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又十分顺从于宸妃娘娘的决定,既给不了结果,他又何必假扮裴小五牵引姚珠的心。

    慕宁越想越气,觉得裴小五真是个不管不顾的登徒子。

    可是又立马丧气,不知该如何跟姚珠开口。她虽感情方面痴傻,但自己也知道这两年来的陪伴,已经让姚珠离不开裴小五了。

    李匡翊余光瞥到小姑娘一会皱眉一会握拳一会垂头的样子,心里也痒痒的,又夹了块驴打滚放她碗里,淡淡地说:“没能力管的事情,就不要去操那个心了。”

    小心思被洞察得明明白白,慕宁讪讪地点了点头。

    曲终人散,圣上牵着宸妃娘娘的手退场时,慕宁瞧了一眼李匡翊。也不知道他瞧没瞧见,三皇子面色如往昔,只是袖子底下的手指扎进了手心。

    慕宁情急之下也忘了女子的矜持,伸手想把他的手打开,别让他为不值当的人事伤着自己。李匡翊不动声色地侧转了身子,避开了慕宁伸过来的手。

    慕宁虽然知道自己逾矩了,仍不免有一些失落。看到三皇子已经大步往殿外走了,便急急地想跟着。

    “慕姑娘!”慕宁回头望去,是刚才被派去叫五皇子的小厮,“奴才观砚,五殿下派奴才请姑娘去天机亭说说话。”

    天机亭。

    从红瓦上淌下来的雨是一道帘幕,李合浦笔直地站在亭子里,哪还有刚刚装瘸腿的可怜样。

    听到声音,李合浦转身向慕宁拱手作揖:“慕姑娘。”

    慕宁立即跪下,十分冷淡地说:“臣女参见五皇子。”

    李合浦脸上的笑意僵了,不尴不尬地说了句:“姑娘快起。”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和五皇子李合浦两人沉默地站在下雨的亭子里,慕宁终于忍不住了,说了句:“时候不早了,宫门也该下钥了。五皇子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臣女就先行告退了。”

    李合浦慌了神,忙说:“姑娘,可以替合浦保守秘密吗?”

    慕宁听五皇子让自己保守秘密,有些想笑,也不顾什么君臣之礼了,直盯着他问:“想必殿下应该很清楚我和五皇子的婚约是如何定下来的。”

    李合浦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故而也不知道说什么话辩解。

    慕宁便继续说:“五殿下,姚珠虽然是个耽于玩乐、不晓世事的姑娘,但她对殿下是动了心思的。”

    李合浦想到许姚珠,面色又喜又悔,连忙开口:“我绝不辜负她,也会想办法说服母妃让我求娶姚珠。”

    看到尊贵的五皇子如此失态的样子,慕宁心也软了几分,但觉得这爱意来得莫名其妙,担心是五皇子为了许将军手上的兵权设局,便问道:“五殿下,不知你是何时喜欢上姚珠的,是两年前的七夕夜宴吗?”

    五皇子长于深宫,机敏得很,忙开口解释:“姑娘信我,我对姚珠只有一片真心,绝不是觊觎兵权。”

    又停顿了会说:“姑娘可还记得七夕夜宴前,你和姚珠一起去芬芳馆划船?”

    慕宁点点头,五皇子便继续说:“说来惭愧,母妃说要从世家小姐里为我挑选妻子。一位好友听说每年夏季,世家小姐们都会去芬芳馆游湖采莲。”

    “那天我便在芬芳馆前的一棵柳树下躲着,正好碰见了不慎落水的姑娘和姚珠。”李合浦陷入回忆,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姚珠那天穿了件红衣裳,上了车还要掀开帘子骂芬芳馆前躲着的登徒子们。”

    “我哪里见过这样的女孩子呢,自那日一别魂牵梦绕,七夕夜宴她一舞更是让我非他不可。”李合浦坚定地说。

    慕宁本不是爱为难的人,于是温温和和地说:“殿下,你忍心让姚珠入宫门侯府,失去一身天真”

    李合浦神色黯然,仍是苦求:“姑娘说的我都懂,可是无论是宫廷侯府还是海角天涯,我都会保护她的。还请姑娘宽限我一段时间,别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姚珠,我自己会跟她说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慕宁也只有点点头,答应给李合浦一个月的时间向姚珠交代自己的真实身份。

    为免自己娘亲再为难姚珠的朋友,李合浦让人把慕宁领到了东华门。

    慕宁望了望东华门四周,心里想也不知三皇子是何时走的,有没有等等自己。

    想想又笑自己,人家心里有人,怎么会等我呢?

    正想着一个小厮跑来,是观言,跪在地上跟慕宁说:“慕姑娘,三殿下说明日申时他在承影湖等姑娘来。”

    慕宁心底的甜蜜伴着笑容溢出来,示意熙春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观言。

    雨还在下,慕宁觉得天上落得不是雨,是蜜。

    看着自己主子那么高兴,熙春也高兴,她想,以后就多个人来爱姑娘了。

    坐在马车软榻上,掀开帘子,慕宁瞧见地上的落雨,喃喃自语:“不知道,明天有没有一个好天气啊?”

