲越才终于抬了眼。

    彼时盛轻没去看他,第一次那么近的距离,她只低着眼安静的把椅子拉开,然后把书包背下来坐了下去。

    陈劲越勾了下唇,随后依旧还是那副姿态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翻了页书。

    那时班级里没人,周围十分安静,两人之间也都没有要去开口打破寂静的意思,一时之间莫名有些尴尬,气氛也有点诡异。

    盛轻并不社恐,不管面对什么人从来都不会觉得局促或者是紧张不安。

    在那一刻明知道可能不能这么一直沉默下去,但她偏偏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是第一次那么没有勇气去开口搭话。

    正当盛轻沉默看着书心里觉得有些不安时,身旁一直慵懒盯着她看的陈劲越忽地偏头扯唇笑了下,盛轻抓着书的指尖收紧了下,却并没有勇气抬眼朝身旁人看过去,却在下一秒就听到陈劲越懒懒开了口,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原来你跟同桌都是这样相处的啊。”

    出乎意料地,盛轻立刻扭过头,没懂他的意思“什么?”

    陈劲越挑了下眉“都不跟同桌说话的?”

    “……”

    盛轻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也是在那一刻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是个容易脸红的人。

    一时间她抓着书有些局促,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时盛轻还有些稚嫩,年龄还很小,没有像以后的那么理智,做事说话都很诚实,所以最后她也很诚实地说道“我很少跟男生坐同桌。”顿了顿,她才说道“所以可能不知道怎么相处。”

    盛轻这话说的实在诚实,也的确是很少跟男生坐同桌。

    从小到大盛轻女生缘就特别好,老师给她挑的同桌都是女生,后来初中到高中这里,她学习成绩一直都特别好,也习惯跟女生做同桌了,所以选的同桌也都是女生。

    盛轻说完后脸还有些热,也没去看陈劲越,更没想过去得到什么回答,当她又有些局促不安伸手翻了页书时从一旁忽地又响起一道慵懒地声音。

    “怪不得脸红了。”

    盛轻翻书的动作蓦地停下,立刻有些不敢置信的抬眼看去。

    那时陈劲越坐的位置背对着光,窗外是清晨,太阳并不明朗,导致他的面容五官轮廓有些昏暗,他一条长腿跨开就那么曲起踩在椅子腿中间的斜杠上,斜靠着窗台,一只胳膊压着桌边,坐姿实在算不上规矩,她错愕看过去时他眼底还有些坏劲的笑,有点像那种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又好像是在故意逗着她。

    盛轻就那么安静地盯着他看,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可能是对陈劲越直接说出这句话的震惊,也可能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因为不争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裹挟着脸颊的那股热潮越来越浓烈。

    可还是不仅在心底里想,陈劲越这个人……难道他就不知道要给女生留一点面子吗?也可能是他太直男了?

    但又不好不去回应,所以盛轻最后还是移开视线强装镇定的回道“不是这个原因,可能是太热了。”声音却心虚的比往日有些小。

    盛轻说完那句话就没再去看他,但余光里却还是不自觉的偷偷关注着他的反应,他说完后陈劲越有些意外地扬了下眉,随后就偏头笑了。

    她嘴硬的措辞在这一刻瞬间毫无可信力。

    这个时候盛轻才确定,陈劲越大概率就是在故意逗她。

    盛轻安静地没再去说话,心里对他这个人又多了一些新的认识,就比如,哦,原来他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随性好相处,哦,原来他还是有点坏的。

    正当盛轻心里想着腹诽,这边陈劲越忽地抬手把那本书合上了,语气有些张扬地说了句“不过既然这次坐在一起了,就好好保持住。”

    疑惑他要说什么,盛轻抬眼看他,看到他把那书随手丢在桌上抬眼逆着光朝她看来的时候,语调才又慢悠悠补充了那句让她不论多久都不会忘记的话。

    “争取以后就别再换座位了。”

    在迎着阳光对视的那几秒里盛轻再次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盛轻想,自己可能永远也忘不了那天自己是什么感觉,是一种得以满足的,从来没有过的且无法形容的特殊感受。

    并且在此后的同桌生涯中,这种感受发生的越来越强烈,直至让她彻底沦陷。

    甚至那一刻盛轻心底产生了一种别的猜想,可能是因为,面对喜欢的人,即使可能是他一句随口一说的话,也会不受控制的去想很久很久。

    所以当时盛轻就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一种她关注着陈劲越的时候,其实他也在关注着她。

    在她很想很想和他坐同桌的时候,陈劲越是不是,也有想和她坐同桌?