    熙春听见了,安慰自己主子:“明日准保是个晴好的天,姑娘等着吧。”

    慕宁第二日醒来,就赶紧起来把窗户支开,仰头看了一眼天上的云层。

    倚翠端着水盆进来时,正看到自己小姐的脸色由忧虑转向开心,不由调侃道:“姑娘啊,放心吧,今日你肯定能和三殿下去承影湖上看月亮。”

    慕宁羞红了脸不理人,洗漱完便开始翻箱倒柜得试衣服,试来试去还是穿了昨日那件被雨淋湿的藕荷色四季花卉裙。

    原本就是穿了给他看的,只是昨天身上被雨浇透了,狼狈极了,不能显出这件衣服的雅致好看。

    熙春给慕宁搽了点雪花膏,两颊晕上粉红色的胭脂,最后点了点朱红色的唇脂。

    慕宁第一次如此精心打扮,有些局促地用手抓住裙子,羞怯地转身,迟疑地抬头望着熙春和倚翠。

    “姑娘今天真好看。”倚翠甜甜地捧场。

    熙春逗她:“姑娘平常就不好看吗”

    倚翠有些着急,忙说:“姑娘今日格外格外好看,许是……”倚翠递给熙春一个眼神。

    熙春心领神会,马上接话:“要见情郎。”

    慕宁嘟着嘴,仍掩盖不住眼角眉梢的笑意。

    以往出门,总是坐马车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从来没有像今天一般在集市上走走逛逛。即便是隔着一层面纱,依旧没有影响慕宁对新奇事物的捕捉。

    有一个穿着蓝色布衣的老妇人在吹糖人,棕黄色黏黏稠稠的糖浆,她一捏一吹就变成了活灵活现的小动物。

    熙春看着慕宁一直望着那边,便轻声问:“姑娘啊,咱去买一个吗?”

    慕宁摇摇头说:“我们看一会再买,我想看看老婆婆是怎么吹糖人的。”

    一对年轻夫妻抱着个小女孩,小女孩用手指指插在货摊上的大公鸡。年轻妇人从荷包里拿出一文钱,递给老婆婆,年轻男子正准备取下大公鸡,老婆婆却摆了摆手。

    “我给小囡囡再做一个,老婆子的口水脏,让你家丫头自己吹一个。”老婆婆笑得十分朴实。

    原来货摊上吹出来的小鸡小鸭小兔子,都只是老婆婆的展品。

    老婆婆捞出一团黏糊糊的糖浆,像拉面一样拉了拉,又拉出一根细小的尖端放到小女孩嘴里,一边捏,一边指挥着小女孩——“姑娘吹气”、“等会吹”、“好,姑娘再吹”,不一会儿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就到了女孩手上。

    慕宁看着一家人高高兴兴地离开,慕宁也赶紧走到货摊边上跟老婆婆说:“婆婆,我也要一个大公鸡。”

    婆婆递来糖浆的尖端,慕宁赶忙放进嘴里含着,或许是太兴奋了,婆婆一说吹气,慕宁就憋着一股劲,把肺里的气一股脑地给吹走了。

    “噗”糖浆裂开了。

    熙春和倚翠都憋不住笑意,慕宁意识到自己吹得还不如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旁边不远便是崇华馆后堂进口,穿着红色长袍的贺兰邕议事出来便看到慕宁吹炸了糖浆的一幕,不由轻笑出声。

    崇华馆管事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少东家,贺兰邕清了清嗓子:“那是水秀认得干妹子吗?”

    管事连忙弓着身子恭敬地回答:“那是慕相爷的独生女儿,虽然自小的女工都是水秀教的,感情好一点,但是说是姐妹关系,水秀姑娘只怕不敢当啊?”

    贺兰邕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说:“哦?这当官的莫非就比我们经商的,高上几等不成?”

    少东家似有愠怒,管事不敢接话,只战战兢兢地在一旁站着,贺兰邕便摆摆手说:“罢了,你走吧。”

    贺兰邕带着一随从小厮躲在街道另一边不易被察觉的地方,偷偷看着慕宁。

    慕宁这下得了刚才的教训,听着老婆婆的话,慢慢些吹气,快速地停气,不一会儿就拥有了一个大大的公鸡,熙春递了五文钱给老婆婆,慕宁便欢天喜地地拿着大公鸡走了。

    待她走了,贺兰邕也走到货摊旁说:“婆婆,给我吹个大虫子。”

    不仅老婆婆一惊,小厮长赢也是一惊,心想自家公子虽然人爱财了一点,但是日常品味还不至于如此低俗吧。

    贺兰邕心想,你们懂个屁,我就愿意做一只被公鸡吃得死死的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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