    但这些猜想也只是猜想,盛轻从来没有想过去得到证实,她觉得,这样就够了,她想,他们可以慢慢来,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那些所有感觉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都会得到证实,证实那些并不只是猜想,而是事实。

    也像她一直都想跟陈劲越澄清一下,想对他说,其实她并不是一个容易脸红的人,只是因为遇到了你。

    是因为心动,所以才让她发现了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的自己。

    ……

    自从盛轻回了那句没事后两个人就没再在上聊过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起了当初给陈劲越话梅糖的事,还是因为很久没有吃了,盛轻之后的这两天里特别想吃话梅糖。

    但她在西安玩的时候接连去超市找了几次都没找到,所以后来索性就放弃了。

    这次来西安旅游前蒋谢池主动揽下了做旅游攻略的任务。

    他还真的特别认真的做了,列举了很多西安美食,还把西安比较著名的景点都标注了出来,以及去这些地方需要花费的钱等等一系列事,所以这两天五个人把西安大部分地方都逛了一遍。

    第四天的时候五个人就不想跑那么远了,几个人爬了山上,正午中午十二点,太阳火辣辣的热,蒋谢池走在最前面,边嘉岚和陈劲越走在第二排不知道聊什么呢,反正拿着个旅行图在那里研究。

    没一会儿,蒋谢池背着个旅行包走在土路上忽然往后一看,大手一挥“快点快点啊,哥今天带你们去玩个刺激的!”

    顾颖颖在后面擦汗翻了个白眼“他们男生是不知道累的吗?”

    盛轻不禁轻笑。

    十分钟后五个人来到了玻璃桥这边。

    玻璃桥整个桥面都是用透明玻璃做的,整条路弯弯绕绕的,从一个山头直通另一个山头,站在上面从上往下看可以清楚的看见深不见底的悬崖。

    “这就是你说的刺激的?这玻璃桥看起来也还好吧。”顾颖颖“也不是很恐怖。”

    蒋谢池“你一会儿试试就知道恐不恐怖了,不过到时候你要是怕的话可以牵着我的手。”

    “才不要。”顾颖颖“有什么好怕的,不过轻宝,你恐高吗?”

    站在旁边刚跟工作人员检好票的陈劲越接回票,低眼看向身旁人。

    盛轻不恐高,所以摇了摇头“不恐高,你呢?”

    “我也不恐高。”顾颖颖说。

    盛轻的确是不怕的,但在第一脚踩上玻璃桥的刹那地面玻璃瞬间浮现出裂开的花纹时,她还是愣了一下。

    “怕的话就说。”头顶忽地响起陈劲越慢悠悠的声音。

    盛轻脚步轻顿,随后淡定踩了上去“好,谢谢,不过没事。”

    “行。”陈劲越勾了唇,率先踩上玻璃桥走了。

    两人依次上到吊桥上,陈劲越这个人还真挺神的,认识那么久以来,好像从来都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情绪波动的。

    就像此时此刻在其他一众人员要么能屈能伸的趴在玻璃上行走,要么搀扶着对方走的画面中这位哥举着个手机不仅走的悠闲,甚至有时候走不了几步就停下对着远方的山河拍一张,然后低头看两眼,心理素质十分强大,十分不给这悬在半空中的玻璃桥一点儿面子,张扬得不得了。

    盛轻有时候就觉得这个世上是不是没有陈劲越怕的事情?

    不过盛轻也不觉得玻璃桥有什么可怕的,她刚想掏出手机也拍个照,低头却发现鞋带开了,她看了眼前面几个人,离得越来越远了,一会儿再追上去也没事,她心想,蹲下去准备系鞋带。

    盛轻头发很长,今天也没有扎什么发型,所以蹲下去的时候头发全都垂了下来,挡住了她在干什么。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蒋谢池看到忽地从自己身边经大步过的人,回头看清人喊了句“陈劲越你干什么去?怎么还返回去了?”

    跟在前面的顾颖颖扭头好奇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在有些远的地方蹲下的盛轻“轻宝怎么了?怎么蹲下了?”

    这边盛轻还没系好鞋带,刚把鞋带在手上转了个圈,头顶上方就忽地响起陈劲越一声不屑轻“啧”声“不是说怕的话就说?逞什么能,我又不是不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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